“沧沧啊,我想问你...”沈相沉捋了一撮头发,背了过去。
“嗯?怎么突然想问我问题?”千沧雨看着沈相沉,眼底泛起笑意。
“我很好奇,在沧沧的心里,掌门之位,和你,哪个更重要?”沈相沉捂紧了胸口。
心在猛跳。
“这....”千沧雨仿佛陷入了难题,许久不答。
他是为沈相沉死的。
这点沈相沉最清楚,为了他的戏言,只不过的一句戏言,他竟然会信以为真,那在千沧雨心里,掌门之位对沈相沉来说,更重要吧。
心腹靠在树上,懒散的吹起挡在眼前的头发,见他还年少,嘴却不饶人,斐贤对他产生了好奇。
他唤了声:“公子。”
靠在树上的少年没理他,只专注于自己的事,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才不得不说了句:“叫我吗?”
还是和之前一样,行为懒散,态度恶劣。
他掏了掏耳朵,道:“别都这样盯着我看嘛,我也会不好意思的,这样,我离开会,各位请便。”
“都说了,别盯着我,看到没,我脸红了,看见了吗?”他把脸伸到几人面前,耷拉着眼皮,如同没睡好觉那般。
沈固很讨厌这人的行径,抱着手臂,道:“脸红什么?”
“你想知道?”他重新靠回了树上,审视面前的沈固。
“哼,鬼才想。”
沈固撇了他几眼,上上下下全看了,更讨厌了。
心腹勾住树枝,坐在树上观察环境,他向底下的人说道:“本名萧施,休墓三净人,见过几位。”
沈固又是哼了几声,道:“可别了,谁敢见过你呀。”
沈相沉一听,三净,他好像有印象。
是什么来着。
萧施躺在枝丫上眯眼休息,沈相沉拿清心捣了捣他,萧施从身体抽出了银针,还没彻底拿出来就被弹开,他心想是哪位多管闲事,乍一看,是那位鬼王殿下。
他抚了抚额头,还是不惹事为好。
“什么事?”
“你可认识一位,叫萧泽的少年?”
萧施听后,差些从树上掉下来,他抓紧了枝干,瞪着沈相沉。
半晌,他道:你认识我大哥?
沈相沉同时也愣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兄弟俩,别说样貌,性格也没一样能对的上的。
沈相沉道:“不,没,见过而已,随口一问。”
他遮遮掩掩,萧施早已起了疑心,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沈固挡在他面前,道:“你问沈哥哥干嘛?他又不知道。”
萧施推开他,垂下的墨发挡住了双眼,他抓紧了衣角,无法控制情绪的他留下了两行清泪。
“.......”沈固不知是不是自己语气过重,才使得他委屈不已。
“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吗?”
“实在不行,我给你赔礼,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你别哭啊。”
沈相沉皱眉,想来萧施不是那般脆弱,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他道:“你大可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你们知道吗?”
“我大哥他,自五年前除邪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分明答应过我...”
“答应你什么了?”
沈固对他依旧不客气,沈相沉给他使了个眼神,小声道:“看在人正难过的份上,温柔点吧,固儿。”
他说到这抽泣了几下,接着道:“说要带我去绝尘峰看一看,你们不会明白,三净派从来没有资格去参加四方会谈,哪怕沾一点也不可以!我大哥拼命的证明自己,摆脱污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扬眉吐气,堂堂正正的告诉别人,现在的三净不是个冒牌货!”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我不信,大哥他不同于天才,他每日每夜的都在努力。”
他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痕:“我求求老天,让我再看看他。”
“一面就好。”
沈固感到愧疚,他似乎懂得萧施的心情,他也曾迷茫,徘徊,痛失亲人,庆幸他遇到了九泊岑,赐予他黑暗中的一点光芒,带给他希望。
那萧施呢,这么多年,又是谁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
莫非是那个人...
九昱吗?
不会,不会是,他和九泊岑是不一样的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拯救别人,成别人的救世主呢?
绝对不会!
沈相沉将他扶起来,道:“你哥他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他很好,而且绝不会忘了你,他会回来的。”
萧施看着沈相沉,擦干了眼泪。
好像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便撇开沈相沉去了一旁,沈相沉笑了笑,感叹造物弄人,说来要不是他没有抓住萧泽的手,萧泽也不会....
如今,还在他弟弟面前说的振振有词。
如之叹着气,托腮看一旁的千沧雨,她道:“沧雨哥哥,你和沉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千沧雨忘着远处青山,道:“那日是我的生辰....”
他说了很多,如之却不怎么听的明白,只知道沈相沉第一次遇见千沧雨是在他生辰那天,还下着雪,她微笑着,脑中开始幻想着画面。
一定会很美好。
“沧雨哥哥,你们。”她坏笑着看了一眼沈相沉“打算什么时候完婚呀?”
“虽然我也很喜欢沧雨哥哥,但没办法了。”
“是我把你让给了他,沧雨哥哥,不要反驳我....”
千沧雨听到,脸比以前还要红,他撑起头遮挡脸上的红晕,没有再说话。
他歪头看沈相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只要....”
“嘀咕什么呢?”沈相沉拍拍他的背。
“没什么。”千沧雨急忙扭开依旧红着的脸。
真钰都看出来了,他想:沈相沉真是个傻瓜,怪不得千沧雨没有一点自信。
看两人的背影,他忽然转头对着那两位道长。
斐贤貌似也想说,便先道:“记得贫道从前是很反对的。”
真钰重重的点头,他从前是不会同意两个大男人腻歪在一起的,如今却早已是见怪不怪,可能是沈相沉影响力太大,无意间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时,真钰偷偷把一流的拂尘藏着身后,道:“一流道长?”
“给我。”一流木讷的伸出手,表情平静。
“那不行。”
真钰正打算再拖一会,就见一流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他的八卦盘。
他立马道:“要想我还给道长也可以,您先说句好听的话。”
斐贤见一流脸色突变,想阻止真钰,不曾想一流说了话:“我不会说的,请还给我。”
“好。”真钰慢慢的把拂尘递过去,再快要送入一流手中时又收了回去“你开个条件。”
“死也不会。”
一流与他算是拗起来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真钰道:“死都不说?”
“我..”他手上落下拂尘。
“我......”
“道长您可真倔,我说服不了,所以还给您了。”
他走远了些,在那地方打坐。
沈相沉深觉,自兰城后,不仅麻烦多,要担心的事也越多。
未闻,居寒,九泊岑,哪个不是天才?现在好了,三个天才联手,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必败无疑。
他提起行李,道:“走吗?”
萧施望向后面的九家,对沈相沉道:“我落魄时,是家主收留了我,如今九家正处于危难之际,我又怎么能走?”
“这般行径,岂不是和白眼狼无异?”
沈相沉背过去,准备离山,萧施抓住他肩膀,道:“你若见到我大哥,请告诉他。”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了,三净派和我。”
“我都会保护好。”
三净派的事,沈相沉听过几次,上次除邪有功是真的,可不知为何,世人就是无法接受像他们这样的小门派,在反对和攻击之下,三净派解散了,那萧施,应该就是被逼到了婪山。
令他想不到的九昱。
一开始见九昱如此暴躁,他还误以为九昱生性暴戾,对他比自己弟子还要严厉,以现在来看,是九昱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管教了,他也是九昱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沈相沉理解他,道:“我会转告他的,你放心便是。”
几人本打算就这样分别,几支飞镖打破了寂静,沈相沉从刚才萧施的银针当中,忽的想起了锁僵,就是短了些,好歹,能派的上用场,他将银针插在四周的枝干上,等到几人再看时,身边都布满了银针。
沈固勾起指尖,欲触摸那根银针,沈相沉喝止了他,施法在每根银针上。
所完好呈现出的,竟是一张网。
沈相沉蹲在丛中,见沈固还不死心,他朝银网扔了块木头,沈固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木头还卡在中间完完整整的。
沈相沉把他拽过来,指着木头让他看,沈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擦着额上的汗。
他庆幸自己刚才还好没碰,不然现在四分五裂的就不是木头,而是他了。
在这样集中的银网内,几人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斐贤看那边的沈相沉,欣慰的点了点头,想他也可靠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