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明白,也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于伤心和难受,但回想这十年,她还是觉得真心喂了狗。
疼是避免不了的,就是现在看黎言之这副样子她心里都涌上密密麻麻的疼,往昔的欢笑甜蜜在这一刻全部翻转成尖刀,将她刺的体无完肤。
祁蔓以为自己已经疼到麻木了,原来并没有,她还能再一次疼到牙关打颤,身体轻抖。
她见黎言之喝完水接过杯子,两人手指触碰的刹那黎言之道:“冷吗?”
指腹很凉,脸也微白,黎言之见祁蔓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拢起眉头,祁蔓接过杯子,指腹握紧杯子边缘,指尖发白,她声音温温道:“不冷。”
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帮黎言之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头疼,吃了药就休息吧。”
黎言之见她起身顺势拉住她手腕,一用力,祁蔓坐在床边,她抬头,面前的人眉眼再熟悉不过,睡着时她一遍一遍用手指临摹,额头饱满白净,眉毛修剪精细,睫毛很长,卷翘,山根和鼻梁都很高,五官深邃,除了脸色苍白外,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的完美。
她有次做完之后就这么捧着她脸看,黎言之被她逗笑:“看什么?”
“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太好看了。”
她发自心底的话被黎言之当成奉承,那人摇头,搂着她,刚刚才休息一会的手又蔓延上她的腰部,黎言之道:“有这么好看?”
“有啊。”她很正经,语气严肃:“所以你在外面有没有人追啊?”
从前的试探就是那么自然而然,黎言之也非常配合:“有啊。”
她学自己的语气:“很多呢。”
说完她埋自己胸前:“不过她们都没有你好看。”
那人说着话,手也不忘运动,牙齿轻咬胭脂红,刺痛裹杂甜蜜,冲击脑神经,她在攀上云霄的刹那黎言之道:“我不喜欢她们。”
那你喜欢我吗?
祁蔓唇角动了动,听到黎言之说道:“对不起,我姑姑性格很直,说话不太好听。”
“没事。”祁蔓敛神,回她:“我能理解。”
最宝贝的侄女送进医院,紧张是在所难免的,祁蔓虽然对她家的事情了解不多,但黎言之是黎蕴带大这件事还是知道的,她以前也问过黎言之,对黎蕴是什么样的感情,黎言之说和母亲一样。
和母亲一样。
祁蔓想,她大概能明白这种感情,因为她也有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亲人存在。
她能理解。
黎言之闻言握住她手:“没生气吧?”
祁蔓摇头:“没有,你睡吧,时间不早了,不是还有公事吗?”
她说完想起身,黎言之不松手,她还用力攥着,见祁蔓不解目光看过来,她拍拍身边位置:“睡上来。”
祁蔓一愣,她下意识看向门口:“有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黎言之把水晶灯熄灭了,整个房间刹那暗下去,她目光还落在门口,见到保镖很自觉的把走廊上灯也关了。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耳边浅浅的呼吸,和黎言之低低的嗓音:“他们知道规矩。”
他们知道规矩。
只有自己不知道。
祁蔓想到这里翻过身抱黎言之,在她肩头轻轻咬一口,黎言之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嗓音在黑暗里添了笑意:“你怎么和那猫一样。”
语气宠溺,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妥协,祁蔓从她脖颈处抬头,没说话,也没再有其他的动作。
她就这么搂着黎言之,躺在病床上,鼻尖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房间静谧,这在祁蔓的记忆中是很少有的,因为她们两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别墅的哪个地方,总能干柴烈火的燃烧,像如此安静的拥抱,真的很少很少。
少到祁蔓有些不忍心破坏现在的安静氛围。
倒是黎言之率先打破这样的气氛:“睡不着?”
祁蔓靠近她一点,蹭了蹭她脖子,黎言之发丝缠在脸颊旁,很痒,她道:“嗯,有点。”
黎言之问道:“认床吗?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祁蔓搂着她,猫一样软软道:“我在想事情。”
黎言之下巴磕在祁蔓的发顶,双手搂着她肩头:“什么事?”
“我想提前过生日。”祁蔓语气温温的:“生日那天我想去看看我妈。”
“所以我们周末一起过好不好?”
“你这两天也好好休息。”
她说着手放在黎言之纤细背部,黎言之只穿了一件病服,单薄,宽大,祁蔓右手毫无阻碍摸到她蝴蝶骨,微微凸起的骨头在她手下有了生命,似能展翅。
黎言之动了身体,换个姿势,将祁蔓搂的更紧,她唇贴着祁蔓的脖颈,幽香,诱人。刚刚还温馨的气氛霎时变了,空气一下焦灼起来,似有看不见的火苗,窜的很高。
“周末吗?”黎言之声音又哑又低,她说话时牙齿轻轻咬祁蔓的耳垂,继续道:“可是周末我晚上有饭局。”
她说完头一偏,吻住祁蔓,香味袭来,祁蔓双手搂住她脖颈加深这个吻。
祁蔓一直很主动,在床事上,两人不分伯仲,都是主动索取的主,虽然她嘴上总是说不要了,但每次身体诚实的要死,久而久之,黎言之也喜欢上她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蔓蔓——”
压低的声音很性感,传进耳朵添了缱绻,黎言之的手开始有意识想要造次,祁蔓却在深深一吻之后爬坐起身。
她身后被突然推开的黎言之有些懵。
祁蔓解释道:“我要回去,知知晚饭还没喂。”
黎言之想伸手拉她:“明天再喂。”
祁蔓起身下床:“那我还是要回去。”
黎言之按着头:“怎么了?”
祁蔓打开灯,神色平静道:“我认床。”
黎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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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蔓:对不起,我认床。
黎言之:认床干什么?我不比床舒服?
祁蔓:……
第19章 回家
盛夏的凌晨并没有很冷, 空气中漂浮草树的清香,还有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 祁蔓走在医院花圃里看到几米外有个身影, 身形清隽,修长, 路灯将他影子拉的很远,楚宇边走边和身边的护士聊天。
“楚医生今晚不回去休息了吗?”
“不回去, 就当值班了。”
“是在担心黎总吧?”护士调侃的语气,显然和楚宇很熟:“听说黎总和楚医生还是高中同学?”
“是啊。”楚宇声音添了温温笑意, 似是很愉悦。
护士随即道:“那黎总高中就这么厉害吗?”
“她一直很厉害。”楚宇笑:“你是不知道, 那时候全班男生都暗恋她,她要参加的活动都是爆满,她吃饭后面能跟一排的人。”
“有次她参加百米跑, 整个操场的人都陪跑给她加油。”
他这话可真一点不假, 黎言之那时候不止是班级名人,也是学校名人, 因为她有钱, 更因为她无父无母。
家缠万贯, 父母双亡, 人赛娇娥, 美艳无双。
那时候他们虽然只是高中生, 但已经知道利益关系, 喜欢她人的是不少, 但是贪图她钱的人更多, 谁不想天上掉馅饼砸自己身上呢?少奋斗几十年,多美好的事情啊,不过黎言之从来没理会过,她向来孑然一身,只偶尔出现在同学聚会上。
她越是这样,就越能引起那些同学的好奇心,甚至还有人打赌,谁能顺利拿下黎言之,可直到毕业也没人拿下。
他那时候成绩好,有幸和黎言之做了同桌,所以才熟悉。
“黎总是真的优秀。”护士语气有些仰慕:“就是可惜父母走得早。”
上天打开一扇窗,必定要合上一扇门,只是这扇门里的世界让人唏嘘。
楚宇附和:“是啊,可惜了。”
父母不在了,还给她留下一个偏头疼的遗传病,也不知道黎言之每次头疼的时候觉得幸福还是痛苦。
祁蔓听到两人聊天脚步顿了顿,没听到声音才一低头走过去,楚宇率先认出她:“你是刚刚送言之来的那位吗?”
祁蔓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她抬头:“是我。”
“您就是楚医生吧?”
楚宇冲旁边护士微点头,护士会意,先离开了,祁蔓没动站在原地,楚宇道:“冷不冷,我给你泡杯茶?”
祁蔓摇头:“不用了谢谢,楚医生有事吗?”
楚宇问道:“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祁——”祁蔓道:“耳朵旁的祁,祁蔓。”
楚宇笑:“祁蔓?”
“野有蔓草的蔓?”
祁蔓倒是不知道还有人听过这句诗经,她点头:“楚医生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而是人如其名。”楚宇道:“都一样漂亮。”
祁蔓唇角扬起微小弧度,客套的笑,楚宇话锋一转:“祁小姐是荣天的职员吗?”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楚宇道:“我就是想知道言之最近是不是一直这么忙,你今天送她过来,想必你们交情很好。”
毕竟这可是深夜,能送她过来的如果不是秘书,那就是私交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