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被她拍到脸有些肿才缓缓睁开眼睛,柳青道:“你,你怎么样啊?”
黎月笑了笑道:“没事,小伤而已。你……没事吧?”
柳青皱眉道:“什么叫小伤,都流这么多血了……”柳青说着就去扒黎月的衣裳,黎月红着脸给她扒,也不敢反抗,羞涩地道:“姑娘……”
雪花点点落下,落在光滑的肩膀上,柳青粗鲁地将黎月一头未绾的发丝扫到身后,单手拴着那根染血的树枝,道:“我要拔了,你忍着点啊。”
树枝一拔,血如流水,黎月紧紧咬着牙,不敢哼出声。柳青咬破手指以自己的血敷上黎月的伤口,霎时间,血液止住,伤口愈合。黎月怔了怔,道:“多谢……“又疑惑道,”姑娘……不是凡人?”
柳青“嗯”了一声,道:“为何要救我啊?”
黎月道:“生命得来不易,应该好好珍惜。”
柳青道:“这种话只有凡人才会说,我可不是凡人。”
黎月继续讲他的道理,道:“就算不是凡人,也该好好活着。上天让你存在,必然有你存在的意义。”
柳青掰着手中的树枝,道:“我不知道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世上根本没有人需要我。”
黎月道:“可我们生来,本就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为何要去在意有没有人需要我们呢?”
柳青掰完树枝,捡起旁边的枝丫在雪地上画圈圈,道:“你说得对。”
冷冷寒风吹,像一波冷水将她唤醒。柳青把树枝放在手心上,看着枝头开出两片翠绿的嫩叶,道:“我要为自己而活,要活得比他还好,过得比他还幸福,让他后悔一辈子!”她望向黎月那张好看的脸,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记住你说过的话。“
黎月颔首道:“一定。”
柳青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也是神仙吗?”
黎月摇头道:“不是。我是魔……”声音变小,“魔界之王……”
柳青打量他许久,看他长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文弱书生样,实在很难把他想象成纳垢藏污,无恶不作的魔界大魔头。柳青抽了抽嘴角,道:“你逗我呢?”
黎月小声道:“没逗你。”
“啪”的一声黎月又挨了一巴掌,柳青道:“滚!”
黎雪晗怔怔地望着这一切,延享说他的父亲是魔族,那眼前的柳青和黎月,莫不是他的父母?正想继续看下去,眼前却突然一黑,变成一面金黄色的铜镜,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金袍的模糊身影,黎雪晗没来得及看清,打了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
黎雪晗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天色已晚,星星在流光底下忽闪忽闪,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醒了?”黎雪晗抬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南宫凌的胸膛上,腰部被南宫凌双手搂着,起来之后变成了坐在南宫凌腿上的姿势,而南宫凌依然抱着他。
这种姿势好奇怪,黎雪晗想挪到船板上,南宫凌却把他抱得紧紧的,半点挪不得。黎雪晗耳根微微发红,道:“凌,凌哥哥……”
南宫凌悠悠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边挂着笑,道:“别动,我腿麻了……”
黎雪晗顿了顿,回想起睡着之前才刚接近申时,这么算来,他是躺在南宫凌身上睡了将近三个时辰,这午睡时间也太长了些。黎雪晗不好意思地道:“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南宫凌冷冷的手抚过黎雪晗脸颊,落在黎雪晗白皙的脖子边,玩弄着他绿色的发带,道:“没事,看你睡得很沉,可是做了什么美梦?”
黎雪晗被他的手指刮得颈项微痒,不禁缩了缩,南宫凌轻轻一笑,冰冷的气息喷在耳边,他又微微一颤,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地道:“我……我好像梦见我爹娘了……”想起南宫凌看过他小时候的一生,应该认得他爹娘的样子,便问道,“我是不是长得很像我娘?”
南宫凌看着他卷翘的睫毛,道:“嗯,但你更好看。”
黎雪晗漂亮的脸上微微发红,又问道:“那……我,我的声音,是不是跟我爹很像?”
南宫凌把视线往下移,落在他的红唇之上,道:“嗯,但你的声音更好听。”说着,食指有意无意抚过他的喉结,黎雪晗呵地吸了一口气,赶紧从他身上挪下来,支支吾吾道:“我,我们……要,要不……回……回去吧……”
看他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南宫凌眉眼藏笑,正想再逗逗他,却闻前方传来一声:“哥——”
南宫凌收回笑容,瞪向远方缥缈雾色中缓缓游出的火光,火光之处是一艘小船,小船上有个人影在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挥手,是延昩。南宫凌带黎雪晗出来游湖为的就是避开粘人的延昩,但没想到船行至此处,已经离连理宫很远很远,延昩却仍然找得到。
南宫凌目光凶狠地瞪着划至眼前的延昩,看着延昩把手中的一束牡丹花送到黎雪晗手中,磨牙霍霍。黎雪晗小心翼翼地瞄了南宫凌一眼,笑着对延昩道:“四弟不用一直给我摘花,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四弟不要再摘了。”
延昩撅了撅嘴道:“可我看见这些漂亮的花就想起哥了啊,忍不住就摘了嘛……还是哥喜欢什么别的花?玫瑰喜欢吗?”
南宫凌揽住黎雪晗的腰,黎雪晗腰侧被他磨得有些痒,忍不住抖了一下,尴尬地笑道:“真不用了……”
延昩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转身张望四周,奇道:“刚刚我明明看见这里有萤火虫的啊,怎么不见了?”
黎雪晗道:“不……不晓得……”
又有一只船朝这边游来,靠近的时候只闻一声:“大哥小心!”
一把利剑反着流光,直直朝黎雪晗的面门刺去。南宫凌推着黎雪晗的肩膀把他按倒,延昩抽出软剑与之抗衡,待利剑抽离,南宫凌扶着黎雪晗的腰让他坐好,所在船只无声往后移了一丈,撞开了几朵睡莲。
延昩将袭向黎雪晗的剑挡了回去,叫道:“二哥你疯了吗?!”
黎雪晗定睛一看,那艘船上的人穿着大红长袍,长冠上的红宝石在月光底下隐隐发光,是二皇子延享没错。黎雪晗正对延享的举动感到疑惑不已,却听他道:“你才疯了!大哥船上有人!”
第45章 搜查
黎雪晗蓦然一惊,立马将南宫凌护在身后,忐忑道:“没有……”
两道光影在湖面上纠缠,延昩和延享的剑法经同一位恩师传授,剑术不相上下,打了两三回合也只能打个平手。黎雪晗很怕南宫凌被人发现,牵着他冰冷的手,看着两个弟弟打成这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凌暗中弹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一道透明的气息击在延享的肩膀上,延享一个重心不稳,右臂被延昩割了一刀,一颗血珠悄无声息地落下,收入南宫凌手中,又很快地失去了踪影。
延享被砍一刀,眉间怒意难忍,嚷道:“四弟闪开!大哥船上有刺客!”
延昩听闻“刺客”二字,顿了顿,延享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踏着船像御剑一般,与黎雪晗的船来个轻微撞击,他身姿轻盈地点着船板一跃而上,目标是黎雪晗身后的透明身影。在远处观察的时候延享已经觉得奇怪,一个人如果坐船一定会坐在中央保持平衡,但黎雪晗却坐在船的一端,加上之前的种种听闻,延享虽看不见南宫凌,却敢肯定船上有人。
一波浪花掀起,船板微微晃动,黎雪晗看着利剑所刺的方向,即使知道南宫凌身手了得,却依然不顾一切站起了身,在电光石火间,徒手抓住了延享的剑身,擦出一道血痕。延昩吼了一声:“哥!”
延享抽出剑,滴滴血珠自黎雪晗左手掌心处落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琉璃。南宫凌看着心爱的人为他受伤,眸中一冷,像一匹遇上敌人的凶猛野兽,手掌暗中收紧,带起一阵飓风。风起的那一刻,延享船底下突然涌出一道巨浪,像条龙一般撞翻了船只,毫不留情地将延享红色的身躯卷入湖中。
南宫凌牵起黎雪晗的手,看着他血淋淋的手心,心疼不已,黎雪晗眼中的担忧之色仍在,反握起他的手,把他护在身后,深怕他受到伤害。延昩正茫然地望着水面,并未瞧见黎雪晗的异常举动。水面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水泡,王冬拽着溺水的延享浮出水面,擦了把脸,气喘吁吁地道:“哎哟!天帝来了,大殿下,四殿下,赶快回连理宫吧!”
三位皇子跪在连理宫的大厅上,天帝坐在竹榻上,旁边浩凡给他沏茶,天帝喝了口茶,目光凉凉扫视着面前三人。明明都三百多岁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真是让人头疼。天帝扶着额,闭起眼睛不想看他们,道:“说说怎么回事。”
延昩抢先开口道:“父皇,二哥一来就要刺大哥,大哥的手都被二哥的剑划伤了!“天帝抬起眼,看着黎雪晗藏于衣摆下方的手,鲜血明显染红了衣袍。延昩继续道:”大哥不会剑术,也没有剑,我替大哥挡了几下,谁知道二哥不屈不饶的,硬是逼着我与他对打五个回合!”
延享急忙道:“父皇,请父皇明鉴!儿臣……”自从知道黎雪晗深得天帝关照后,天宫众皇子纷纷效仿其言行举止,看他对神仙们自称我,对天帝也自称我,也都改口自称我,延享咳了一声,改口道:“我绝不是有意要伤大哥的,只是大哥的船有些怪异,之前听闻连理宫夜里会有萤火虫,可仙界明明没有这种生物,若不是有人藏于大哥身边,又岂会有如此异象。我是怕那人对大哥心怀不轨伤害大哥,才想把那人引出湖面对质一番。但我学术不精,不但没捉到此人,还差点被害得丢了性命!请父皇看在大哥的安危上,务必让人把连理宫藏着的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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