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是尖叫，却极为嘶哑。
沈尘感觉到不对，默默往郝韫那个方向退了两步。
那女孩自然不是女鬼的孩子，只不过是被她害死的人而已，只不过之前不知为何脱手掉在了沈尘脚边。
女鬼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沈尘才想到了用这么奇葩的方式糊弄过去，结果却不太理想。
店员小哥看到沈尘那莫须有的动作还有自言自语时，已经彻底吓傻了，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
他战战兢兢的挪动双腿想要逃离这里，可这腿刚迈出去一步，身上瞬间就僵了。
头皮发麻的感觉，下一秒是剧痛传来，刹那间店员小哥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啊！”
他双手拼命挥舞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人扯着他的头发往前走。
沈尘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可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除了能看到鬼灵以外，什么都不会。
剧烈的疼痛，头发似要与头皮分离，未知的恐惧，店员小哥的崩溃喊叫，眼睛看向距离他最近的沈尘。
沈尘能看到，女鬼将手指塞进店员小哥的嘴里，仿佛要活生生将他的嘴撕开一般。
浑身冰冷，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沈尘再也无法迈动半步，要说之前是死物他不害怕，可眼前现在是活生生的人。
大脑飞速的运转。
这女鬼是怎么出现的？
玻璃？不是，她其实一直在外面，她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她找孩子为什么能从医院追到外面，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尘想到了那个脑袋男孩，嘴角诡异的撕裂想必也是面前这个女鬼所为。
可是为什么？
虽然这么想有点自作多情，但沈尘就是莫名觉得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
有人想他死。
店员小哥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店员小哥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呜咽的哼着，嘴角似有血丝滑落。
要救人。
可是怎么救？
就在沈尘还思考的时候舒源不知何时绕到了女鬼的背后，拿着在地上随手捡的不足掌心大小的石头扔过去。
都说灵是无形，可无形的东西被可视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它们同样可以被攻击到。
石头砸的很准，狠狠砸在女鬼的胳膊上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不等舒源喊，沈尘就已经反应过来扑过去将人抢过来。
手里空了女鬼顿时发狂，再次发出怪叫，不给人避开的机会，直直朝沈尘扑过去。
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作呕，沈尘看到女鬼抬起了手，她双手抓在自己肩上，指甲划破了衣服，带起一层皮肉火辣辣的疼。
恍惚间，沈尘余光注意到了郝韫。
郝韫在那里站了很久，红衣女鬼依旧温柔的冲自己微笑着。
那一瞬间，沈尘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不顾一切的大喊，“你要找孩子是吧，我当你孩子！”
女鬼果然停下了动作，她将双手从沈尘肩上移开，沾了血的手捧着沈尘的下巴。
沈尘竟然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丝柔和。
她似乎在确认沈尘话里的准确性，歪着脑袋，空洞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沈尘。
沈尘哪里敢动，乖巧的不行，当看到后面舒源找工具要救自己时，拼命使了眼色让舒源别管自己。
舒源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可奈何，只好跑过去扶起店员小哥走远一些。
女鬼有了沈尘这个‘孩子’自然就不会再找其他人所以没有动作。
她指尖冰凉，在沈尘脸上一下接着一下摸着，将血糊了沈尘满脸。
“啊啊！”这次她叫了两声，声音不似之前那般高昂，似乎只是因为无法说话而着急。
沈尘努力扯了个笑容。
“嗯，我是你的孩子。”
——妈，原谅儿子跟鬼认了个亲吧，再不认要死了。
女鬼牵起沈尘的手，动作很温柔，完全没有对店员小哥那般粗暴，反而小心翼翼的，仿佛怕伤到自己‘孩子’一般。
掌心痒痒的，沈尘发现女鬼在自己手上写着字。
[苏黎]
挺温柔阳光的名字，沈尘无法将这两个字和眼前这个发狂的女鬼联系在一起。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沈尘软着声音，像是跟母亲撒娇的孩子一样带着股孩子气。
苏黎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在沈尘脑袋上乱糊了两下。
好家伙，还挺惯‘孩子’的。
觉得自己可以在得寸进尺一些，沈尘试着问一些其他的事，“你为什么来这里？是接我回家吗？”
当妈的出来找孩子，除了领回家，沈尘想不到其他原因。
可问题是，这个‘妈’怎么来这找孩子了，这是重点。
似乎变成鬼以后力气都会变大，苏黎强硬的拉起沈尘的手，力气大的惊人，是沈尘完全甩不开的那种。
苏黎仿佛害怕沈尘会跑，所以死死抓着他，并不准备回答不听话‘孩子’的问题。
“沈尘，你大爷的，我说让你管我叫声妈我罩着你，你不干，现在你转头当了别人儿子？”
听到戚晓瑶的骂声，沈尘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然后他发现，戚晓瑶没来救自己，而是一头冲向郝韫所在的地方。
跟在戚晓瑶身后的是乔念筱等人。
得，人都聚齐了。
只见戚晓瑶小丫头片子模样，个头不高却带着股狠劲，穿着校服，抬手虚空一抓，似乎撕开了什么。
“你敢碰郝韫老娘撕了你！”
沈尘听到这声怒吼无奈，合着戚晓瑶更稀罕郝韫，明明自己这边看起来更惨烈一些，戚晓瑶却还是先奔着郝韫去了。
一道温婉悦耳的声音响起。
“戚家的那个杂种？在本家面前叫嚣，你胆子真是大的可以。”
明明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声线柔和细腻，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刺骨，沈尘只觉得心底一寒。
最重要的是，那红衣女鬼竟然还在冲自己微笑着，沈尘瞬间想通了苏黎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
分明是有‘人’引路。
可是为什么？
自己明明谁都不认识，谁也没见过，这么煞费苦心又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红衣女鬼：我有见到过哦，他在水房里跟朋友玩呢，后来还出去到处跑，真是不听话，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正所谓鬼话连篇，不是看起来温柔的鬼就是好鬼哦，也不要随便轻易的相信‘人’。
上一章其实有暗示，郝韫的平安符在红衣女鬼靠近他时变成灰了。
第65章 牵手
“烦死了, 好歹也是你前辈，放尊重点啊！你这……”戚晓瑶在半空中五指成爪朝红衣女鬼挥过去。
完全没有说完话在打架的武德。
“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垃圾。”
红衣女鬼抬起头，听到戚晓瑶的话也不恼, 反而眯起眼睛看向上方, 头顶是刺目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要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毕竟是已死之物。
下一秒戚晓瑶已经扑了过来，指甲乌黑，浑身被浓墨一般的雾气包围着。
“凶灵打架的场景还真是少见。”随之而来的宫煜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发出惊叹声吹了个口哨。
“宫叔你早就知道戚晓瑶在哪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乔念筱略有些不满，宫煜算是她的长辈, 不过平时相处倒也随和。
“秘密。”宫煜眨了一下眼睛，食指抵在唇边一副卖关子的模样。
无奈的叹了口气，乔念筱不知从哪掏出几张黄纸, 淡定的在现场绘制着, 偶尔抬眼观察一下战况。
戚晓瑶年龄看起来比红衣女鬼小很多，显然是先死于红衣女鬼，但战斗经验还有怨气却被红衣女鬼压上一头。
刚才的一击也只是在红衣女鬼胳膊上抓出了一道伤, 并未造成太大伤害。
怨灵打架的方式要比驱灵师简单的多，至少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全靠肉搏。
红衣女鬼根本不反抗，只是随意的抬起胳膊挡住戚晓瑶的进攻，中途还朝沈尘那里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不是疑问句，戚晓瑶是直接喊出来的，显而易见这个平时活泼可爱半分没有凶灵架子的灵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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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有黑丝向眼眶下方延伸, 戚晓瑶抬起另一只手朝红衣女鬼脸上扇过去，逼的她必须偏头错开视线。
果然, 红衣女鬼躲开了，却也开始还击了。
她抬手抓住戚晓瑶的手腕狠狠向下一折，骨骼交错仿佛要被生生折断一般。
“咔嚓”一声，戚晓瑶脸色未变，甚至不去管那还被扯着的胳膊，身体转成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抬腿踢了过去。
红衣女鬼松了手，戚晓瑶身型一晃落在不远处站稳。
而就在这时，一声娇喝响起，“雷符，镇邪！”乔念筱已经画了符，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进了凶灵之间的战场。
在场人都看见戚晓瑶嘴巴动了动，然后骂了一句脏话，特别脏的那种。
只因……那雷符是冲着她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