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心脏都被挖了?”
除去穿宫服的女鬼,众鬼魂异口同声,千槿又道:“你们得罪了千池国君?”
一鬼魂道:“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得着国君,何来得罪一说?”
千槿也是奇了怪了,不是出于报复……等等!他们都是那个神秘人指定的人啊!怎么会是报复呢?千槿敲了敲脑袋,又问道:“那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相似点?”
“没有啊?”
“什么相似点?”
“就是啊!”
乱糟糟的一通讨论,千槿摆了摆手,一一罗列道:“就好像你们出生、生辰八字之类的……你们都何时出生?”
千槿说着越是感觉不对劲,猛地抬头问,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一众鬼魂思索了半天,才纷纷道:“我出生好像是极阴之时出生的。”
“我出生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一连听了几个人的生辰,千槿的心越是下沉,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时辰出生的人,可是相对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大凶之人,他们生前命运多舛,容易招惹鬼上身,能活到成年本就是一种幸运。
千池国君并没有鬼上身,千槿非常肯定这一点。
极阴之人啊!皆是极阴之人。
“你们知道你们的心被挖后都被千池国君拿去干嘛了吗?”
“我们哪里能靠近国君,有人尝试过,却是灰飞烟灭了!”
“我们只能徘徊在此,入不了轮回,做不成活人,只能永生永世作为鬼魂啊……”
有孩子道:“嗯嗯!国君会发金光!国君一发光,哥哥姐姐都不见了……”
听了这个孩子的回答,千槿哭笑不得,有女鬼上前把他拉走,很是歉意的对他笑了笑。
真龙天子都会有天子气运护体,鬼魂自然不能靠近,一靠近十有八九都会被打散魂体。
千槿却不以为然,如今这个千池国君虽还有天子之气护体,却也快散尽了,天子气运快耗尽,还会有什么保护他?到时候不过也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
千槿虚依在冷宫宫墙上,笑着道:“你们甘心被杀吗?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普普通通的百姓,以农耕维持生计,对国家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被千池国君挖心,还被埋在土里,给这些花草做饲料?落得如此的下场。”
有鬼魂嚎叫:“不甘心!我们当然不甘心!否则也不会停留在这里不散!”
千槿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说他睚眦必报也没错,唆使鬼魂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是丝毫没有心虚,他邪邪笑道:“我可以帮你们,你们可以向他进行报复,但唯独不能害了他的命,否则你们进不了六道轮回,无法转世为人。”
众鬼毫不迟疑,应了千槿,千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道:“你们要小心一个带剑的男子和带□□的女子,他们是修仙之人,同样看得见你们,如今他们在皇宫里,见到就避而远之。”
千槿想,这样应该可以散去一些怨气,怨由心生,死得不明不白,还被掏出心脏,心中能不怨吗?不然冷宫里的怨气也不会这么重了,这么做也算是给了千池国君一个赎罪的机会。
千槿感慨道:“果然,人不能做坏事,总归会遭报应的。”
次日一早,千槿他们就随着清烛来到了那家丝绸铺,店里的伙计一听东家要来,还不表现的兢兢业业?老板更是陪着笑,卯足了劲,夸自己,千槿耳朵都快起茧了,清烛连忙赶走老板。
老板那是一个精明,见王猛和齐乐二人蓬头污垢的,连忙吩咐给弄两件新衣服,然后离开了。
“不愧是生意人,精明得很,阿谀奉承的能力也一流,让人听了不会心生厌恶。”千槿叹道。
一个晚上没睡觉,千槿是倒床就睡,夜影也趴到千槿肚子上不肯离开,至于夜影为什么会趴在千槿肚子上不愿意离开,那都是因为,昨天千槿出去时没有带上它,它一只猫坐在房内便是一个晚上,幽怨地等待着千槿回来,活脱脱像是个深闺怨妇等待丈夫归来。
几日后,千槿夜晚都会外出,白天蒙头大睡,君见体内的毒也差不多清除干净,姜韵儿有提过好几次让君见远离这个皇宫,可君见执意留下。
原因很简单,从疯疯癫癫的千池国君嘴里君见知道了一点关于万灵宫的事情,而这一点有极大的可能可以帮他找到万灵宫的人。他醒后也听姜韵儿说过万灵宫主在皇城某客栈的事,解毒的药还是他们给的,君见不用想也知道,暴露了藏身之地,那万灵宫主一定会离开那家客栈,这样他想找出万灵宫的人就如海底捞针。
既然千池国君和万灵宫主之间有纠葛,千池国君一日在位,那么他们一定还会出现,借着保护国君的理由,在皇宫守株待兔,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自从君见醒后,千槿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君见的修为不低,但凡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再加上君见的警惕性可要比姜韵儿高上好几倍。
千槿坐在冷宫里,冲众鬼问道:“你们行动了吗?”
“当然!我们虽然不能随意靠近国君,但是按公子说的,远远的吓唬他,还是能做到的。”
鬼魂都听从千槿的,远远恐吓千池国君,有事没事就晃荡在皇宫其他地方。千池国君杀的人多了,看见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没吓得魂飞魄散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说君见都顶着一个保护千池国君安全的职责,每每这个时候,千池国君总往君见身边跑,君见也不好拒绝,可鬼魂看见了君见,都躲得远远的,直接打道走。
有次,君见皱眉问道:“国君是做了什么,这些鬼魂这样缠着国君?”
国君不敢直视君见,心虚道:“朕怎么知道……”
丝绸铺里,当了一辈子将军的王猛,一身鞭伤,竟在短短几日迅速痊愈了,比寻常人恢复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清烛无聊地躺在千槿的床上,头枕着双臂,翘了个二郎腿,悠哉道:“师父,这都多少天了,我们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吗?先下手为强啊!话说回来,您找我们都过来是想做什么啊?”
千梓看着清烛一双脚踩在被单上,轻咳了两声道:“哥哥应该是想让我们做准备。”
千槿干笑,走到清烛面前,管清烛还在不在床上,拉起被单一抽,皮笑肉不笑看着清烛道:“对!千池国君也潇洒不了几天,是时候让他偿还债务了。”
清烛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揉着屁股,看着被单上的灰尘,干笑几声拍干净,尴尬的站在一边。
千槿手一松,将被单丢到清烛脸上,回到桌前:“想要靠近千池国君,首先就要引开君见,君见离开皇宫,姜韵儿也同样会离开,就算不离开,也不会阻碍到我们,现在唯一愁的就是怎么引开君见。”
让千梓去吧,和千槿有相似容貌的他的的确确很合适,但偏偏千梓怀有一身医术,却不善武功。
千槿曾逼着千梓学了点武,就是怕千梓身上没带着银针或是近身打斗时有危险。千梓倒是很给面子学了点,可惜天赋不佳,千梓连保护清烛的那些将士都打不过,打不过就打不过,那些都是在战场上厮混的人,打不过很正常。
千槿这么想也是这么安慰千梓的,既然打不过的话,那当然是要走为上计了,于是千槿改让千梓学轻功,无论如何轻功总要学会点。好在千梓武术不通,轻功倒是还好,不至于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要想跑过君见,太难了,毕竟君见不仅仅在修仙上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就单单论武功,水云涧宗主就没少教他。
这么想来,千槿的武功一开始都还是君见从宗主那学来后,偷偷教给他的,谁叫宗主并不看好千槿呢。
而他本人更加不能去了!不是斗不过,而是去了就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回皇宫,那些鬼魂答应不害人,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用万灵宫的名号吧,齐乐和王猛可以带在他们的宫牌,但君见会不会上当,还很难确定。
王猛拍案而起,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齐乐附和道:“如果不行,再试试其他的办法就是了。”
商议一阵后,他们决定,由先千梓盯着千池国君,千槿和清烛引出君见,再和王猛、齐乐会合,让他们披上斗篷佩戴上宫牌吸引君见注意力,千槿再与清烛回皇宫。
千槿道:“清烛,你最清楚皇城,找个隐蔽的小巷让王将军和齐军师躲起来,我们在那里会合。最好不要选有死胡同的小巷。”
“明白!师父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清烛信誓旦旦道。
千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坚定道:“嗯,天一黑,我们就行动!”
如千槿所说那般,天黑就行动了。
三个影子躲在屋檐上,屋里千池国君和君见还待在一起,千槿笑着透过瓦片轻轻一挑眉,让千梓抱着夜影躲好后,千槿故意弄下一片瓦,发出声响。
君见警惕性高,早早就发现了千槿二人,让姜韵儿护着国君待在屋里,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去,便见披着斗篷千槿,斗篷随风掀起一块,宫牌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