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遗憾的是,之前还在M国的后妈趁我们都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躲了起来,警方没有查到她的出境记录,我猜她很可能是偷渡离开了。”阮芸像是无意的自言自语般,说,“她也真狠得下心,连亲儿子都可以丢下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就算阮津不是父亲的孩子,但他也是从伍美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倒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阮父睁开眼睛,嘴唇颤抖了几下。
或许是察觉到母亲身上的情绪,小丫头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奶声奶气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阮芸换上笑容,低头轻轻拍着女儿,小声哄她:“喃喃乖,不要怕,妈妈在这。”
“全面……通缉……”阮父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了,也不知道是说话吃力,还是想起伍美容时令他恨得咬牙,阮父说得十分费劲,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还可悬赏……一定要,抓住……她……伍美容!我绝不会放过她!”
“好的,父亲。”
阮芸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和一丝怜悯,但她对阮父没有半句安慰,在得到他的首肯后,她立马就抱着女儿站起身,离开病房去安排事情了。
在她和阮父说话的时候,阮岩就在门外听着。
他见阮芸从病房里走出来,对她歪头一笑:“姐,你现在是越来越有魄力了啊!”
“嗐,别说了……”阮芸一把将女儿塞到了阮岩的怀里,待阮岩手忙脚乱地抱起小外甥女的时候,就见他姐扶着墙壁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呼呼喘着气。“我是看着囡囡才有勇气这么和爸爸说话的,以前他一瞪我,我就会腿软。”
其实人再怎么蜕变,有些刻入本性里的东西,还是很难改变的。阮芸从小就很怕自己的父亲,阮父不生病时说话嗓门大,眼神也很凶,以前她经常会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要不是在病房里抱着女儿,一低头就想到女儿和自己曾经艰难的遭遇,她也很难鼓起勇气对阮父说这些话。
缓了缓后,阮芸笑着对阮岩说:“或许这就是为母则刚吧!”
这话让阮岩很受触动,他想起原著里那个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难以负荷的她,也是在女儿的鼓励和努力下终于摆脱了渣男的控制,虽然这个过程无比的艰辛,但也说明她的本质没有变,她还是那个在心底里能鼓起勇气的女孩子。
阮岩用不太熟练的姿势抱着小外甥女,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多亏了囡囡啊,我们家的小丫头从小拿的就是女主的剧本,哈哈!”
阮芸被他的话逗笑,刚才在病房里的那点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是啊,她何必去在乎那些并不爱自己的人,她该珍惜的是那些爱着她、一心为她好的人。而那些不爱她的人,她又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呢?
阮岩回到酒店,看看窗外黑沉的天空,拉上窗帘,洗了个热水澡,头发还滴着水就迫不及待地点开视频,把阮芸和阮父的这场谈话跟闻蔚说了。
阮津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更让他惊讶的是闻蔚的判断,那天晚上遇袭,阮岩第一反应是后妈做的,但闻蔚却通过分析猜到是阮津,更令人惊讶的是,阮津之后还狂妄地亲口承认了。
“你都能去当福尔摩斯了,闻哥。”阮岩看着屏幕上闻蔚一如既往俊美的脸,笑道。
“阮津恐怕没个十年二十年是出不来了,现在就差一个伍美容,她虽然暂时逃了,但我父亲宁可花大价钱也要私底下悬赏她,估计她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而且伍美容逃跑的决定做得很仓促,她的账户已被冻结,包括已经被闻蔚的律师盯上的境外账户。而她身上必然没有准备那么多的现金,想要从人生地不熟的M国偷渡离开,她只有付出超出旁人想象的代价。
虽然后妈倒台的过程阮岩并非全程参与,但也是亲眼看着她在短短时间内从云端跌回尘埃,失去所有。不说别的,至少能帮原身出口气了。
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关注后妈的动向。
闻蔚一言不发地听他说,眼睛始终盯着阮岩的脸看,眉毛有隐隐要皱起的迹象。
阮岩说了个尽兴,这才看见闻蔚的表情,不免一惊:“我是不是废话太多,打扰你了?瞧我,差点给忘了,我这边的晚上是你那边的白天,你现在一定还有工作吧?”
“不,和工作没有关系。”闻蔚闭眼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眼底对阮岩的温柔和无奈再也掩饰不住,“你那边是不是在下雨……是打雷了吗?”
阮岩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挠了挠裸丶露在睡衣外的脖子:“你怎么知道的?”
闻蔚轻声道:“你的头发还没吹干,说明你并不急着睡觉,而你的作息基本上都很有规律,在哪里都能睡得着,所以也不存在水土不服和认床的情况。阮家的事情也在朝着有利于你和你姐的方向发展,也不可能是因为烦心事让你不想睡,所以我猜是出于客观的,你无法改变的因素。”
“我就说你是福尔摩斯吧,闻哥,你的观察力都好到有些吓人了。”
闻蔚嘴角噙着笑意:“那你想不想听我这个福尔摩斯为你的失眠提供的一点小建议?”
“什么建议?”阮岩好奇地问。
“先挂断电话,我等会儿给你发个东西。”闻蔚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个神秘的动作,这让阮岩更加好奇了。
他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雷声,努力平复慌乱的心跳,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文件传输的进度条上。
当进度条达到100%的时候,他点开,发现这是一段音频。
闻蔚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柔和且平缓地念着一本散文集里的内容。这本散文是个不怎么知名的外国作家写的,内容很平淡,全是生活中温馨的一些小事,虽然没有高丶潮迭起,却别有一种细水流长的味道,越听越是觉得有趣。
心里的不安也在这温柔的嗓音下逐渐被安抚下来。
阮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是他很少见的,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里,独自一人待在房间,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他边伸着懒腰边把那个音频放进自己的收藏夹,还给闻蔚发了条短信:
——谢谢闻哥的提议,这个方法太管用了,早安,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阮岩:闻哥真好,还给我讲睡前故事!
闻蔚:计划通.jpg
第67章
阮岩这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闻蔚就给了发了视频邀请。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时间,按理来说M国这边的早晨对应的应该是国内的深夜才对,闻哥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吗?
总不可能是为了等自己醒来,等着他的反馈吧?
这个念头只冒出了一瞬就被阮岩给掐灭了。怎么可能呢,闻哥肯定是忙工作才忙到这么晚的,他不能把闻蔚想得这么无聊,那是对影帝的亵渎!
于是阮岩在接通视频的第一时间就对镜头露出笑脸:“闻哥,你忙了一天也辛苦了,不用担心我,你早点休息。”
闻蔚的脸色看起来的确有些疲惫,不过他也对着阮岩笑了一下:“刚接通就想挂我电话了吗?胆子不小,敢挂我电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没没没有的事!”阮岩睁大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无辜,他着急地解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这都一觉睡醒了,你还没休息,所以很自然地就担心你了呀。”
“嗯,不用担心我,我刚回到酒店,也准备休息了。”闻蔚饶有兴致地将阮岩慌乱的表情映在眼里,“不过在休息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撒谎,真的休息好了吗?”
阮岩立刻把脑袋凑近自己的手机:“真的,你看我连半个黑眼圈都没有,我怎么敢跟你撒谎啊!”
阮岩靠得很近很近,正对着屏幕的闻蔚都能将他的唇纹看得一清二楚,而那张殷红的小嘴还在不断开合,努力地对闻蔚解释着什么。
闻蔚悄然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那就好,说明我这段录音没有白费。”
说起录音,阮岩这才想起来问:“闻哥,你那个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做过类似的节目呢?”
阮岩可是搜集了不少闻蔚成名以来的报导,为了研究闻蔚,他都快能把闻蔚这些年来的作品和节目列表背出来了,连闻蔚的粉丝都不一定比他更清楚。
也幸好闻蔚不介意,换位思考一下,阮岩也不喜欢有人成天盯着自己。
闻蔚笑了笑,道:“如果我说专门为了帮你克服雷电去录制的,你相信吗?”
镜头前的阮岩果不其然呆住了。
闻蔚看着他的脸从白皙变成了泛着淡淡的红,有些羞窘,又有点不可置信,还有一丝连阮岩自己都没察觉的,很淡的喜色。
他也不是对他毫无感觉的。
闻蔚微微眯起眼,等到阮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时,才笑着替他解了围:“跟你开玩笑的,这是为了公益活动做的练习,有慈善机构要举办一个孤寡老人的读书会,我在练习的时候顺便录音矫正,正好录音在你这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