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阮岩在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
闻蔚话锋一转:“不过你父亲的情况不太好,他听说了你昨晚的遭遇后生了一场气,不久之后又拿到了亲子鉴定的报告,然后……被气晕了,现在正在医院里。”
阮岩张了张嘴巴,这点他就完全没料到了。
不过他对阮志诚的观感本来就不太好,婚内出轨还让小三登堂入室,把原配气病了不说,原配留下的子女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关心过。老实说,让阮岩对他如今的遭遇表示同情难过之类的,他还真办不到。
所以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闻蔚,眼底有些茫然。
“听说你父亲醒过来的时候,让你姐姐来找你,希望你能尽快到M国跟他见一面。”闻蔚把最后的话转述出来,“你想去看看他吗?”
阮岩有点犹豫。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既然他想见我,那我还是去吧,就当做是身为人子尽了我的责任而已。不过,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接受他的安排的。”
闻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受委屈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阮岩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小朋友被欺负回家找家长告状似的?”
闻哥到底把他当成几岁小孩了啊?
“我甘愿成为你的靠山,让你可以毫无顾虑地乘风破浪,勇往直前。”闻蔚托着下巴对他说,并微笑着,“因为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阮岩对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还觉得挺感动的,但后半句话他就不是那么喜欢了。
“闻哥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
话音未落,外面沈逸哲就喊了阮岩的名字:“哎,表弟,你的快递!好像是你经纪人寄过来的。”
阮岩一听,立马站起来朝外面跑去:“好,谢了表哥,快递给我。”他从沈逸哲手中接过快递之后找来剪刀拆开了快递盒,取出一瓶包在气囊中的类似自制果酱般的褐色玻璃瓶。
阮岩捧着瓶子一步步走向闻蔚,下巴微抬,视线从上到下地看了闻蔚一眼:“哼哼,闻哥,你猜得到这是什么吗?”
闻蔚多聪明的一个人,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罐子就有所猜测了,再结合阮岩的表情,他不免苦笑了下:“苏雪雪都跟你说了?难怪昨天我在停车场看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你是被吓到了,没想到……”
“对啊,要是她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当初是这么回事!”阮岩立刻用不认同的眼神朝他看了过来。
原来当初闻蔚和苏雪雪拍戏的时候,闻蔚因为一次意外受了伤,当时用了苏雪雪提供的苏家自制的特效药膏,这药膏对拉伤扭伤很管用,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闻蔚当时受的伤很快就好了,但他不喜欢沾别人的便宜,于是承诺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只要她有需要,他会帮她一次忙。
后来的事情阮岩也都知道了,只是这其中的曲折还是昨天偶尔间从苏雪雪那里知道的。
让阮岩生闷气的是,闻蔚明知道苏雪雪有针对扭伤的特效药,他在剧组里受伤时却半句话都没提过,就为了不想再欠一个人情,宁可自己多忍受一段时间的疼痛。
当然从原则上来说,闻蔚的坚持或许才是对的,只是一直在帮他换药的阮岩心情却很难和闻蔚一样。
看着闻蔚那么疼,阮岩心里也觉得疼啊。
所以昨天在和苏雪雪通电话时,阮岩就向她买了一瓶特效药膏,苏雪雪今天一早就带到公司,交给阮岩的经纪人,让毛哥快递到了沈家。
阮岩盯着他的眼睛说:“虽然你胳膊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练舞总是难免有些磕伤碰伤的,有备无患也好,这是我花自己的钱的买的,不会让你欠下人情,你就放心用吧!”
闻蔚既无奈又高兴,即便阮岩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感情,他对自己的关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他接过阮岩怀里的罐子,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岩岩,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闻蔚:我的岩岩是个小天使,好像和他在一起。
阮岩:闻哥怎么老摸我头,他真的把我当成儿子了吧??
第65章
在这段小插曲过后,阮岩重新坐下来品尝他的早餐,闻蔚则还跟之前一样,坐在旁边看他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说回阮芸之前的那个电话,阮岩早上是真的没有印象:“我姐都跟你说了什么啊,阮志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没让我做什么特殊的准备吗?”
比如多带两个律师过去,或者提前准备好黑色的正装……不是阮岩咒自己的生父,而是他不确定阮父被气到住院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他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闻蔚摇了摇头道:“你姐没说,不过听她的语气,应该问题不是很严重,不然也不会有心情说别的了。”
“嗯?”阮岩好奇地凑过来,“她还有心情跟你说别的,都说了什么?”
闻蔚像是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对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和芸姐之间的秘密,没有她的允许,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闻哥,你这就不仗义了!”越是不想让他知道,阮岩就越是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你到底是跟我姐关系更好,还是跟我的关系更好啊?你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连我都不能知道的小秘密,这不公平,我也要知道!”
“真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你还遮遮掩掩干什么,越是欲盖弥彰,就越是有问题。”阮岩眯起眼睛看他,一副“坦白从宽”的审视表情。
闻蔚被他缠得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对他说:“好吧,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阮岩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最后几口凉拌面也不吃了,干脆像个好学生似的,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姐让我不要伤你的心。”闻蔚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痒,像有只猫爪子在心尖上挠动般,嘴角不禁噙着笑,他语气放缓了说,“大概是我替你接了电话,她以为我们还在交往,所以好好告诫了我一番。”
阮岩听着不免有些尴尬,他忙对闻蔚说:“闻哥,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关心我而已,不是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嘛,她还不知道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
“然后我回答她,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我是不会放手的。”闻蔚对上阮岩的视线,某种仿佛有什么深沉的、压抑的东西在蠢动,“这是我的恋爱观,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是不会让他有机会对我感到厌恶,从我身边逃离的。”
阮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下,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火势都要蔓延到他的耳根了。
或许是因为闻蔚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看,让阮岩不禁心跳加速,觉得那段话仿佛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似的。
过了良久,阮岩忍住拍拍自己脸颊的冲动,总算能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嗫喏着看向闻蔚:“闻……闻哥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以后肯定会是个很好的情人,谁要是能和你在一块,以后肯定会很幸福吧。”
闻蔚加深了唇边的笑容,温水煮青蛙不能心急,目前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总得一点点地让他接受。
“我也这么觉得。”于是他半开玩笑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姐姐在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大概她很受感动,就很放心地把你交给我了。”
阮岩终于从刚才那不正常的悸动中走出来,哭笑不得:“她怎么还有闲心关心这些事啊!”
现在她难道不该在父亲的病床边上表表孝心,然后趁阮父有心无力之际,从他手中接过阮津、甚至是从前属于母亲的那部分权力吗?
放在一年以前,谁能想到,差点和阮父断绝关系的大女儿,居然是现在唯一一个留在阮父身边的人呢?
“我想,大概是在她的心目中,你的地位比你父亲更重要。”闻蔚看出了阮岩心里的想法,温声地分析道,“你们是亲姐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没有放弃她,是你帮她痛下决心和前夫切断关系,因此才有了她的今天。而她无法给你回馈同等的东西,只好从别的地方关照你,确保你这一生能过得逍遥自在。”
阮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当时真的只是随手拉一把而已,换成别的人,我也会劝她跟渣男分手的。而且……当时真正劝动她的,不是闻哥你吗?”
“我只是个说客,而你拉着她的手迈出的第一步才是关键。”闻蔚认真地看着阮岩那清澈的眼睛,肯定道,“你改变了她的命运。”
阮岩差点没吓一跳。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闻蔚也被穿了,但后来他仔细观察闻蔚的表情,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以闻蔚的聪明程度,他能从环境和人本身的性格判断出一个人的未来,并且他的预言准确率是八丶九不离十。
阮岩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岔过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他生怕会听见更让人羞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