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自己走?”气氛霎时间冷寂下来,燕惊雪皱了皱眉,“沈清河,你是这个意思吗?”
沈清河抽回手,听着门外的动静,那群人似乎停在门外,在等里面的消息。
“是。”她放低声音,生怕暴露了燕惊雪。
“你觉得我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燕惊雪皱着眉,突然眉头松动,笑出声,“沈清河,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来历不明的敌国奸细?”
沈清河怔愣了一秒,轻易被逗笑,她想不明白,这种时候,燕惊雪怎么还能想出这种词来逗她笑。
这个傻孩子,天下将乱,亡国公主,今日是你,明日不知是不是她,哪还有什么奸细之说?
“很好笑吗?”燕惊雪又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肯松开。
燕惊雪的手指修长,体温偏低,冰冰凉凉,其实反倒是她舍不得撒开手。
燕惊雪似乎真的很生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晚你救了我,今日我便救你,谁也不欠谁。”
沈清河看她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怜爱,她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外又有了动静,燕惊雪便没给她机会,伸手覆上她的眼睛,语音沉着,“不要看,等我。”
让人安心的声音,让人沉溺的声音。
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口。
她再睁眼,燕惊雪干净利落的立在她面前,额边一缕发落下来,沾上一点点雨丝,“沈清河,你可能得跟我躲一躲。”
沈清河眯了眯眼,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却仍然扬起一抹笑,“好。”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血色漫得整个院子都是,带刀御前侍卫,好像功夫也不过如此。
沈清河立在阶上,血腥气直直往她鼻子里窜,勾得她几欲作呕。
风吹起她的裙摆,飘摇难堪,雨渐渐小了许多,夜色渐浓,风雨交织。
“别怕。”燕惊雪突然蹲下去,“我背你走。”
不愿脏了她的鞋么?
“起来,我可以走。”
沈清河探手拉她起来,转瞬被她变客为主,在燕惊雪怀里待了两秒,她还在犯懵。
“你自己走太慢了,搂着我,别掉下去。”燕惊雪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回答她,“你失踪了,宫里那位肯定还会有动作。”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沈清河第一次被人这样打横抱在怀里,双手攀在燕惊雪脖子上,两颗心隔着衣物紧紧贴在一起。
还没出府就遇到了另一队人马,沈清河从来没那么厌烦过镇国将军府的奢靡,建这么大逃命都逃不出去。
“两位夫人,”为首的那个人拱了拱手,“属下救驾来迟,望夫人恕罪。”
沈清河拍拍燕惊雪的肩,被她轻轻放下来,“他还活着?”
这个他,自然是容不屈。
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沈清河怔愣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下意识去看燕惊雪的反应,板着脸,没有别的表情。
“将军遭奸人陷害,目前性命无忧,只是担心夫人和少爷的安危,便命属下接夫人出去避避风头。”那个汉子说得义正辞严,没有半点的破绽,也没有多透露半点消息。
“那就劳烦各位了。”沈清河牵着燕惊雪的手,妄图让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底儿。
容不屈还活着,事情看起来仿佛又有了转机。
“将军现在在哪里?”燕惊雪亦步亦趋跟在沈清河身后,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沈清河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掩饰下去,附和着帮问。
看着那一队人,她甚至不敢回头看燕惊雪的表情。
“夫人不必知道了。”为首的那个汉子抽出身后的刀,站定转身,对着沈清河咧开嘴,“狗皇帝卸磨杀驴,您就不必装模作样了。”
还没走出将军府,这样的场景就又出现了一次,沈清河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破将军府,真的太奢靡了。
“他要杀我?”是问句,但却没什么疑问的意思。
“属下尽量给夫人留个全尸。”
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劈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低快的“闭眼”两个字眼,沈清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是打斗声,燕惊雪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她想抽回来,免得碍着她,她却握得更紧。
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又这么……叫人欢喜呢。
眼前囫囵飞过一些光影,黑黑红红的,四周一片朦胧,随着几声痛呼,声音渐渐歇下来,寂静,身前站着的人微微喘着气。
“沈清河,我们走吧。”
如果能一直跟燕惊雪走,倒也不错。
沈清河睁眼,燕惊雪仍然清凌凌的站在她面前,红衣黑发,肆意张扬。
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才渐渐松了口气。
“走吧。”沈清河勉强勾了勾唇。
沈海安要杀她,容不屈也要杀她,他们两个的事,一开始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燕惊雪任她看,脱了外裳披在她身上,二话不说把她抱在怀里,脚尖一点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明明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腥气。
跟着燕惊雪一直出了将军府,沈清河也还有些恍惚,事情越来越复杂,不知道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出了京郊,七拐八拐落在一个小院子里,她才回过神,“这是…哪儿?”
“暂时安全的地方。”燕惊雪搀她进去,三进三出的院子不算大,却也合适,“容不屈谴来的人刚刚好,现在他们应该猜不到你在哪里,躲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小雪儿,”沈清河扶着腰,这么一天过去,身子乏的厉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燕惊雪实诚的摇摇头,牵着她往卧房走,“沈清河,很晚了,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这一觉沈清河睡得并不安生,半夜醒了一趟,身旁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用惯了红月,这里的丫鬟也不好使唤。
燕惊雪,会去哪儿?
睁眼到天明。
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就是想不明白,容不屈秘密去的齐国,齐楚两国又并未交战,怎么会突然传出叛国一说?
容家满门忠烈,容不屈自小养在宫里,更不是会叛国的人。
若真是皇兄做的,为的什么?
……
燕惊雪快到中午才回来,带着一只风筝。
“沈清河,我回来了。”
“你回去拿的风筝?”一模一样的燕子风筝,沈清河有些茫然。
“嗯。”
一脸的理所应当。
一个晚上没睡好,沈清河情绪波动很大,她蹙着眉,还是压抑着怒气,“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知道。”燕惊雪把风筝挂起来,走过去哄她,“不过你别生气,我会量力而行,拿这个风筝,轻而易举。”
“其他的事情没打听到,皇城中除了将军府乱了,其他一切正常,容不屈如果真的没死,想必很快就会有动作,我们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终于传出了别的消息,容不屈在大楚边境冒头,控诉皇帝昏庸,信小人,亲奸邪,不配为帝,要替天.行道清君侧。
然后就是一片沉寂,仿佛一场闹剧,纷纷扬扬起头,却又突然没有了结尾,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朝堂一片祥和,皇宫无事,将军府无事。沈海安没了动静,容不屈也没了动静,丢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沈清河,并没有人在意。
沈清河有些沉不住气了。
燕惊雪天天出门,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开始想不透,到底是燕惊雪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她。
她待在这个院子里,日复一日,耳目闭塞,心境愈发难安。
架吵起来的时候,她完全没了理智。
后来回想,只是滋生出无边无际的后悔。如果时光能重来,她死也不会与燕惊雪吵架。
第104章 番外(十六)
夏天的雨来得快, 去得也快,剧中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主视角放在沈清河身上,呈现出来的就是院落中那一小方天地, 看似平静简单, 压下来的却是未知的恐惧。
沈清河无疑是个非常纯粹的牺牲品,温良谦恭,任人拿捏,在权利的洪流中也试图挣扎, 最终还是被绑缚上枷锁, 不得已淹没在洪流里。
千九坐在哈博身边,神情十分严肃,搞得哈博忍不住凑过来和她搭话, “心疼啦?”
“嗯。”
怎么可能不心疼?不管是沈清河还是迟亦, 都在可着劲儿揪她的心。
镜头里迟亦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手里拿着绣活儿, 心思全然不在上头。
柳眉微蹙, 眉目含愁。
轻轻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受到她的焦灼不安。
这是沈清河一个人的戏。
迟亦一个人撑起一场戏。
“戏就是戏, 迟亦不是沈清河。”哈博正经起来,彻底把注意力从迟亦身上转过来, “丫头,我老早就想跟你讲了,做演员这行, 人和戏一定要分清楚,尤其是你跟迟亦搭戏,今天戏里是恩恩爱爱还好,万一戏里反目成仇呢?”
老早想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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