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傻乎乎地笑着。
“不过这个有点痛,咱们以后能不能少来几次啊?一个月一次?嗯……一周一次?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啦,可是这东西,怎么就这么痛呢?”
还有谁在碰他。
“这是凤翎,你收下吧。”
一袭红衣的人带他来到了凤族的圣地,看着一群新生的小凤凰,看着涅槃失败而残留的翎羽,那分明该代表着忠诚与爱慕的翎羽,灼炀送了两根。
回到九天之后,自己看着这两根凤翎,走到龙乾居深处,从一个隐秘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片龙鳞,抽屉里还剩下一片,两片龙鳞泛着青色,这是龙族身上最为珍贵的两片麟,坚硬无比,象征着感情牢固。
他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打破自己原有的性情,在灵力流逝和天道折磨的双重打压下,清渝在不断地尝试着,尝试着接受,尝试着反思。
他用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思考着整件事,可每次思考到最后,心神总是绕回了灼炀身上。
笨拙的哪里是灼炀,分明是自己。
清渝思考良久,将这龙鳞送给了灼炀。
当他以为这是破除情劫的开端时,却看见灼炀和辰溪相携站在自己面前,这所谓忠贞的翎羽从辰溪身上掉落,他们对着天帝请命,灼炀请求的不是接触天命姻缘站在清渝身旁,而是接触天命姻缘后和辰溪一起。
算一算时间,灼炀应当先将翎羽送给了辰溪,那么就在灼炀带着自己下凡做莲子羹,抱着自己输入灵力,对自己关怀备至,甚至在客栈忍不住情动的时候,其实灼炀早已经和辰溪私定。
清渝这么一想,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清渝眨了下眼,眼前有些模糊,身体的疼痛变得不再可怕,心脏开始一阵一阵地揪痛,令他有些难以呼吸。
所以灼炀不断接近自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灵力来缓解自己的疼痛,就连那送出来的两片凤翎都是在做戏,就为了看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
真是对不起了。
清渝难受地喘了口气,他想用手抓住自己的心脏,却只能轻微地动一动手指。
灼炀注定看不到了。
清渝就算是死在这天雷里都不会吐露出曾有过一瞬的心动。
“不对!”灼炀大喊道,他站起身来想要去寻清渝,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根本触摸不到对方,他怒然转头冲着天帝吼道,“不过五道雷击就令清渝君吐血,这是冲着人命去的吗?不过是所谓的什么狗屁姻缘——”
天帝面上不豫,打断灼炀的话:“灼炀,”天帝看起来并不痛快,“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他盯着灼炀,目光中没有责怪,反而透着一层自知束手无策的灰暗,这种灰暗出现在天帝身上实在有些违和。
可这层突兀的灰暗提醒了灼炀现在的局面都是他一手所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违背天道定然会受到惩罚,可他从最初就没有在意这个惩罚。
他以为这小小的惩处对上仙来说不痛不痒。
“清渝和辰溪根本不认识,连面都不曾见过,他们凭什么要在一起?这什么天道,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愿!”
“你是在为清渝说话,还是辰溪?”天帝问。
灼炀一怔,随后恶狠狠道:“这有区别吗?这种轻易捏碎的姻缘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就这种不值一提的感情破坏了就破坏了,这会儿天道竟还对我们下死手!”
天帝幽幽叹了口气。
“不是天道下死手……”
谈话间又是一道雷击滚滚而下,径直打在清渝身上,清渝却是一声不吭。
☆、第 75 章
第75章
清渝身体动弹了一下,垂下的长发披散开来,那藏在里面的白发一根一根地慢慢全都展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灼炀震惊地看向天帝。
天帝看起来却毫不意外,他感叹:“此间的你,就这么厌恶清渝吗?”
厌恶?
灼炀乍听见这个词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厌恶清渝?如果时间回溯至一月前,那他何止是厌恶,那可谓憎恨之极,可不知从何时起。
灼炀脑海中浮现了黑夜之下里衣半敞的身躯,那极致的性感成为了开端,如此想来不过是他见色起意,只是这个意,让他食髓知味。
停不下来。
这朵生长在寒风朔雪天气中的高岭之花,像是包藏着许多未经人开采的秘密,灼炀正在一点一点地挖掘,他带着清渝去往凤族圣地的那一刻,甚至生出了一股澎湃之心,觉得就这样倒也不错,这种即将戳破暧昧的时期实在迷人。
灼炀每每想到这是清渝,心中不由如微风吹拂湖面一般荡漾。
他最初是为了挑衅幻境中清渝说的话才去见了辰溪,后来却是真的一心想毁了这狗屁姻缘。现在他做到了,他甘愿承受惩罚,这小小惩罚他并不看在眼里。
可这他并不惧怕的天雷竟让清渝几乎承受不住。
灼炀一拳砸向横亘在中央的透明屏障,只听得“砰——”地一声,屏障没有一点损伤,与此同时,又是一道雷击。
灼炀竟然不忍看,偏头再度望向台上的天帝:“我不厌恶他,没有厌恶,是我擅自去找的辰溪,都是我想要破坏天命,从一开始就同清渝无关,我愿意,我愿意……”
他愿意什么呢?
“灼炀——”天帝打断了他,“天道从来公平,既然姻缘已被破坏,你们就必须承担刑罚,无论你说什么,都已成定局,就是此间你和清渝的事,也已经无可挽回。不,不……”天帝摇摇头,“哪里是只有此间呢……”
灼炀没有听明白天帝的话,他只注意到了天道,满腔愤懑地怒吼:“这天道哪里公平?!清渝手臂上黑龙缠绕,已经攀爬到了心脏,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能受此惩罚?每次天道发作都是我用灵力帮他镇定下来,如果没有我,谁去帮他?他就活该这么受罪吗,他也是同我们一同诞生的上仙,为什么要落到这种地步?我说过了,我说过了……一切都和他无关,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下错事,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从来都没有。”
天帝问:“那你为什么要破坏天命?”
灼炀只愣了一瞬,怒:“清渝和辰溪为什么要在一起?!”
“那辰溪就该和你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和辰溪在一起?我——”他转头看向趴在地面的清渝,哪里有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就这么死气沉沉地伏在他的身侧,动也不动,就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
现在哪里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天帝!你是此间运筹帷幄之人,救下清渝一命应不是难事,可为什么袖手旁观?”
天帝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笑了:“我连他手上的黑龙都无法去除,又怎能抵抗这天雷,灼炀啊,你将天道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有这么简单,你们前六世又怎么会失败?”
“前六世?”
天帝却并没有解释,闭了闭眼,“最希望你们活下来的——是我啊。”
曾几何时,清渝君和灼炀君就这么站在受刑台上,面对着自己,看起来自信满满,笃定地说着要接受天道,受那七道情劫。
他们实在是太过轻视天道,以为自己一定能扛过这劫难。
可一世又一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人妖殊途,天道阻碍,没有一次成功渡过情劫,幻境中的情劫哪里是别人,正是清渝和灼炀的前六世。
只剩最后一世了。
这就是最后一世。
最后一世的灼炀和清渝仍旧是上仙身份,可两人却成为了见面就大打出手的宿敌,斗转星移,百年轮转过,这针锋相对却一直未停,长此以往下去,何时才能休?又何时才能渡过这情劫?
此间不过是虚妄,是九天中的小九天,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天帝,貔貅和刃凌,眼看着此间越发不可控,貔貅想出了一个计谋。
用前六世的经历去唤回两人的心神。
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后办法,在此之前,貔貅还多次旁敲侧击地说着一些两人曾经的往事,妄图挽回当下的混乱局面,毕竟造成这样的情况也有他和刃凌的原因。可却毫无作用。
两人就这么敌对了百年。
直到入了幻境。
出了幻境后,一切犹如有人慢慢拨开了迷雾,雾气正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模样,灼炀和清渝正在放下戒心和防备,眼看着快要互吐衷心,他们迎来了这天道惩罚。
情劫便是如此,每一世都有早已经设置好的劫难,就连天帝都不知如何能解。
此刻便是天帝都束手无策的局面。
可对于失去了之前所有记忆的灼炀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情劫,更不将这天道放在眼中,他一意孤行地动用灵力去撼动着那层屏障。
原本透明的屏障不断地被红色灵力灼烧着,烧完后又恢复到透明,不断如此,没有出现一丝裂缝。
再度恢复透明的屏障在告诉着灼炀这一切都是徒劳。
“没有用。”天帝轻声道。
灼炀却不理会,一味如此做着,他透过透明的屏障看见了无力地趴在地上,再没有动过的清渝,半白的头发散落一地,看不清面容,看着这样的清渝,灼炀原有些迟钝,等时间慢慢过去,四肢感官似乎恢复了,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急躁,这股急躁携带着冲劲,令他心脏揪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