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殷宁眼里带些疑惑,看向身旁,同时蓝梁也正歪头看向他,同样神情疑惑:“师父你今天有点奇怪。”
“我说了都可以呀。”
蓝梁平时跟别人说话都不带语气词,殷宁一早就发现了这个特点,只有跟他亲近的人才会到一点语气词,这个“呀”的尾音微微有一点上调,听在殷宁耳里有点撒娇的意味。
“你为什么老是问我?”
他的问话唤回了出神的殷宁,神情有些局促,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严肃道:“没事了,就是重新跟你确认一下而已。”
“哦。”
殷宁:“…………”
算了,这习惯改不掉也罢。
小孩忘性大,上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就忘了,直奔着零嘴摊子去,恃宠而骄,非常嚣张地指着看着眼馋的要:“这个这个和那个,包起来,他付钱。”
“我好像没说过,”殷宁捏住他的两边脸颊,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更过分的话,“要给你吃那么多零嘴。”
蓝梁一听,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说的无比认真:“可以存起来的!”
“是吗?”殷宁再一次反问,“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几年前也是这么说的,零嘴现在吃完了吗?”
蓝梁:“…………”
只要他不开口回答,就是默认吃完了。
“放坏了都没人吃。”
要不是殷宁有时突然嘴馋了,想拿几个零嘴解解馋,结果一打开罐子,里面冲出一股霉味。往里一看,这是他几年前买的。
一听这句话,蓝梁就知道他已经检查过陶罐了,当即有些心虚,思考了一下,“我付钱。”
“这不是谁付不付钱的问题,宝贝。”
这一声宝贝叫的蓝梁浑身发麻,他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师父,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殷宁:“……”
“应该是吧,:)”
虽然他满面笑容,但蓝梁看着很像皮笑肉不笑,肉眼可见的非常勉强,蓝梁稍微思考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那我也可以改名叫蓝宝贝?”
“噗。”殷宁成功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这话谁教你的?”
“表哥。”蓝梁回答的很快:“他跟我讲,以他的经验所得,做人一定要幽默有趣。”
殷宁实在不想让蓝梁讨论胡珂,直接转移了话题:“之前淮宁不是给你的纸盖了个章吗?”
“昂。”
“给我。”
蓝梁停住脚步,往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张被保存的完好的纸,递过去。
纸张已经有些年头,微微泛黄了,但里面的字迹依旧完好无损。
殷宁奖励性摸摸他的头,“这张纸你护的蛮好,怎么以前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练字纸都皱巴巴的?”
“说明我很看重这张纸,因为你说过这个是举荐信,对我很重要。”蓝梁若无其事地跳过了自己的练字纸为什么变得皱巴巴的话题:“就说明我很看重师父。”
“你这小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殷宁一时间有些欣慰,他家小徒弟嘴巴至少没有那么毒了,跟他表哥玩了一段时间,看来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我一直都很会说话。”
殷宁:“……”
他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别吃了。”原本吃了大半龙须糖,油纸袋突然被人夺了过去,蓝梁眼神跟着它走,正想伸手抢回来时,就遭到了警告:“再吃下去就得给你换另一个更苦的药方了。”
蓝梁一听立马老实了下来,本来他喝的药已经算是死苦死苦的了,要是再苦个几分,他可能没有被药养起来,就已经先被苦死了。
“该回去了,去找你的……”殷宁说到这顿了一下,“去找你的舅舅。”
殷宁觉得蓝梁有些厉害,捡回来的少年竟然是他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蓝梁又开始郁闷起来,忧愁地望着地面,没回他,只是被殷宁握手牵着走。
“小家伙。”身后传来熟悉的雄厚嗓音,蓝梁转身看向那人:“大壮?”
大壮一脸兴奋:“你真是个福星啊!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段千和歌的身上有个胎记,跟我弟弟的胎记在一个地方,他们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蓝梁:“……哦。”
他已经麻木了,一个人两个身份,那岂不是大壮也是他舅舅,蓝梁缓缓抬眼看向大壮的脸……
大壮正激情地讲述着自己的弟弟:“他捡回来的时候就那么小小一只,我出去给皇室做杀手回来探乡,就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失踪了。”
大壮想要握一握蓝梁的手表式感谢,但他身边的男人气场过于强大,便放弃了想法。
蓝梁松了口气,这个大壮不是他舅舅就好,原来是捡来的。
殷宁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他不是一直被关在正临王府里,听面前这个大块头的意思是,段千和歌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蓝梁隐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去细想。
反正段千和歌是他舅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他刺激的了。
除了大壮差点成为他舅舅的事。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段千和歌,此时他正一脸冰冷坐在凳子上,看着蓝梁眼神倏地一亮,连忙起来迎接。
他刚一起来,绑在脚踝的铃铛作响,段言瞬间从隔壁房间冲过来,“哎呀,我不是说过了你要好好休息吗?”
原本看见蓝梁惊喜的表情瞬间换成了一副冰冷阴沉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下一章就安排起来!
☆、第九十三章
蓝梁还没能跟刚出炉的舅舅好好叙一叙,就被殷宁牵着走了,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殷宁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好像还有带有一些急切。
“我们去布庄试试衣服。”
殷宁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一言不发牵着蓝梁往前走,布庄离得不远,只有三四里的路,没一会儿就到了。
……
蓝梁捧着大红色的衣服,懵懵然抬起头望着殷宁,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眸子里充满了疑惑的神情。
顶着满脑袋的疑惑,殷宁已经换上了大红色的喜袍,对上他的双眸,声音冷清:“怎么?不愿意穿?还是不愿意我陪着你穿?”
蓝梁再次垂头,他又不是个傻子,他手里的衣服明明是女式的衣装,还带着拖地的裙摆。
他举起一块纱质的布,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几乎感受不到,问:“这是什么?”
“头纱。”
殷宁回答的很快,“顺带一提,这是你表哥的想法。”
蓝梁:“?”
“好了,不要再多说废话了,赶紧去试试。”殷宁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进了隔间。
有了殷宁的帮忙,繁琐的女式服装穿起来也不必浪费太多的时间。蓝梁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莫名觉得有一点陌生又熟悉。
凑近看了看,蓝梁在自己眉眼间找到了几分与母亲相似的地方,回忆起她的模样,以及惨死的悲戚,蓝梁心情都莫名低落了几分。
殷宁就在旁边,感受到小徒弟低迷的情绪,见他忘神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隐约知道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让他回神,意外给蓝梁嘴里塞了颗蜜糖:“今天是来试新衣裳的,开心点,嗯?”
蓝梁并没有感到这衣服或大或小,穿在身上很舒服,一看就是按照他的尺寸来做的,虽然穿着很舒适,但蓝梁还是有些抗拒它的款式:“师父,我不想穿女装。”
“谁跟你说过这是女装了?”
蓝梁捏着裙摆看他,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都有裙摆摆,这还不算女装?
“这是为了方便做事情的时候特意为了你改良的。”
特意二字成功吸引了蓝梁的注意力,殷宁见他上当,便变本加厉地继续道:“当然也不全是为了你。”
蓝梁眨了一下眼睛,把捏在手里的裙摆摆递了过去:“要穿吗?”
“…………”
他一时有些搞不懂自家小徒弟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冷漠拒绝:“不,想想这个尺寸,你想让我把它撑破?”
蓝梁懊恼,辩解道:“我还能再长的,为什么不做大一些的尺寸?”
殷宁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没再搭话,蓝梁想往前走几步,结果因为没提起裙摆而被绊了一跤,若不是前面的男人及时扶住他,可能他的脸要与大地亲密接触。
“等一下。”殷宁蹲下,将前面绊脚的裙摆撕了一些,刚好够露出双脚,这才起身:“好了,现在走走看,不用老是提着衣摆走路了。”
“嗯!”
蓝梁试着走了几步,果真不再绊脚,然后一个天旋地转,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蓝梁:“?”
殷宁满眼愉悦,可惜蓝梁没看到,否则必定会觉得他这师父搞了什么猫腻子整他。
“走吧,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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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宁的速度很快,蓝梁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象,心不可抑制跳动起来,激动道:“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