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明再度看了看手中的那两封信函,回头对李旋说:“我想找个机会,和无极说一说缇雾在玄岫谷病逝的事。我想,他应该会想知道。”
李旋答道:“反正人已经在放风了,随时可以派人请到宫都来。”
苏仲明想了一想,立刻道:“那不如现在就派人去把他们请过来吧,省得他们回青鸾城了以后又不愿意过来了。”
李旋不作答,只看着苏仲明离开的身影,苏仲明只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迎着他的目光,忽然问道:“我刚想起来——你的伤,没大碍了吧?”
李旋答道:“早就好了,筋骨也恢复了。”
苏仲明不由道:“年纪大了,重伤果然好得比较慢啊……”忍不住提起旧事:“无砚伤你那么重,你反而下不去重手……,既然你现在已经恢复,找个机会问问无砚,我不想这个内斗不明不白的。”
李旋轻轻答应一声‘嗯’,不说多余的话。
苏仲明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总是‘嗯’,该做的要付出行动。”
李旋答道:“其实我有想过,无砚伤我兴许不是误会,而是另有隐情,他不会轻易被别人控制,但有可能是被别人蛊惑。如果他执意不肯说,兴许那日陪他进宫的那个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仲明接话道:“你是说,天孙青明的……弟弟?”
李旋轻轻点头,再度应了一声‘嗯’。
苏仲明说:“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完了,再请他们进宫问一问。”
李旋轻轻摇头。
苏仲明不解:“不请他们进宫,怎么查问真相?”
李旋答道:“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拜访雁归岛了,难得去一次也好。”
苏仲明饶有回忆地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挺怀念那里的风光还有茶点,正好有理由离开宫都出去放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事不如意,何处遍朝颜,花香无人猜,落地怎知心。世间不由己,人生若戏梦,彷徨野花林,愿此潇洒生。(兰陵不染月)
☆、第108章
入夜以后,一道男子身影独自穿过人影稀疏的大街,进到了一家客栈,缓缓登上楼梯,穿过楼上的内廊,大方地打开一间客房的门扉,绕过四曲屏风,只见伏扎月坐在寝榻边缘正在不知所措,而寝榻上躺着的祝云盏已然醉入梦境。
惊觉有人靠近,伏扎月立刻抬头看去,瞧见熟悉脸庞的刹那,并没有半分冷静,仍是满目不知所措,稍稍压低声音说道:“清名叔,云盏他……已经喝醉了。”
阳清名勾起唇角,微笑答道:“那小姐还等什么?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能放过。”
伏扎月犹犹豫豫着:“这种事,怪难为情的……”
阳清名笑问:“小姐有把握能有机会再如今日这般见到这个小子吗?” 伏扎月垂眸不回答,阳清名又奉劝道:“若错失这次机会,下次即便再相见,他也只是你的祝师兄。”
伏扎月仍是不回答,犹犹豫豫着,不由轻咬指甲。
阳清名不多说废话,转身再度绕过屏风,过了片刻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酒坛子,递给扎月:“还剩一点酒,喝吧,起码能让小姐壮胆。”
伏扎月立刻接过酒坛子,用两只手拿稳了,就灌自己一口酒,连续灌了三口之后,将空空的酒坛子放在地上。阳清名问道:“小姐觉得如何?”伏扎月用十指揪紧罗裙,回答:“不行,我干不出这种事……”
阳清名只好道:“情场上的手段,该教的我都已教给小姐,小姐不听,如何成事?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使出非常手段了,小姐可莫要怪我。”刚说完,不等伏扎月的回应,双手便紧紧抓住扎月的双肩,将她按在寝榻边缘,用花瓣疯狂打劫,撕扯她的衣服,疯狂打劫了她几次。
扎月正要反抗,正要脱口大叫,阳清名蓦然停止打劫,手指亦从她的裙下收回,瞧了瞧湿润的手指,涂抹在了祝云盏的脸颊上,顺便敞开祝云盏的衣襟,解开祝云盏的腰带,回头瞧见伏扎月木讷的神情,只浅笑道:“我已点破小姐的香蕊,今夜小姐要么与我,要么就与他。”
扎月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爬到祝云盏的身上,阳清名便转身,绕过屏风,带上门扉出到了内廊,下到了清冷的一楼。
店小二瞧见他又下楼来,不禁问道:“客官,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阳清名不回答,而只是问道:“你这里有没有茶?”
店小二答:“有!客官要喝什么茶,小的马上去沏一壶。”
阳清名干脆道:“陈皮青茶。”
店小二说:“客官稍等。”便立刻赶去了后堂。
客房里,祝云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借着朦胧的灯火光,瞧见熟悉的女子脸庞近在咫尺,自己的双手也被她的柔滑的柔夷按在硕大的伏兔上,顿时失控,忙搂住她,灵巧地翻身,与她交换位置,驾驭这场云与雨。
低低的云与雨之声自楼上传来,店小二却似习以为常,只平静地端着茶壶和茶杯至阳清名的桌前,说一句‘客官您慢用’就退回到账台继续算账子。
阳清名听着那一阵低低的声音,脑子里却没有思考与之有关的事,而只是回想白日里的那一次谈话,心忖: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说他与薛慕华无关,可他又知我的一部分野心,昔日暮丰社弟子所说的‘青鸾城安插在暮丰社的细作’难道是他?又或是暮丰社昔日偷偷安插在青鸾城的细作?
自己斟满一杯茶,拿起茶杯时,他继续沉浸思绪中:细细想来,如果暮丰社没有倒戈,我便早已在暮丰社有了一席之地,根本不会有狼狈的那几年,也根本不会有现在当小厮的这一日!虽然那个人看似待我不错,但无非是因为我最了解淅雨台和薛慕华,一旦铲除了薛慕华,他定然要与我分割淅雨台的利益,对我不利,而今之计只有好好利用他的女儿,未来我在淅雨台才能稳当地接任掌门之位!
楼上的云和雨绵绵,他终于停下思绪,喃喃起来:“这祝小子还挺有能耐啊,我真是有点后悔方才应当多占一些便宜才是。”
一夜便这样过去,翌日清早来得很快,寝榻上的祝云盏睁开了双目,因为温热的晨光而失了睡意,撑起上半身,侧头瞧了一眼寝榻里侧的伏扎月,什么也不说,只自顾掀开薄衾,穿上衣袍,过了一会儿,伏扎月醒了过来,看到祝云盏的后背,立刻捂住薄衾的边缘撑起了上半身,轻唤了一声:“祝师兄,我……”
祝云盏大度地答道:“你不用自责,我会负责任的。”
伏扎月垂眸,说出实话:“可是我爹已经将我许配给了淅雨台掌门……”
祝云盏回头,伸手轻轻捋了一下她的发缕,温和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娶你。”
伏扎月心里很欢喜,轻轻点头,又轻轻把头靠在祝云盏的肩头。
日上三竿,在一家包子铺,黄延与朱炎风已然坐了片刻,伙计将三笼小笼汤包、两笼蒸虾饺和两盘剪好的油条放置桌上,又放了两只碗,接着拎来一只铜壶,往空碗里注入热豆浆。祝云盏一个人姗姗来迟,坐在黄延的桌对面,黄延立刻吩咐伙计多加一碗豆浆。
朱炎风揭开小蒸笼盖子,热乎乎的白雾腾腾而起,他竖起筷子越过白雾,夹了一个小笼汤包递到黄延的小碟里,随即问祝云盏:“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黄延品尝了第一只小笼汤包,是玉米猪腿肉馅的,很是喜欢,便自己从小蒸笼里夹出一个,放进小碟,顺便接话道:“那丫头没与你一起来?”
祝云盏答道:“阳先生接她回去了。”
黄延笑说:“看来,我很快就要有徒孙儿了。”
祝云盏听罢,扬起了笑容,心情大好,竖起筷子也夹了一个小笼汤包送入自己嘴里,又夹了一个虾饺,待豆浆不那么烫嘴了才抿下一口。
趁黄延品尝油条时,朱炎风又为他夹了两个葱香虾仁猪肉馅的小笼汤包,叠放在他的小碟里,问祝云盏:“此后,你打算去往何处?”
祝云盏答道:“大概要去衙门看一看。”
黄延说:“吃完这一顿,我们就不能同行了。”
祝云盏好奇:“何故?青鸾城有急事?”
黄延答道:“不知道,是宫都发过来的命令,要我和炎风进宫一趟。”
过了好一会儿,三人用完了早饭,一块儿付账完了,一块儿离开了包子铺,在大街上停步,祝云盏说:“我只能送师尊和朱先生到这里了。”立刻向他二人捧手恭送。
黄延不多言,迈步就走,朱炎风紧跟着他的步伐,祝云盏目送他二人走远以后才肯转身迈步,前往这座城池的衙门。
朱炎风牵着黄延手,边走边说:“那阳先生说,那个丫头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云盏一定知道这件事。”
黄延哼笑一声,答道:“没马上把女儿嫁出去就说明这定然是与交换利益有关,而且是一个布局谨慎、连本带利都想赚回的棋局。只不过,当爹的并不知道有人会搅局。”
朱炎风接话道:“你说的搅局之人,是云盏?”
黄延笑答:“想要娶到那个丫头,他还需要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