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终有一日,大师兄的神魂会被高僧召回。等大师兄神魂完全,得知自己的一部分竟然爱过他,是不是会感到恶心,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
沈正泽心中充满矛盾。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引诱谢灵均的行为,十分令人不齿,如果日后被清算追责,他肯定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要贴在谢灵均的身旁,与对方接吻、相拥,甚至……
如果……但凡谢灵均能够给他一点点希望,能够真真切切地回应他一次,那么他就愿意豁出去,在粉身碎骨之前,热烈地燃烧、盛放一次,放纵自己心底阴暗的妄念。
无论大师兄日后恢复过来,想到与他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日子,会否感到憎恶,他都愿意承受对方的怒火。
沈正泽就算因此而亡,也心甘情愿,至少在大师兄的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不是以师兄弟的身份,不是以宿敌的身份,而是以爱人的名义。
所以,沈正泽怎么可能对谢灵均触碰感到厌恶?他欣喜还来不及。
当听到谢灵均的问话,他在怔忡过后,坦然地回答了“喜欢”。
谢灵均听到沈正泽说“喜欢”,心中的顾虑终于减少了一些,步步为营,颇有些得寸进尺,再度问道:“如果我不止想要摸你的脖子,还想要摸你的锁骨呢?”
沈正泽屏住呼吸,转了个身,从谢灵均身上离开,平躺在寒玉床上。
谢灵均心中一沉,“呵”地笑了一声,漠然道:“就算你不愿意,你难道能够阻止我?罢了……既然是你不情愿的,我也不会——”
沈正泽打断道:“没有不情愿,我喜欢的。”
谢灵均闻言,心中的妄念更深沉更急切起来,当即侧躺,将幽邃的目光投向沈正泽。
沈正泽原来从他身上离开,不是因为被他的话吓到,而是为了更好地解开衣领的扣子。
沈正泽微微蹙眉,双眸之中似有犹豫,又似有愁思,可到底最后打定主意,还是纵情的坚定居多。一眨眼,那浓密而漆黑的睫羽,便是好一阵颤动。
他解扣子的指节绷得极紧,俨然在别人的注目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连往日熟练至极的动作,都变得生疏了起来。
“不用了。”谢灵均伸手,按住沈正泽的细瘦而修长的指节。
他笑着调侃道:“怎么,我顺嘴问了一下,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要衣襟大敞地迎接我了吗?”
他这句话说得老大不客气,已经非常露/骨了。
这种话,如果是那个时时刻刻在沈正泽面前端着的,矜贵的大师兄,任由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
怎么换了个躯壳,就将这样过分的话说了出来呢?
沈正泽听到这句问话,脑海中嗡嗡作响,羞愤得直欲将脸埋起来。
当他还是个现代人的时候,这种爱情间的亲密事情,怎么可能不晓得?他又不是个和尚,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
但《三界传说》这本小说,构建起来的修仙世界,很是清心寡欲。
虽说有双修道侣的存在,可看看青阳阁的一位阁主、七位长老,哪一个不是几千年的单身汉?他们已经习惯了心念动生的时候,随口默念一句清心诀来压制。因此一个个看起来都像入定的老僧一般。
沈正泽入乡随俗,好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动过妄念。
当他察觉自己的爱上谢灵均后,更是怕亵渎谢灵均,强自压抑。
如果当他还是现代人的时候,听到这种程度的调戏,一定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轻轻松松地反调戏回去。
可是几千年过去,他的思想也变得陈旧保守了起来,听到这句戏言,一下子烧得眼尾殷红一片。
谢灵均见沈正泽呆住,终于回过神来,立即撑在对方的耳畔,低声致歉:“都是我不好,竟然说出这么不像样的话。有一句话务必要说清楚,我方才只是想要逗弄你,并非存意侮辱你……”
沈正泽咬紧牙关,又抿了抿唇,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你别紧张,这种程度的话,算什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沈正泽终于记起来了,这样的话根本不值一提,他竟然在一开始被吓到了。
想到这里,沈正泽悄然一笑,眉眼弯弯。
他心想:我会的荤/话更多呢,说出来,你这个人只怕吃不消,最后免不得要来堵我的嘴。
谢灵均低头,诚如沈正泽所料,再按捺不住,亲了上去。
本应静默的寒室,间或响起了不平静的声音。
……
沈正泽这一睡,直接躺过了一个月。
等到五月中后旬,江歇进来探望,看到沈正泽将醒不醒的情形,不禁皱眉忧虑道:“他这是怎么了?医师也说了,除了心魔,其他部分并无大碍。怎么依旧昏睡不醒?”
谢灵均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沈正泽的鬓角。
他自信,对于沈正泽,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加深刻了。
谢灵均想了一下,回答道:“他此前忧虑过深,一直提心吊胆,神魂紧绷,丝毫不敢松懈。一个月前,弟子同他一番交谈,他紧绷的情绪终于有所放松,因此才会陷入昏迷。
“他神魂本就在不久前受损,而后又念想太多,加上心魔腐蚀,这才会自发昏迷来修复神魂。我想并无大碍的。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心魔。”
江歇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
“但愿如此。佛宗法会在七月就会结束,届时要想凑齐这许多的得道高僧,恐怕就算我开口,人家也不一定愿意买我的薄面。”
又说:“佛宗法会在灵音寺,灵音寺又在西陆。西陆有西岭和冰川,再往西就是极天西崖了。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冰川。”
谢灵均闻言,点了点头,江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可他已经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果不其然,江歇接着道:“从北冥大陆赶往西陆,耗费的时日不短。如果只我一人倒还算快,你们不过阅世境的修为。而冰川又极为严寒,时常刮着冰雪暴风,恐怕还上一个月。”
谢灵均算了一下。
如今已是五月中下旬,加上一个多月,如果御剑飞行,抵达灵音寺,恐怕不是六月底,就是七月初。
还能不能赶上佛宗法会,就很难说了。
江歇道:“我已经请了北冥派掌门,姜掌门早早抵达冰川,在灵音寺的山外布置了传送阵。我们不必再耽搁时日,不若今日就启程前往。”
谢灵均思虑再三,也觉得不便耽搁,还是尽早赶往灵音寺为上。
“好。”他说完这一个字,当即将沈正泽抄在怀中,转身冲江歇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启程出发。
师徒三人,御剑自阁楼中飞出,去往青阳阁正楼。
青阳阁正楼巍峨矗立,高广的正门前站立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歇口中的北冥派掌门——姜政。
姜政身着浅紫色长袍,长袍上纹着振翮怒翔的鲲鹏。
如果说常相思是当世第一人,那姜政比起常相思来,也不遑多让,是世间罕有的太上境大能之一。
当日谢灵均与沈正泽两人,在初阳峰斩杀蚀心魔蛊。
后来初阳峰燃起漫天大火,那直冲霄云的滔天火焰,正是姜政画了五行八卦阵,自三重天的旸谷里引出了灵流,将大火浇熄。
这也显示出了姜政的不同,太上境的修士已经能够接连九天了,若非有太上境的修为,是无法去往九重天的。
姜政手里握着一卷玉轴,相比玉轴里封印的就是传送阵法了。
“姜兄。”江歇收剑,走到姜政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两人相视,互相点头致意,一句话也没有说,却通晓了对方的意思。
谢灵均也很快收剑落地,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如今看到江歇与姜政站在一起,这种古怪的感觉终于清晰明了——
江歇与姜政,变老了。
江歇不必多说,谢灵均在两个月前看到他,就已经鬓边生出了白发。如今更是衰老,两鬓斑白,眼角若是看得认真,可能瞧出几缕并不明显的细纹。
不止江歇,姜政亦是如此。
在一个月前,谢灵均虽是匆匆一瞥,却绝不会看错,姜政那时满头青丝。而现在,他的鬓角也生出了几缕白发。
谢灵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江歇的寿辰应当还有千年,而姜政年长江歇百年,也应剩余千年不到。
千年的时间,说长的话,对于凡人而言,那的确可以算长。
但对于修士而言,千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倏忽而已。
即便如此,一千年的时间也不容小觑,别说只剩下一千年,就是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修士也绝不至于衰老得这般明显。
拿前世的韩虚来说吧,他的寿命只余下十年。可他与谢灵均论道的十年间,也是在最后半刻钟里,忽地衰老,最后神魂化成红色的碎光,散逸人间,直至湮灭。
像常相思,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瞬,成功晋升,又获得了万年的寿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师尊与姜掌门会衰老?”谢灵均想道。他越想越心惊,生怕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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