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正月初一,世贸大楼发生坠亡事件,造成一死一伤,死者:赵欣,女,二十七岁……”
“……”
“……”
这世上千千万万种不可详查的死亡,最终都归于一纸讣告
粟桐自己也曾上过一次讣告,瞻仰遗物的同事排了个九曲十八弯的队,粟桐从警局大门口进来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人缘这么好。
“粟桐,这位穆小枣以后是A组副队,也是我拴着你的缰绳,你们好好相处。”
相处个屁!哪有野马不尥蹶子的!
嘿嘿,真香
表面沉稳内敛,剖开之后内部黢黑,打遍天下无敌手兼职赶鸭子上架的大队长
不要妨碍我读书,我要把自己读成变态,兼职什么都懂亿点点的副队长
文案:2020.12.3
第23章
人形的怨念还跟在后面, 垂下的湿发显得更加凄楚无力,灯盏是它的地盘,但?陈槐月是个极其压抑自己的人, 她的爱与恨都克制而得体, 再想要也不会强求。
怨念受其影响, 并不能胡作非为, 它一脸又恨又委屈的表情, 偏偏拿两个入侵者毫无办法。
而山门前, 撑着伞的陈槐月已经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元戒将僧袍卷起来, 雨虽然不大,但?他看起来长途跋涉, 身上全湿透了,僧鞋颜色深一个度,还满是淤泥,他一只手拎着布包, 里面装着刚买的菜——
陈槐月身体一直不好, 医生看过,说寺中饮食清淡有余却过于单调, 陈槐月刚产下死胎, 需要营养, 于是她的伙食跟别的僧众分开。
而元戒另一只手上则拿着水晶球,远远的,隔着蒙蒙烟雨,元戒就冲她摇了摇手中的玩具,雪花倾覆而下。
陈槐月这辈子见不得雪,她是在冬天出生的,卖给别人的时候一场大雪, 后来爹娘上门要钱,门外也在下雪,她被打到耳膜穿孔,好长时间什么都听不见,就像那场寂静无声的雪一直在下。
但?曾经的方丈找到她时,也在下雪,凌霄寺举目皆白,前殿正在修缮,佛像金身未曾安置,端坐在枯草堆中,他掌心向?上,拢着一抔雪,当陈槐月经过时,有清扫的师兄调皮,将佛掌中的雪拨下,落了小姑娘一身。
元戒将水晶球放在陈槐月手中,“生日快乐,听说你出生的时候下了雪,下雪好啊,能活万物。”
“下雪好啊,能活万物。”
薛彤将自己的手从伞下伸出去,雨丝入体,陈槐月的欢喜便汹涌而来。
随后,陈槐月这短短的一生就结束了。
天幕浓黑,她坐在梳妆台前,水晶球中纷扬的人造雪花刚刚沉淀,梳妆镜中的那张脸在跟陈槐月说,“我要杀了那个和尚,是因为他,你才要离开我的!也是因为他,我的孩子才会死!”
镜中生魂才是真正的厉鬼,只要陈槐月活着,他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荀若素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没有太强烈的正义感?,很多?时候也不会强行分个对错。
天地万物自有报应,薛彤这样厉害的人物还得依赖死冷的空调,只是有些报应会迟来,它不是给受害者的交代,而是一种必然的公允。
这种公允叫做“天道”,凌驾在所有法则之上,自然也不会因为个人稍有偏袒。
即便如此,荀若素还是对镜中的生魂感?到厌恶。
“生气了?”外头的雨已经停了,薛彤还是撑着伞,“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天生的铁石心肠呢。”
荀若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形容成“铁石心肠”,平常有顾客上门,临走时都要拉着她的手嚷嚷半天“活菩萨”,更甚者还有绣了锦旗送上门,上头偌大的字——“业务娴熟,超度圣手”落款“亡魂”。
害的荀若素大半个月没有朋友敢在家中逗留。
像是隐藏许久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荀若素怔愣片刻,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擅长欺世盗名,她的爱恨太淡了,几乎不像一个正常人。
荀若素半天不吱声,薛彤挑起眼皮子看向?她,却见荀若素正在跟槐树梢过不去,天气还很冷,槐树枝光秃秃的,垂到眼前的几根已经被荀若素给掰折了。
末了,她还一脸无辜地抬起眼睛,望着薛彤问,“这算破坏吗?”
“你要是将整个槐树都锯了才算。”薛彤自己也不是个手脚规矩的,以前进灯盏,都是单独一人,别人回忆铭心刻骨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捏泥人玩儿。
捏来捏去都是一尊菩萨,眉眼之中长得有些像荀若素。
陈槐月的记忆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穿着一件漂亮的花裙子,现在的眼光看来有些老气,但?三十年前却很难得,大寒虽过,尚未入春,因为僧寮中没有挂历,看不出具体日期,元戒不在,他的房间连灯都熄着。
陈槐月将木头小人放在元戒的门前,并将一张纸平铺在小人手边,她并不识字,倒是会画画,简笔像模像样,能看得出是要元戒好好照顾这个孩子,随后她缓慢走向?了那口四四方方的井。
“我以前很怕鬼,小哥哥跟我说,这院子算过风水,恶鬼出不去也进不来,“陈槐月的脸色十分平静,她自言自语道,“你不是要纠缠我跟我永远在一起吗?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停下,给我停下!”生魂在陈槐月身体中不断扭曲挣扎,“我不要跟你一起死,你不配!”
“来不及了,”陈槐月站在井边,她面对着高大的槐树,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出一片解脱和潇洒,“小哥哥说,人在世上活着都是有原因的,我以前常常觉得自己活着就没有原因,谁都不爱我,也不在乎我,直到上山来……寺里的师兄们对我都很好,我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活着,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但?这依旧不是我活着的原因。我现在想通了,我活着,是要学会抗争,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恨你对我纠缠不清,我恨你将我视为所有物,你总是说买来的东西可以随便糟蹋……”
陈槐月忽然仰身,她原本就单薄消瘦,方形的井口又比寻常人家的大上不少,几乎没有阻拦的让陈槐月掉了进去。
荀若素几乎下意识地去拉她,生与死在五指上交错而过,这只是陈槐月的记忆,荀若素作为旁观者与她互不干扰,只闻空气中留下一句,“欺我良善软弱时,可曾想过我也有不能碰的底线?”
凌霄寺中的一切,是陈槐月噩梦中的避风港,她本性逆来顺受,若是单纯自己一个人,就算今朝被人活活打死,也不记得要报仇,但?她而今并非孤身一人,心中所系,是这山上一草一木,为了保护这些东西,她肯以命相搏。
陈槐月临死手中还紧握着元戒送她的水晶球,水晶球虽然中空,底座却是沉重的玻璃,入水即沉,会永远跟她的尸骨为伴。
属于陈槐月的灯盏并不完整,就是因为木头小人与水晶球平分了执念,陈槐月有点选择困难,显然是不清楚在自己心中,是木头小人重要还是水晶球重要。
荀若素因为想拉她的那一下往前冲了几步,差一点就掉进了冰冷刺骨的井水里,薛彤将手里的伞前后颠倒,用伞柄勾住荀若素肩膀,阻止她下去跟陈槐月“殉情”。
“灯盏的构成虽然简单,只是回忆与梦境,不过在当中受伤一样危险……支撑躯体行动的说到底只是三魂七魄,魂魄不能健全,躯体同样不能健全。”
薛彤指了指对面还在往下滴水的怨魂,“偶尔它们也会利用生前最后的影像激侵入者援手,幸好你有分寸,否则刚刚那几步就足够栽到井里了。”
“谢谢。”荀若素虽然离开了井口,却还是能听见里头扑腾的人声。
挣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陈槐月至始至终没有呼救,她将自己悄无声息地淹死在了井中。
回忆到此终结,四时之景定格,院子中的一切就像是水晶球中永恒不变的造景,从此不再有日升日落。
“如今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要如何替她解开心结?”荀若素问。
“两种方法,强来或是迂回,我通常都是强来,”薛彤坦率,“强来遭报应,但?迂回麻烦。”
规则是个严苛的上司,没给自己的员工任何摸鱼的机会,但?凡有捷径,都给你种了荆棘拉满铁丝网然后通上电,但?薛彤不管,只要有捷径她就能走。
为此经常跟规则亮爪互挠。
偏偏这种性格颇受荀若素赞赏,她终于夸了薛彤一句,“有点上班摸鱼的感?觉了。”
不过薛彤听不出来这句话里有夸人的意思。
“我记得荀家是以算命为生,不求大富大贵,也混了个小康,你上过班?”薛彤还跟荀若素停留在相互试探的阶段,对彼此都不算十分了解。
荀若素往井里看了一眼,口中回答,“上过,我妈刚死的时候,我对算卦超度实在不感?兴趣,于是找了份工作,试图混入普通人中。”
“那后来为什么又回心转意,是觉得自己太过古怪,交不到朋友还被孤立?”薛彤有些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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