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水崇摇头,点着摩托车:“我还留着。”
两人的通讯接通,钟戎的耳边清晰地传出9的声音:“他们来恐怕是因为咱们的对话。”
滑板冲出去,钟戎扫了眼周围:“这么高,还是官方的任务交接所上方,他们怎么听到的?”
钱水崇与无数全息投影擦肩而过,他看见不少迅猛帮的招新广告:“迅猛帮在这里设置的全息投影。”
“在官方的地盘监听?”钟戎皱起眉毛,“胆子有点大啊。”
官方地盘是不允许玩家掺和的,但凡被发现在这里进行不守规的行为,玩家就会被封号。
“我们的头上,”空中飘着几个热气球广告,从这里飘向那里,钱水崇跳向矮一截的楼顶,“热气球广告,不限飞行区域,官方地盘的空中有不少。可能是偶然某一个飘过来的热气球听见的。”
钟戎咬牙:“啧,真是烦人。新工作室上空我一定要加限制,这烦人玩意儿休想过来。”
钱水崇注意到身后那几个人也都掏出了驾驶工具追过来,只是速度和灵敏度不那么高,追得很是费劲:“我们得甩开他们。”
“太麻烦了,”钟戎眼看着自己离中心区边界越来越近,“等出了中心区就把他们干掉。”
“硬刚可能不是好方法。”钱水崇扭动车把,车身里伸出银白色的枪体。
钟戎看着那把极其像冲锋枪但枪口分很多个的枪体旋转到略大的枪口后固定上膛:“这什么?”
“炮,”钱水崇简明扼要,“气流会把我们吹开。”
钟戎滑板前端飞出中心区:“你不是说要甩开吗?!”这跟硬刚有什么区别啊!
“这样省时,”9冲他弯弯眼睛,“黑猫窝见。”
钟戎瞪大眼睛:“等……”
炮筒微颤,倏然飞出去手手掌长的炮弹,尾巴闪着火光,一路烟雾地撞向那辆想躲却来不及了的车,将迅猛帮的人轰上了天。
气流爆开,滑板打滑,等钟戎重新控制好它看向9时,9早就已不知踪影。钟戎没办法,只好边叹气边传送,离开屋顶,来到了地图上标记过的“黑猫区”,准备从传送口赶去黑猫夜店。这俩名字当然不是官方名,这里官方名叫“无名区”,钟戎嫌难记,游戏里无名区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个是哪个,于是自己重新给起了名。
传送门打开,钟戎猛地想起这下肯定得跟迅猛帮结仇了。
算了,走哪步算哪步吧。
☆、第 20 章
黑猫夜店依旧无人光临,钟戎推开大门,看见站在门口低头和谁聊天的9:“这附近应该没有迅猛帮的人。”
“他们暂时找不过来,”钱水崇烦恼的不是这个,他把聊天记录给无钟看,“MOON查到第一名的奖品了。”
钟戎清晰地看见备注为MOON的人发来的消息:第一名的奖品是红宝石。
他皱起眉:“什么?那红宝石怎么……”
存在的不存在之物依旧是个谜团,最初记忆、敌人与敌人和解即使解开也不能代表什么。钟戎一头雾水,看向9,9面色也并不明朗,他紧紧地盯着聊天记录:“MOON还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
“拿到宝石的第一名,”钱水崇划过屏幕,“当年被莫名销号,数据遗骸被发现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少,但并没有红宝石的痕迹。”
MOON查了很久,才从古早论坛及小道消息中确认了第一名的身份,第一名身上并没有奖品,但有参加过官方的竞技赛,并赢得奖品,账户多出一百万。他的销号并不正常,MOON从论坛的犄角旮旯翻出寥寥数语:有人看见迅猛帮的人经过销号地,而销号地正巧在那天被T先生收购纳入。再细细去查,虽说时间不足没办法确认,但T先生手里多出红宝石的时间,和第一名销号的时间所差无几。
这样一对比确认,第一名的奖品极有可能是红宝石。
“他接了榜首任务吗?”钟戎回想,“那会儿的榜首就是赢下比赛的奖品。一百万未来币。”
钱水崇去问MOON,得到了回答:“她尽力查了,第一名并未在那段时间接下任何任务。”
钟戎皱眉,想凑过去:“他怎么销号的?”
钱水崇把MOON的原话给无钟看:“迅猛帮有问题。”
“一百万未来币跟五十万现金一样,”钟戎匆匆阅读完,“MOON能查到那会儿榜首的任务是谁发出去的吗?”
9冲他摇头:“这都是飞掣官方加密过的,绝对按照隐私协议,MOON试过,但没有成功过。”
钟戎一并丢弃拜托MOON顺便查一下匿名人的心思,眼看着十二点即将到来,在自己的页面捣鼓着:“我把组队邀请发给你了,明天我们再找机会聊。宝石的事……也明天再说吧。”
“明天晚上可以吗?”钱水崇想起明天满当当的实习行程安排,“我白天可能要很忙。”
钟戎当然乐意,六棱吧周末也有不少散客前来:“我白天也要忙。”
钱水崇没立刻同意组队邀请,他想了想:“等你见过那个第二名,再确定要不要跟我组队吧。”
钟戎耸耸肩,没异议:“那我下线了,十二点了。”
谜题扩大,钟戎梦游一般洗完漱,扑在床上半梦半醒地想。
收购那么大一个地方起码需要三天,哪怕是最大帮派的领头人也需要时间,T先生怎么做到那么巧正好在第一名销号的那天收购下那片区域的?作为竞赛第一名,能力必然不差,迅猛帮去解决他必定也废了大功夫,但却只拿走了红宝石,难道T先生那会就知道这宝石不简单?没人知道奖品,迅猛帮解决第一名也偷偷摸摸的,让人难以确定,为什么T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红宝石是大赛的奖品?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在三年后的今天拿出宝石进行拍卖?
谜题有待解答,但迅猛帮和T在钟戎的心内已经变了样子。他闭上眼睛,正式地把两者拖入“警惕列表”。
手机震动,从床边掉下地,当啷一声惊醒了钟戎。
他迷迷糊糊地去够手机,听见门外脚步声顿停。有人轻轻敲门:“小钟?”
是水芸,钟戎撑起身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幸好她继续说了下去:“要来一起吃早饭吗?我做了些海鲜粥。”
钟戎一顿:“抱歉。”
门外安静一会儿,水芸有些无措:“你不喜欢吃粥吗?你爱吃什么,阿姨明天可以做给你吃的。”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兴许是口音的关系。她的口音与母亲的几乎南辕北辙,母亲的口音有种硬气,但两人的温柔如此重叠。钟戎坐在床边,默默捏紧床单,半晌才回道:“不用麻烦了,我来不及。”
他走到一旁捡起干净的衣服穿上,“唰”得一下打开门,避开水芸的眼神,错身走去洗漱。
水芸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询问地望向身旁的儿子。
钱水崇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开始挤牙膏的钟戎,刚开口,没说出话时就被钟戎抢先。来了两周的男孩晒黑了一些,皮肤不再苍白过头。他探头出来,视线绕过钱水崇,直视水芸的眼睛:“谢谢。”
水芸眨眨眼:“……没事。”
钟戎把牙刷塞进嘴里,短暂地看过来一眼,把门关上。钱水崇看见男孩有些泛红的眼眶,心里不知道涌起什么滋味。水芸在一旁松下气,他这才回神,走过去抱住母亲的肩膀,笑笑道:“我陪您吃早饭。”
钟戎带着兜帽几步跑下楼的时候餐桌还没收起来。钟双恩拿着平板确认新闻,看见他行色匆匆:“去哪儿?”
钟戎压根没理他,几步走到门口找鞋。
钟双恩不耐地皱起眉头。钟戎自从来就鲜少在家里待着,即使在家里,也很少会和自己打照面,要么就是无视自己。他因为对容芓崎那点愧疚很快就被钟戎磨得丁点不剩,语气不善道:“阿姨知道你爱吃海鲜粥,特地给你做的,你吃都不吃一口?”
钟戎动作顿住,后槽牙被咬得死紧。
“你告诉她我爱吃海鲜粥?”
钟双恩皱起眉:“怎么?作为父亲我想要关心关心儿子也错了吗?”
“关心,”钟戎冷笑,继续穿鞋,“是,您多关心我啊,我就对海鲜过敏,您告诉阿姨我爱吃海鲜。”
水芸一下子站起来,钟双恩愣愣地放下平板:“你对海鲜过敏?”
“哦对,”钟戎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忘了,您说的儿子不是我。”
钱水崇面不改色地收拾着东西,钟戎咬咬牙,转身离去。门打开又关上,发出哐的一声。
他坐上电梯,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抬眼看电梯的数字下降。他硬生生把鼻酸的感觉憋回去,暗自做好打算,今天不管刘老板再说什么,他都要赖在六棱吧直到傍晚。
刘老板靠着吧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小钟?”
钟戎又想起水芸关心的眼神,烦躁地摘下兜帽去换服务生制服:“暂时别叫我小钟,叫钟戎,谢谢。”
刘老板又转头继续刷手机:“行吧,钟戎。”
小王站在吧台后调酒,看上去又是新品。钟戎有些口渴,一边整理衬衫一边看小王手边的酒杯:“能喝了吗?我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