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蘑菇在她面前晃了晃,企图挡去她的视线。
彭新洲不开心的时候便懒得跟人拐弯抹角,今天忍了一晚上的局了这会也懒得再忍,所以冷下了脸,道:“坐一边去。”
杜蘑菇被吓到,愣愣地往旁边移了移。
眼看着那边的热闹彻底结束了,虞理要带着陆淼去休息室了,彭新洲站起了身,朝两人走去。
杜蘑菇弱弱地喊了声:“彭总……”
彭新洲没理,手里酒杯剩下的一点酒被她随手倒进了垃圾桶里。
虞理感受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她没回头。
陆淼刚才可怜过了头,这会抽抽搭搭的,虞理的视线全部放在她脸上,同她轻声说着话。
休息室不远,但挺深。
走廊拐个弯,喧闹和人群便都消失了,夜晚寂静,灯光也寂静。
虞理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让陆淼先进去,自己回身关门。
但门没能关得了,甚至连手边的开关都没来得及按亮,跟着的脚步声已经冲到了她跟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彭新洲盯着她,背后是阑珊的灯光,眼里是黑沉沉的夜晚。
虞理喃喃道:“姐姐……”
声音又弱又惆怅,自己听了都心碎。
彭新洲收紧了手指,足足四五秒后,才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我……”虞理欲言又止。
“你和陆淼在一起干什么?”彭新洲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身后。
黑暗中的陆淼已经傻掉了。
虞理道:“我们来玩。”
彭新洲还是那个语气,冷冰冰的,审讯一般:“玩什么?”
陆淼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上前一步,替虞理解释道:“虞理来方正实习,我们刚巧是室友,是我带她来这里玩的,周末了,我们想放松一下……刚才和蘑菇他们玩了狼人杀……”
彭新洲抬眼看她:“嗯。”
陆淼:“彭总,我们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乱乱的,也不知道在解释什么。
彭新洲打断了她的话:“淼,我和虞理有些事要说,可以麻烦你先去下别的房间吗?”
陆淼:“啊?”
她看向了虞理,虞理点了点头:“我待会找你。”
“那我……”陆淼指了指门外,快出去的时候又对虞理道,“有事打我电话。”
陆淼出了门,虞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彭新洲便反手关了门,并且提着她的胳膊,将她一路拽进屋子中央,扔到了柔软的大沙发上。
虞理揉了揉手腕,没想到彭新洲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灯还是没开,黑暗的密闭空间无限放大人的感官,让呼吸和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迅猛起来。
彭新洲站在了沙发边上,一条腿处在她双|腿|之间,贴住了她的膝盖。
虞理闭了闭呼吸,彭新洲居高临下,语含讽刺地道:“这就是你说的不纠缠?”
“不纠缠我所以纠缠我来过的店?”
“不纠缠我所以纠缠喜欢我的人?”
彭新洲扯了扯嘴角:“我真是没想到,自己能教出来这么个东西。”
第41章
彭新洲问了一堆,但虞理没回答。
一个都没回答,因为这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
说好不纠缠?的确,之前说不纠缠的时候的的确确是不觉得自己会纠缠,但这想法在今天晚上已经彻底改变了。
彭新洲的脸,彭新洲的气味,还有彭新洲站在她面前时,总是能带给她的那种感觉,萦绕在虞理的四周,让她觉得想念。
纠缠彭新洲来过的店?来之前倒不是百分百因为这个,但来了之后,那张照片是故意拍的,那条朋友圈是故意发的,但凡想到彭新洲随时有可能出现在这里,虞理便有些血液沸腾。
纠缠喜欢彭新洲的人?陆淼完完全全是巧合,奇妙的命运的巧合。虞理挺喜欢陆淼,她不想失去这个能带给她奇妙代入感的朋友,所以挺宠着她,顾着她,她提的大部分要求,虞理都答应了。
但和杜蘑菇一起玩桌游,就是故意的了。想看看这个想搞彭新洲的人什么样,想预判一下她搞不搞得到彭新洲,并且不太控制得住自己去观察她,剖析她,并且……讨厌她。
你看,每个问题都不是非黑即白,都不能忽略了时间线只要一个答案。
真要解释起来得好大的篇幅,彭新洲这会又急又躁,身上还有酒气,显然没有耐心听她唠叨这些。
而且,那些心思,真明明白白地摊开了讲,就没意思了。
彭新洲教过她这点,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彻彻底底剖开与她交流的时候,彭新洲嫌弃她的理性和残忍,最后给了她致命一击。
彭新洲拒绝了她,这导致了她的不解、难受和想念,导致了现在的场景,导致这不明不白难以用话语逻辑描述的氛围。
于是虞理选择了彭新洲最常用的方法,反问。
并综合考虑了现在的状况和环境,把事情向她期盼的方向推进。
虞理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睫毛翩跹:“姐姐,你怎么了?”
彭新洲盯着她:“我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
虞理深呼吸,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到彭新洲跟前,抬手放在了她胳膊上:“姐姐,你是不是喝了好多酒?”
“呵。”彭新洲听到酒这个字就一声冷哼,她俯下了身子,脸欺得极近,“我喝不喝酒影响什么吗?你觉得我现在失态?你觉得我现在在做不该做的事情?”
虞理抿了抿唇,眼睛水汪汪的,没说话。
彭新洲突然就觉得热得慌,虞理这弱叽叽的态度让她热得慌,虞理这个小傻逼明明彪悍得跟个狼崽子似的,却总是在她面前这样弱叽叽的态度,让她热得慌。
彭新洲往前又欺进了一点,鼻尖几乎触到了虞理的脸颊。
虞理猛地往后靠了一大截,身子背成了正面完全舒展开的姿势,手肘撑着沙发,肩颈到锁骨的线条明显,一直延伸到胸前。
这个姿势也让彭新洲热得慌。
把这屋子里为数不多的晦暗光源全部聚集起来反射着莹莹光芒的皮肤,更让她热得慌。
彭新洲支起身子,抬手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向一边。
虞理的视线随着她的衣服掉落到地上,小小声地提醒她:“搞脏了……”
“你管得怎么这么多?”彭新洲道,“我觉得我真是太不尽责了。”
虞理:“啊?”
“我教了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彭新洲单腿跪到了沙发上,朝虞理压过去,“怎么都没教你什么才是真的不应该做的呢?”
虞理抿了抿唇,彭新洲抬手捏住了她的胳膊,靠近肩的位置,捏得死紧。
有些痛,虞理哼了一声。
彭新洲松了手,从胳膊一路往下,轻轻划过,直达掌心。
十指交握,彭新洲再看虞理,心里的火烧到了眼睛里,快把虞理钻出个洞来。
“这才是失态。”她喃喃道,语气里没了冷漠和生硬,软得跟水一样,“这才是过分。”
她吻住了虞理的唇。
虞理终于抵过煎熬,获得了一个吻。
水火交融。
这个吻的时间很长。
在虞理的生命里,这是第二个正儿八经的吻,第一个,也是和彭新洲。
也是彭新洲压着她吻过来,也是这样的温度,这样的香味。
但感受却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她是块榆木疙瘩,想开道缝都没地儿钻,漂亮姐姐把她拉进酒店里,压在门板上,只觉得新鲜又刺激。
她没抗拒,她甚至欣然前往,就像去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她大概是窍开得太多了,变成了彭新洲眼里一块朽木,这么好的老师都能彻底学偏了,搞得人人害怕她,躲着她。
最过分的是,她没后悔。
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她哪怕转变了思维,狠狠地打一巴掌从前的自己的脸,她也不后悔。
那是那个时候她这个人能做的最好的选择,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
如果错了,那就再挽回。
再弥补。
再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把自己想要的抓回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虞理心里跟蚂蚁啃一样,痒到脚趾都蜷缩起来,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进攻性。
她被动地接受这个吻,只时不时偶尔伸出舌头配合一下。
身子一直往后缩,每缩一次,都会换来彭新洲更凶猛的动作。
到最后,缩无可缩,躲无可躲,虞理被抵进沙发角里,只能被一遍遍地啃咬,一遍遍地揉,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虞理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捏得通红,眼里雾气缭绕,嘴唇肿着,透着亮晶晶的水光。
彭新洲终于放过了她,但也仅仅是拉开了点距离,不再那么逼着抵着。
空气都是热的,彭新洲也是热的,她热烘烘的目光落在虞理脸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醉意:“你明白了吗?”
虞理眨了眨眼,战战兢兢,没敢说话。
彭新洲勾起唇角笑了笑:“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