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怨恨我吗?”奚言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什么?”
“我忘了你,之前还对你态度特别差,伤到你的心了吧。”奚言低着头,不敢看湛云漪的脸,生怕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湛云漪叹气,抬起他的脸,“我哪有那么玻璃心,之前我伤到你是因为心魔,就算有些伤心,但是我从没记恨过你,我追着是你是因为这个人,不是过去的记忆,无论你记不记得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赖着你,凰熙说得对,我对你心怀不轨,所以你别想逃跑。”
奚言怔怔的看着他,“可是,我脾气特别差,你不要这样迁就我,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小事,你就这么开心,我过意不去,你不要勉强自己压抑本心。”
“小言啊,我没有迁就你,我知道这是你的心意,我永远不会践踏你的心意,其实我的心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从未改变,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你之前也问过我这样的话,如今又问,这样肉麻的话说多少你你才听得够?”
奚言腾地一下脸红,一见钟情是什么鬼,他看着湛云漪认真的表情说不出话,湛云漪接着自顾自说道,“只是,不要勉强自己的是你吧,你不用强迫自己做这些事,做你自己就好啦。不需要你再做什么,只要你别再晕倒、别再受伤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没有勉强自己,我是真心想为你做些什么……”奚言有些不好意思。
湛云漪习惯性揉揉他的脑袋,“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之前在梦里,你把我忘了,我……我心里很难受……”
湛云漪失笑,“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梦都是反的,等等,那个我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深知自己的性格,有些心虚,怕是自己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奚言冷眼看他,没告诉他梦里他杀了自己的事,而且那个梦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真是特别讨厌。”
湛云漪心里一凉,感觉自己在奚言心里的形象又差了一点。
傍晚,湛云漪和奚言躺在床上,商量着明天的行程,“最后一站是在西方大漠的兰赫洲。”
奚言迟疑片刻,“我暂时不想去那里,我想去无眠谷找一个人。”
“行,无论是哪里我都陪你去。”湛云漪戳了戳他的腰窝,奚言被戳的那处发麻,气的离他远了些,湛云漪不依不饶地扑过去捏奚言的腰。
“唔……你别、别碰我……”奚言不知道怎么了觉得浑身难受,红着眼眶求饶,他双手撑着湛云漪的胸口,软软地推拒着。
湛云漪一下子呆住,乱来的手也停了下来,真不妙,他现在压在奚言身上,奚言眼角泛红,双唇微启,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
奚言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刚想推开湛云漪,却犹豫了,今天是他的生辰。奚言咬咬牙,放下了推拒的手,闭上双眼。湛云漪看他这样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躁动,他双手撑在奚言身侧,“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奚言红着脸,不敢睁开眼睛,似乎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似乎他凑近自己,耳侧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他要做什么,奚言心中紧张,想到自己之前在宿玉川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你害怕了。”他听见湛云漪轻笑。
“我才没害怕。”奚言仍然嘴硬,湛云漪看着他双眼紧闭,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苍白,还在微微发抖,一副献祭般的神情,湛云漪觉得心疼,心中冲动消散,他用力捏奚言的脸,把他的脸捏到变形,奚言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原来他就想做这个吗?
湛云漪揉他的脸心里畅快,手感真好,他摸到暗爽,从奚言身上下来重新躺好,“睡啦睡啦,明天赶路。”
奚言整个人都呆滞了,他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啊啊啊好丢脸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他分明对我没有绮念,我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啊。奚言心中疯狂尖叫,蒙着被子滚到一边。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湛云漪,他背对奚言,啊啊啊好想对小言做点什么啊!真想把他按在床上然后弄哭,要是刚才没拒绝他就好了,为什么小言总是能撩到他啊,湛云漪努力压抑心里的情感,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等小言真心愿意接受他的时候。
断罪
第二日湛云漪和奚言辞别了俞知幻夫妇,向灵夷山进发,他们的目的地是琉雪川南方的靖和皇帝后代的封地。
“靖和皇帝可太有名了,几千年前建立的大启王朝统一了各国四十余年,是千古一帝,真可惜他没有后代,晚年开始求取长生之术,他死后大启就分崩离析。”湛云漪头头是道的讲解着。
“这是从《大启靖和遗事》看来的吗?”奚言似笑非笑。
“诶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过这本吗?”湛云漪双眼发亮。
奚言撇了撇嘴,“当然没看过。”
湛云漪有些失落,“靖和皇帝死后威名仍在,所以他的陵墓就在无眠谷这些年都无人敢动,他的后代渐渐没落,现在应该在守陵,诶对了,我们去陵墓做什么?”
“我要去墓里拿个东西。”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好像在说他要回家拿个什么东西一样平常,湛云漪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要去盗墓吗?估计全天下只有奚言敢去打扰靖和皇帝的长眠了。
琉雪川最南方边境的不眠谷中,一个白衣青年抬头看天,此时月亮泛着血红色,星光暗淡,正是施术的最佳时机。他叫牧遥,是靖和皇帝的第七十代孙,也是帝王陵墓的守墓人,这里正是靖和皇帝后代的封地,他现在正要做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牧遥在地上画起不祥的法阵,将黑曜石摆在法阵四周,手上托着放着暗红色心脏的银盘,他紧张的照着一张羊皮纸念起咒语,不安的看着法阵,期待着法阵中能出现什么东西。
仿佛回应他的期待,巨大的法阵蹿升起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中跳跃着的是无数的邪祟,太好了终于成功了!还没等牧遥高兴完,那些邪祟看到这里还有活人,也不管是不是他是召唤召唤者,尖叫着扑向牧遥。
牧遥吓得双腿发软,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完了这次死定了,守墓世家后继无人。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拎着牧遥的衣领躲过了那些邪祟,然后灵活的跳到旁边的石壁上。邪祟看到食物眼睁睁逃走,一下子被激怒,咆哮着朝他们冲过来。
一个白衣术师手执法杖跳到阵法中央,将手中法杖用力插在阵眼,“退散!”他厉声叱道,一时间光芒大盛,谷中凶恶的邪祟瞬间被灼烧殆尽,连牧遥好不容易画好的法阵也一并毁掉。牧遥看的有些傻眼,他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术师。
黑衣男子见术师已经解决,不耐烦的将牧遥直接丢了下去,他摔得龇牙咧嘴。
那两个人正是奚言和湛云漪。奚言捡起地上掉落的羊皮卷,又看了看那颗心脏,面色不悦,他走到牧遥面前,“你用的是什么术法?”
这个年轻术师的目光过于严厉,牧遥一哆嗦,“是束灵和道杀。”
“诶这个我听过,是召唤怨灵为自己所用的邪术。”湛云漪抢答。
牧遥心虚的低头,确实是邪术,他费尽心思只是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振兴家族恢复当年靖和皇帝的荣光。
“你施邪术和我无关,但是你的阵法根本就画错了,这羊皮卷上的记载也有不少错漏,还有献祭明明需要活人心脏,你拿的鹿心有什么用,真是太不严谨了。”奚言一脸严肃,弄得牧遥瑟瑟发抖,就像被他的老师训斥一样,怪不得阵法失败,原来自己画错了,而且他总不能真的去挖活人心脏吧。
“小言这好像不是重点吧……”湛云漪好心提醒,确实跑题了,奚言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你这阵法哪里来的?”
牧遥被他逼问不得不说,“我家祖传的,据说是靖和皇帝留下来的,可以召唤出强大的邪物供人驱使,据说是他晚年意外获得。”
强大的邪物?奚言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他手指燃起火焰将羊皮卷焚烧殆尽,他要找的不是这个错漏百出的复制品,而是靖和皇帝得到的原版,而且这种邪术也不该流传下去。
“啊!你怎么烧了!那是我家传下来的!”牧遥愤怒的要扑上去抢夺,但是被湛云漪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带我们去进入陵墓的暗道,想必你一定知道在哪里吧?”奚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眼睛,牧遥当然不会带他去,那可是他祖宗的陵墓,“当然,你若是不想带我去我也不会勉强你,看来我只能直接炸了墓室的大门了。”
“就算你炸了也进不去!一旦被外力破坏整个陵墓就会坍塌。”牧遥恶狠狠瞪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正经的术师居然是个盗墓者,还胆大包天的要去盗靖和皇帝的墓。
湛云漪冷笑,“看来他是不打算配合了,早知道就不跟他废话了。”
是啊真是浪费时间,奚言叹气,扣住手指再度施展棋盘术,湛云漪放开了压制牧遥的手,但是他依然动不了,奚言眨了眨眼睛,他僵硬的站起身子,牧遥觉得惊悚,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