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力气,用力挤出几个字:“别废话了,请大夫……”
“哦哦,好我这就去。”陈渊终于飞快地跑了出去。
隔壁的人一直在听着动静。
说话声听不清楚,但撞门声和偶尔大幅度的动作能听见,玄庸站在房内,还是握着手,他屏息再听动静,却又听不到了,他没来由愈发恼怒起来:“跑那边去了,不是说要与我谈谈吗,怎么不来了?”
他往外走去:“好,我倒要看看你想谈什么。”
走到门边又站住:“算了,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转了个身,往回走,走几步又回头:“不,这才是他的房间,他凭什么跑别人那里去,不是我的跟班吗,不跟着我跟谁?”
再去拉开门。
还是停了:“我敢劳驾陵光神君给我做跟班,呵……”
停了一会儿又迈脚:“哼,有什么不敢的,他现在不过凡人一个,或许连陈渊都打不过,什么陵光神君,再也不会有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笑意,快走几步推开隔壁的门。
陵光正闭目养神,不用睁眼已听得出他的脚步,费力地摇摇头:“等我休息好了,走了便是。”
来人走到床边抱臂看他,见他无半点血色,不由微怔,顿了会儿,方回道:“你还能走哪去?”
“看样子,你是一定要我的命不可。”陵光缓缓地笑,“当然,我也不会叫自己轻易死在你手中。”
玄庸眼一眯:“你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我随手一捏,就没命了?”
陵光皱了下眉,没太听明白。
玄庸坐在床边,伸手不怎么用力的一拍,陵光立即咳嗽起来,口中一丝腥甜再度涌上,他不动声色地擦拭了一下,撑起身子,刚说了一个“你”字,玄庸又抬手一点,他的身子立时倒了回去。
他还想再起来,但实在没力气了。
玄庸道:“现在明白了?”
陵光的眼中闪过几分怒气。
而玄庸开始笑起来:“老实说,你我在人间相识这么久,我并不讨厌你,可惜,你都是骗我的,但没关系,纵你骗我,我也认了,得一好友不易,我仍不想轻易失去,这样,索性你也回不去了,不若你依旧留在我身边,像以前一样做我的跟班,你我过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不杀你了,如何?”
陵光垂眸,缓声道:“不好。”
他们已有过床笫之欢,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
沾染了情爱的人,动过的心,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玄庸蹙眉:“不好?”
“不好。”他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妖王:“神君你马甲总算都掉干净了吧?”
神君:“你猜。”
☆、要对决吗?
玄庸覆上一抹冷意:“是我想多了。”
原来就算我愿意放过你,你也不愿放过我。
他俯身看向眼前人:“纵然如此,你又能怎么办呢,你现在,只能为鱼肉,任我宰割。”他又在他心口一点。
陵光那一丝腥甜涌出,从嘴角滴落在衣袖上。
玄庸愣了一下:“你……受伤了?”
陵光瞥过脸:“不关你的事。”
玄庸却有些紧张,难道是卸灵丹?
不是说只会叫他灵力皆失吗,莫非还会有其他伤害?
他想把接引仙君叫下来一问,一时思量又觉得那老头未必会说实话,何况眼下不大有空闲,他将陵光扶起来,替他顺了顺后背;“我没想叫你受伤。”
陵光本来负气不叫他碰,听到这话疑惑,忘记去推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玄庸咳嗽了一声, “可不是吗?”他又把人松开。
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却仍然是想也没想地走回床边递了过去:“你既然不愿意让我收留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收留?”陵光一字一句地重复,接过杯子,静静看着他,“我已不是江千里。”
“多可惜,你已不是他。”玄庸道,“但你总归是跑不了了。”
还不若是他,至少那个是伪装的,他那时还能够飞天入地。
而卸下伪装的陵光神君,却已如此羸弱不堪。
他望着那白袖子上的血迹,忽露出个戏谑的笑:“神君,我跟你打个赌如何,若你的哥哥一直不来找你,你就跟着我继续做我的跟班,要是他来了,我就放你,赌不赌?”
“哥哥?”陵光又糊涂了,他若是能来……怕是会吓倒一片吧。
而且,也许陆卿和与韩亭月已经投胎转世,再成眷属了,还把他拎出来干嘛?
但他内心中的确不想这么一走了之,他原本觉得既身份已败露,两人或许是免不了打上一架,然后才是一走了之,但现在这一架还没打,自然不能走。
他也想好了,本来要跟他说自己就是陆子安,可还没说,这人先知道了自己本来的身份,这时候再告诉他,好似跟求饶一般,字里行间一定是都是你能不能念念旧情呢?
要是他真的念了,也就只能是旧情,叫他陷入挣扎与痛苦之中的旧情。
实在是很没意思。
不若先了结了此时的恨,再去谈从前的爱。
他不想这时离去,可也不能够答应再像以前那般,自然不会有哥哥来找他,他先摇头:“不赌。”顿了会儿,又道,“不管你放不放,我此时不走就是。”
玄庸只听后半句,心道,反正没人来找你,你便走不得。
陈渊领着大夫走进来,看见他在这里,眼神略显古怪,大夫诊过后,开了几服药,陈渊拿着药包去煎,临走前不放心地将他拉到外面,小声道:“你往后……小心些不行吗?”
玄庸摸不着头脑:“你话里有话?”
陈渊脸红了红:“昨晚你们的动静我……听到了,起初以为你们打起来了,不放心,起床过去看了一下……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就赶紧走了……”
“昨晚?”玄庸陡然也红了脸。
陈渊很快跑开了,走之前在他耳边又叨唠几句叫他以后要懂得怜香惜玉云云。
他没听进去,他赫然觉得,这个早上叫他心乱如麻的问题,在他得知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后,给抛之脑后了。
他们之间本已做过这样的事,不管他是谁,这是无论如何也泯灭不掉的。
那个人的表情泰然,他说什么不是一次两次,也许根本没有在意,只当一次酒后失态,不需要他来做什么,负什么责任,也并不想与他沾上什么关系,可是……
他还是心乱无章。
他一直站到陈渊端着药又回来了。
他顺手接过药碗,才再走进去。
陈渊很不放心的也跟了进来,看玄庸坐在床边,他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俩面前。
被四只眼睛盯着的陵光很是纳闷,对伸过来的汤匙更是纳闷,这人在这时来亲自喂药,莫不是里面下了毒?
玄庸看他不动,又从心乱无章中逃离出来,想起来他们俩应该有仇的。
他把药碗递给陈渊。
陈渊不动,眉眼一挑:“这是你该补偿的。”
他收回手,只好再将汤匙往前伸。
陵光木讷地喝药,心想有毒就有毒吧,大不了旧痛新伤来得更猛烈些吧。
好在,药里并没有毒。
他第二天能下床了,腹部好了许多,但在辛离山受的伤还没好,仍是虚弱。
虽然能走动,但好像突然无所事事了。
五行灵器已收其三,还有两个就在身边,暂时拿不得,但也不用去找了。
那么现在……做什么呢?
原本,若没这个变故,接下来该好好在人间逍遥数年,人间的烟火盛世,花开花落,都应该一一看过。
如今却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端常楼的小院里也有一大树,春夏的时候会开着红色如扇面的花朵,如今却没什么花了,陵光负手在树下走,无端觉得心里空荡荡。
他走着走着,就有人伸脚来跘他。
他踉跄几步扶着树干站定,回头向那人看:“你到底发什么疯啊?”
今天已经跘他第三次了。
还拿石子丢过他的脑袋。
玄庸却吐吐舌头,不解释。
这几日他一直在陈渊的屋里住,而接连几天,那人都以各种方式来叨扰,在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跑来敲铜锣,在吃饭的时候他夹哪儿他抢哪儿,饭后捉虫子往他身边丢。
当陵光再一次把一只小虫子扔出窗外的时候,陈渊也忍不住了,问道:“你在干什么?”
玄庸道:“看不出来吗,欺负他啊。”
陵光翻了个白眼。
陈渊瞪大了眼睛,好半天后竖起大拇指:“咱们邻居家三岁的小娃子都不会这样做。”
但一转念,又拍起桌子:“你为什么要欺负江兄,当娘家没人啊,再敢欺负一个你试试看!”说着便要挽起袖子。
陵光被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红着脸拉住陈渊:“虽然……你我的确是一家人,但有些话就不要乱说了。”
这日下午,玄庸又把陵光带到了郊外。
郊外有大片枫叶林,层林尽染,红叶葳蕤,有护城河水上飘着红叶,哗哗啦啦,偶有游玩之人,携家带口,嬉笑着走走停停,宠溺的斥责着身边的孩童不能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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