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庸立即来了勇气,要不是手上没空,真想当场给眼前人竖大拇指:“你可真想得开。”
“我若想不开,早在知道大老爷你是妖的时候,就该跑了。”
“对,你够义气。”玄庸笑道。
两人已走到茅草屋前,门上没锁,玄庸先推开进去,要把人放到床上。
陵光牵着水鬼也要进去,却觉得手上有几分力道,他回头,见那水鬼在往后退。
她这一路都很老实,亦步亦趋跟着,到了这儿,却死活不愿意进来。
陵光低声道:“你不愿意进屋?”
女鬼不说话,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但不愿意进,还想离得远远的。
陵光回头看那草屋门上没有八卦镜,没有门神,也没有符咒,他不信邪,强拉着绳子,女鬼却来了勇气,忽而抬头,宛若疯癫一般拼命后退,嘴里发出呜咽之声,若无助的哭泣。
陵光只好松了手,见那落水鬼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再度四处查看,这儿亦没有鬼差,也没其他妖邪,更除了他,没有仙界之人,只好道:“你怕我?”
现在才怕,反应是不是有点迟钝了?
落水鬼把头摇成拨浪鼓。
陵光道:“你若老老实实去鬼界,我就放你。”
落水鬼还是摇头。
“你有未了的事?”
对方终于不摇了。
而玄庸走了出来。
一个箭步,把陵光往后一拉:“别离得太近,女鬼还在,蹲在地上不知道要干嘛。”
陵光无奈地“哦”一声。
玄庸已把他拉进了屋:“等天亮她应该就走了,你千万别出去。”
陵光只好将绳子一头拴在门把手上,瞥见那门边有一把伞,他暗挥袖子,将那伞罩在女鬼头上,凛冽地道:“天亮也不许走。”
玄庸当他对自己说话,惊恐道:“天亮肯定会走的,你别怕。”
他纳闷看了一眼玄庸,瞥见这屋子黑灯瞎火,便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要点灯的时候,发现这里连灯台也没有,只好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灯。
玄庸张大嘴巴,走过来照着他的心口一阵拍:“你是怎么藏起这些东西的,都放哪儿啊?”
他支吾道:“这个……油灯本来就在桌底下,你没看见罢了。”
灯点亮,屋内也照得清楚了,小草屋没什么摆设,一张床一个桌子,另两张椅子,因为陈渊已不在这里住,衣食起居的东西都搬走了,但没什么灰尘,陈渊有时候会过来打扫一下。
只是虽然没有灰尘,地上桌上却全都是水。
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
墙角有些柴,玄庸将它们搭了起来,取过火折子点起,褪下外衣架在上面烤,又抬头:“你也褪下来,我帮你烤。”
陵光坐在旁边,却并不褪,他道:“今天真是出奇了,大老爷你一直在做下人的事情。”
“哎。”玄庸顺势一叹,“只要你不生我气就好了。”向他伸出手,“说真的,我给你烤烤,小心着凉。”
“你先弄你自己的。”陵光拍了拍他的手,“也许等你烤好了,我这就已经干了。”
“行,等我的烤干了给你穿。”玄庸点头。
他一怔:怎么给我穿?
“虽然那儿躺着个人,可他不是昏迷着么,竟不想你还害羞。”玄庸笑叹。
陵光翻了个白眼,那个人昏迷着,你不是醒着吗?
但他还是叹了一叹,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只不过躲一躲那小王爷罢了。”他把梁承一事简单说了说。
玄庸脸上一喜,这才松了口气:“哎,我就说嘛,我没做什么错事啊……”
说到此又低下了头:“但那晚我对你……纵然你不生气,我却还是要道歉,我本来今儿去墨巷想给你买些东西的,可是……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他凑近一些,“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给,算我给你赔礼。”
陵光抱着手臂看他:“寻常物件自然是无趣。”
“没错。”玄庸郑重点头。
“那……那个小王爷总是缠着我,我实在不知怎么办,你既非凡人,可知道有什么能够叫普通人成仙的东西,寻来给他就是了。”他眼中带着戏谑,也带了几分冷意。
玄庸果然收了笑,脸色苍白起来。
烛火跳动,屋内一时沉寂。
陵光有点惭愧,想来自己提这话,是有些过分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衣角上冒了烟,玄庸手一哆嗦,连忙收回吹灭,方回道:“没有这样的东西。”
陵光道:“我逗你呢,您何必当真,当然不会有这样的东西,要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仙了。”
玄庸挤出笑意:“对啊。”
陵光转了话题:“那我要……你床头的东西,你肯给吗?”
“我床头?”玄庸想了下,床头摆着一个瓷瓶,还有带钩,他问:“你要的是哪个?”
“你愿意给我哪个?”
“嗯……”玄庸犹疑道,“我跟你说过,带钩我原是打算送给子安的,瓷瓶里面的东西,则是要给另一个人,一个我讨厌的人。”
“那就把叫你讨厌的那个给我。”
玄庸笑着摇头:“这个不能给。”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带钩给我?”
玄庸继续摇头:“纵然没送出去,但他在我心中也已有了主人。”
“这可是你说话不算数啊,方才明明说只要你有的都可以给。”
玄庸不去辩解,道:“除了这两样,你再要一样别的吧。”
陵光嘴角一勾:“我听说妖都有内丹,这是妖的生死攸关之所在,如果哪一天我说,你把内丹给我,你愿意吗?”
“好。”面前人想也未想。
他愣住。
“不过……希望我能在此之前,把五行灵器收集完,当然,如若我还没完成,而你非要,我也可以给你。”
陵光忽而有些舍不得这个凡人身份了。
他抚抚眉心,不自在地笑:“你怎么这么大方,又把我当成陆子安了?”
“如果你是子安,我便不愿意。”
“为什么?”
玄庸望着那一团火焰,笑起来:“因为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陵光的笑意微收:“那倒是可惜了,你希望我能长寿,自己心里却没什么想活下去的意念。”
他忽觉,自己也许一开始就错了,这小妖纵然收回了五行灵器,也不一定会去做什么,他也许就是想把自己封印回辛离山。
这么说,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但……这家伙亲口说过想要他魂飞魄散总没错。
还有,你就这么把内丹送人啊,你就算不找五行灵器,也不找青木仙君了吗?
他无奈摇头:“倘若此刻陆子安在你面前,你会怎样?”
玄庸也摇头:“我不敢见他。”
“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玄庸静默一会儿,再度吐出二字:“朋友。”
他说着,手中的中衣也已烤干了,他直接将衣服递了过来:“你把你的褪下,把我的穿上,我轻易不会生病,你倒不见得了,若是病了,还不是叫我劳累。”
陵光听这话本已要换了,刚接过来,蓦地想起什么。
他记得,这家伙说过,他知道陆子安身上的胎记。
胎记一般不容易消失,想必自己身上亦是有相同的,虽然不知道在哪儿,但自己看不到不妨碍别人能看到。
他犹豫了一下,又将衣服递了过去:“不换,我身体好得很,也不会轻易生病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伯:“我是谁,我在哪,那俩人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水鬼:“加一。”
☆、首富
玄庸不再劝了,他原以为他们二人不必忌讳,朋友之间不在意亲近的距离,而若掺杂了其他的感情,一切不以为意的靠近都叫人羞涩和心动,亦或者想要抗拒。
他想,这人大抵还是介意那晚的事情,认为他的动机不纯。
他便又解释:“那天,我可能是把你当成别人了。”
陵光仍抱着臂,眼皮子都不抬:“不用可能,您口中喊的就是陆子安的名字。”
玄庸附和地笑:“那你总该知道,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所以不要在意了嘛,要不然大家以后相处岂不是不自在?”
陵光道:“我没有不自在,但有些疑问。”他冷了脸,“如果是陆二少爷,你就可以那样做?”
“啊?”玄庸一愣。
“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
“我……”玄庸语塞。
“你口口声声说不敢见他,莫不是……你对他存了什么旖旎心思,你们到底到哪一步了,都做过什么?”
“这……”玄庸目光躲闪,“没,没什么……”
“那你这心思该不会到现在还未消吧?”
“那啥……”
陵光眼一眯:“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心思。”
玄庸终于说上了一句话:“为什么?”
陵光脸色更冷,那还用说嘛,陆子安就是我,你敢对我存什么歪心思我掐死你。
但他表面只能道:“陆二少爷这般名门公子,性情温和,大抵对每个人都很好,叫您生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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