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扇往回走,凑到陵光面前道:“神仙哥哥,今晚我跟你一间屋子好不好,我想看看你是怎么修行的。”
“不行!”陵光还没说话,两个声音齐齐传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看,没错,是两个。
陈渊拉着他一只胳膊:“江兄的房间我已定了。”
“没事儿,我可以跟你们挤一挤。”
“嗯?”陈渊一下子没想好后话。
你倒是一点都不讲究啊。
不是王侯将相吗?
陵光反复说:“我真不是神仙。”
莫平生只不住点头:“我知道你不能说,放心,我不会总说你是神仙的,你相信我,神仙哥哥。”
陵光:“……”
他第一次感到神仙也有无奈的时候。
他睡不睡都行就不用说了,这一左一右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再半夜打起来怎么办?
他向玄庸看过去,心想你刚才不是也喊了不行么,你怎么没后文了,你说话啊。
他现在宁愿被玄庸叫过去守夜,也不想掺杂在这俩人中间。
可玄庸抱着胳膊,瞪着眼,却不吭声了。
他只是冷哼一声,推门进了屋。
陵光甩开两人,跟了上去。
后面两人也跟了上去。
陵光推开玄庸的房门,看玄庸坐在桌边,想倒水喝,壶里没水,他“啪”的一下将水壶摔在盘里。
陵光决定尽本分的去帮他烧水。
才一伸手,茶盘立即被两双手接过。
“神仙哥哥我去给你烧水。”
“江兄我来我来……”
两人推推攘攘地出去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陵光坐在他面前,打量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大老爷你平日生气都是大呼小叫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玄庸抬眼瞥了一下,咬着牙道:“我突然想,他们既这么倾慕你,难道不是好事吗,我的人大家都喜爱,我实在应该高兴而不是生气。”
陵光看他表情,一点也没看出高兴在哪里:“可我却不需要他们这般喜欢。”
简直是负担,他没空担太多人情债。
“那你只要我喜欢?”玄庸随口一接,话说出方觉不对,咳了一下,别过脸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
陵光没把这话往别处想,他也抱着双臂,向后微倾靠在椅背上,盯着这个人的脸,心道:“我敢要你喜欢,呵,你别叫我魂飞魄散我就谢天谢地了。”
玄庸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往后说,又拿胳膊在桌上撑着头,四处地瞥,目光落在床头,他没话找话:“总看见那小瓷瓶丢在枕边,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玄庸也朝床头看去,好似给忘了,想了一会儿才道:“一个老头子给的,没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懂。”
“老头子?”陵光想了一想,起身往床边走近,他想去拿那瓷瓶看看,却又想到自己此时身份,伸手之际,回头看看桌边的人。
玄庸望见他的动作,没多大反应,满脸都写着你随便看。
他便继续伸出手。
还没碰到,忽而院子里响起一声大叫。
他瞬间回头,与玄庸一并跑出屋。
院子灯火葳蕤,清风徐徐,风中带来阵阵幽香,陈渊站在一棵桂树下,抬头望着上方。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见了树上的莫平生。
莫平生在树上哀嚎:“猫,有猫,黑色的……”
两人再低头,看见小光在树下悠哉漫步。
玄庸一声呼唤,小光就跳进了他怀中,他搂着猫举头,冷笑道:“你们家都怕猫?”
莫平生瑟瑟发抖地大喊:“黑猫是守陵的,你们为什么要养黑猫啊?”未等回答,反应过来,“什么我们家?”
“没什么,你爬树倒是挺快的。”玄庸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戏谑道,“但你是不是忘了,猫……它也会爬树啊。”
他把小光放下,小黑猫蹭蹭地往桂树跑去。
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响彻在院子里。
玄庸不看树上,淡淡道:“好在,这只小光总算不乱认主人。”
陵光的脸变了一变。
就算已听习惯了,但听到“这只小光”,他还是忍不住火气丛生。
而树上的嚎叫他也着实不愿意再听了。
太吵。
他笑了一笑,手指轻动。
小黑猫从树上跳下。
玄庸并不知道这动静,他已转身要进屋了。
小光没扑到正面,正好落在他后背,顺势在他背上一蹬,借个力跑走了。
玄庸忽而大惊。
陵光也大惊。
他并没有使什么多深的术法,只是叫那小猫往他身上跳一下而已,连尖爪都没露。
可被蹬到的人,却实打实踉跄几步跌倒在门边,头还撞上了门框。
而即便他弱不禁风被一只猫给蹬倒了,摔了一跤撞了一下头,在陵光看来,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儿,似乎不该承受不住。
可他分明看见玄庸的脸色顿然惨白,身子微微颤抖,好半天没有起来。
那不像是痛,更像是被吓到了,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他又想,这家伙上一次看到外衣翻飞以为见了鬼,脸色白的也没这么惨烈。
他只好上前去扶他。
挽住他胳膊的时候,还能觉察到他那战栗的抖动。
他亦有些凝重:“你……没事吧”
玄庸赫然抬头看他,看了须臾,忽而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一僵,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推开他。
抱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那人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发抖,这人也终于松开了他,看着他的脸,气息仍然不稳:“我曾经,险些丧命。”
陵光没有明白,反倒更是糊涂:“因为一只猫?”
说出去,你不嫌丢人吗?
不过……
他想到什么,微微蹙眉。
能叫妖异丧命,并不是那么容易,难道还有能把他内丹一脚蹬出来的猫?
玄庸的眼中仍有惶恐:“若只是……我丧命也就罢了。”
“什么?”
玄庸晕头转向,他方才被撞到的地方这会儿觉出疼痛来,他不想再说,或许是,不能再回想那时的情景了,他捂着头:“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时候,可惜……是回不去的。”
“都已过去了,你不必怕……嗯?”陵光不走心的劝慰,劝了一句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可惜?”
这词用错了吧?
那不是叫你很害怕的场景吗?
玄庸的心境平复了不少,他已经能笑了,他笑着想,是啊,可惜。
要是再叫他选一次,救子安还是救陆家?
子安会怎样选?
子安一定还是要他救陆家的。
他又想,我到底是得听他的话。
这么说,也没有可惜,即便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到最后,谁都救不了。
他捂着头往屋里走去。
陵光到底不忍,道:“我拿凉水给你敷一下头吧?”
陈渊连忙接话:“江兄你休息,这活儿我来就行了。”
玄庸往里走的脚步又踉跄了一下。
树上有声音哀嚎:“有没有人管一下啊,谁来放我下去啊……”
陈渊扭头:“你能上去下不来啊?”
“是啊。”树上的人一本正经。
陵光刚动手指,想了一下,又收回:“渊儿你还是去找个□□把他接下来吧。”
陈渊十分听话,立马就去了。
他对陆宅不算多熟悉,挑着灯笼到处窜,没找到□□,差点连自己也找不到了。
清风徐徐,树上的人翘首以盼,哀嚎都在风里化成了难以入耳的曲子。
玄庸已躺下要睡了,他本就有些心乱,听着那“曲子”,几度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
陵光还是把沾了凉水的帕子搭在了他头上,坐在床边。
玄庸道:“你忘记了我不是人类,没那么容易生病。”
陵光笑了一笑,心道,别那么自负,你如今的身体跟人类并没有太多差别。
玄庸瞧着他的笑脸,散去心间杂乱,戏谑道:“你坐在这里不走,是有话要问我吗?”
陵光想了一想:“没有啊。”
“你怎么不问我刚才为什么抱你?”
陵光又想了一想:“需要问吗?”
人在害怕的时候找个依靠罢了,正常反应。
玄庸觉得没趣了,懒得再调笑。
陵光倒是想起什么:“不过,您在家中就不必把东西都往身上揣了吧,怀里什么东西,很硌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莫平生:“有没有人啊, 放我下来啊……”
☆、四个人
玄庸不必伸手去摸,也不必想,他笑意已收,浅声道:“一个带钩。”
“带钩?”陵光目光往他腰间挪了挪,“放错地方了吧?”
“这是……原本要送给陆二少爷的。”
“哦。”陵光察言观色地不再去问。
看这样子八成是没送出去了。
能送带钩这样的物件,两人定是关系十分好了。
而他在这时候又想琢磨起方才的问题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随口一问:“您抱我……莫不是一时间把我当成了陆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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