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桓的胳臂被砍伤,幸而伤口不深,上了药,以白纱扎紧,但血迹微微渗出白纱,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他倒是眉头也没皱一下,退了众人,只留玄庸道:“幸好你来的及时,你使的是什么术法,好生神奇。”
玄庸无力的一躺:“束身咒而已,用我的血画的,累死我了,我又得休息好几天。”
“多谢玄兄救命之恩。”梁桓在床边行了个礼。
他摆摆手:“我说过,是我欠了你,我来还债,你不必谢,我还有些懊恼叫你受了伤,往后你有危险早点叫我。”
“我没想到我的人会敌不过,何况我也通知了府衙,只是他们来的不如你快,而且……”梁桓一笑:“我便是想早点叫你,也得找人跑腿啊……对了。”
他想起什么,起身在柜子里一阵乱翻,最后在一个布袋里掏出了两个红绳串着的黑色小铃铛,兴冲冲又回到床边,把其中一个拽下,交到玄庸手中:
“这是国师给的,他说什么能千里传音,我压根不信,一直没用过,现在看你会用玄门术法,我只得相信世上真有能人异士了,说不定……这铜铃有用。”
他握着铜铃退后几步,举到嘴边,轻轻说了句话。
玄庸从自己手中的铜铃里立即听清了那话。
梁桓又退了一些,声音更小了些。
玄庸仍听得清楚。
梁桓跑回来,笑道:“原来国师有些本事啊,可惜,他当初给了我一把,我只拿了两个,早知道都要了。”他把铃铛系在手腕上,“那这一对就你我用了,回头我要与你说话,就方便很多。”
玄庸收了,但没像他那样绑在手上,他低头瞥了瞥,最后挂在了腰间,又道:“那些都是高手,明显是冲着要你命来的,他们是什么人?”
梁桓冷笑一声,也在床边坐下:“还能有谁,太子的人呗。”
“是你兄弟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怕我威胁他的位置,很正常。”梁桓摊手,“我都习惯了,不过……我得回京城了,总不能一直挨打不还手吧。”
“嗯。”玄庸点头,“你说得对。”
梁桓望着他,重复:“我说,我要回京城了。”
“嗯。”他继续点头,“你应该回去。”
梁桓眼一瞪:“你不是说你要保护我吗,怎么,不跟我一起走?”
“啊?”
作者有话要说: 铜铃电话很好用。
☆、心头血
“啊什么啊,你一个人能打退那么多高手,有你在我身边,我便不怕了,你跟不跟我走啊?”
玄庸反应过来:“是……你的处境危险,我该跟你一起去。”
顿了一顿,想起个人,又道:“现在就走吗,陆琮还病着呢。”
“倒也不用立刻就走。”梁桓想了想,“反正我的伤也没好,再等些时日也行,等子安兄好了再走吧,这样你也放心些。”
“正是。”
梁桓沉默了会儿,道:“子安兄挨打的事情我听说了,二十板子足以把一个身子弱的人打死了,幸好他有功夫底子,但想必也是伤筋动骨,这样,我也去看看他。”
两人出了酒楼,往陆家去。
陆琮仍在发热,手脚皆无力。
那身影缓缓靠近床边。
他艰难地抬眼看了看,费力翻了个身,笑道:“阿心姑娘……你往后……不要跳窗户了,敲敲门吧,我这样子……叫你看着不合适。”
阿心挤出个笑:“二少爷不把我当女子就行了。”
他微摇头:“你又来道歉么……不必,你本也是想为我出气,出自好心。”
阿心抿抿嘴,面露难色:“我的确是来道歉的,是我一时冲动,不该去打人。”
“不怪你。”
“可我……”女子咬着唇,犹疑好一会儿,方小声道,“二少爷明明已这般虚弱,我却还得请你帮个忙,我……我真没法子了。”
“你说。”
“我……我今天又碰着师父了。”
她原本早上就打算来看陆琮,穿过一巷子,被一轮椅挡住了去路。
那半白发须的班主身后站了一排人,将小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她欲从两边墙面翻起,才刚落到一墙头,班主袖中陡然挥出一长鞭,生生将她卷了下来,她摔在地上,再爬起,又被卷回。
从小到大,她都逃不过这鞭子。
她跑不了了,班主笑看她:“我说过,即便没卖/身契,你与我也脱不了关系。”
她只得服软:“我替你偷过那么多东西,到了这个地步,你甚至已不需要什么了,怎么就不能放了我呢?”
班主哈哈大笑:“我的确不需要什么了,但……还是有遗憾啊。”他往自己的腿看,“我若是能站起来,那才是完美。”
阿心道:“我又不会医治,也给你找过很多大夫郎中,采过很多奇珍异草,都没有用,这又不怪我,你把我抓回去,你的腿也好不了啊。”
班主使个眼色,身后人将他往前推了几步,他俯身看着阿心,一字一句道:“说起来,巧了,有个云游道长告诉我,陆琮的心头血,可以治我的腿。”
“心头血……为……为什么?”阿心抚抚嘴角溢出的血迹。
“那道长说陆少爷是仙人转世,他的血有奇效。”
“瞎说!”
“是真是假,总该试一试,你去取一碗陆二少爷的心头血给我,这事办成,我对你多年养育之恩就一笔勾销,从此彻底还你自由,不管那血有没有效,我都不会再找你麻烦。”
“这……”
“我的腿近来越发疼痛,道长说今日是最后期限,倘若不成,我便需截了,到那时……”班主微眯眼,“我绝无可能再放过你。”
阿心抖了一抖。
她回过神,垂眼看面前病弱的人。
“像二少爷这般良善的人,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吧。”她苦笑道。
陆琮却摇头:“不行,你应他这一次,他往后会得寸进尺有更多次无理要求,他就吃定了你怕他,你不能应。”
阿心急道:“可他说以后都不会找我了……”
“这话你不该信。”
“可……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如果我不应,我就算了,他一定也不会放过你的,二少爷,求求你,就帮他这一次,往后……我为你做牛做马,在你身边伺候。”
“哎。”陆琮道,“我不怕他来找我,你也不要怕。”
然而面前人身子颤抖,满脸都写着惊惧。
陆琮的目光扫过她的面颊,又是一叹。
未知他人苦,如何来劝他人善啊,这姑娘小时候被打怕了,就算已脱离苦海,那些恐惧深入骨髓刻在记忆里,她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
他只能道:“我想给你自由,你却还是要为我做牛做马。”
阿心已咬破了自己的唇:“那二少爷同意吗?”
“我不同意。”他的声音已渐轻。
“我真的没法子了。”阿心的脸上挂满了泪,她从袖中掏出小刀,“二少爷,对不起,往后你便是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半分。”
说罢,小刀已挑开他的衣襟。
陆琮抬手欲挡,阿心只稍用力一按,他便躺了回去。
刀尖划破心口,他已无力抵挡,蹙紧了眉,声音微弱:“你连死……都不怕,为何要怕……”
“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多了去了。”阿心的语气忽而平静起来,然而她的眼中已被泪水遮挡,一片朦胧,她颤颤巍巍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伴着那片刻清明,一个用力,狠狠刺下去。
陆琮陡然攥紧手,发出一声痛呼。
继而手一松,昏了过去。
门被陡然推开。
玄庸一把将阿心扯开,摔在地上。
他望着陆琮心口的刀,脸飒然白了,哆哆嗦嗦伸手。
定了好半天心之后,方按着周边穴位,将那小刀猛地一拔,再立即施了止血咒。
陆琮被痛醒。
玄庸连忙伸出胳膊,叫他掐着自己的手。
手背被掐出殷红血痕,陆琮终于放了松。
他的脸色苍白,唇也无半点血色,连睁眼都用了极大的精力,虚弱向玄庸一笑:“没事……死不了。”
拉着他的衣袖,又道:“别叫人了……反正你已帮我止血了,家里有药,大夫来一趟……就说一次你的坏话……我不想听了……”
玄庸不敢再看他,闭了闭眼,撇过头:“好,你说什么都好。”
阿心已被梁桓捆了,垂着头面无表情。
陆琮望着她道:“暂时别赶她出去,外面有……”
“那……把她留在哪里?”玄庸轻声问。
陆琮又晕晕欲睡,没回话。
玄庸问:“你家的祠堂,是不是一直空置着?”
“嗯。”床铺上的人微点头。
“好。”他替陆琮盖好被褥,“你好好休息。”
陆琮没回应,大抵已睡着。
他走到阿心面前,一把将其拉起,至后宅祠堂院前。
打开院门,他将人推进去,咬破手指,以四面廊柱为支撑,留下血符,再一念咒,那些血符自方正地面往中间汇聚,至正中间合并,陡然亮了一道红光,转瞬即逝,继而,无论廊柱亦或地面,再看不见半点符咒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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