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思索着,宣平侯府是皇亲国戚,在京城恩宠是头一份的,更高岂不是……
“老爷的意思是?”何氏眼咕噜转着。
“先皇去世已经两年,皇上明年出孝,后宫必定大选,我打算让素衣那丫头入宫。”
说到任素衣,任荣这个做父亲的是极为满意的。任素衣自幼便表现出不一样的聪慧,就是读书上也比大儿子更为通透些,偶尔考教她的功课也让他满意。最让他欣赏的是,任素衣聪明还懂得隐忍,藏锋。若没有宣平侯插上一脚,任荣也是要送任素衣入宫的。
何氏虽然图利,但一向相信任荣,否则她也不会成如今四品诰命夫人。
“既然老爷已经打算好了,我自然是听老爷您的。”
“恩,你知道就好。”
任荣心想,好在还听话。
何氏温柔道:“那我再替老爷您捏捏肩,看您这些日子总是忙到深夜,我都心疼您了。”
任荣漫不经心的道:“最近皇上在查漕帮的事,自然是要忙些。”
何氏不懂朝政,只道:“那我亲自给老爷您熬些补汤,省的坏了身体。”
“恩,这些你看着办便是。”
过了三日,任素衣便按照任荣的安排带着莲碧去天灵山小住。
路过街口的时候,莲碧叫停了车夫,道:“小姐,我们这一去小半月呢,不如买些你爱吃的芙蓉糕带去。”
“我看是你贪吃吧。”任素衣无奈的看着莲碧,她不怎么爱吃甜食,反而是莲碧每日都念着吃上一些。
“小姐最懂我了。”莲碧眨着眼笑道。
“下去买吧。”任素衣记得那家芙蓉糕点心店就在这附近。
“谢小姐!小姐稍后,奴婢去去就来。”
莲碧欢欢喜喜的走了。
任素衣独自在车上,想起了郭蝉,那日之后二人便没了联系。她不想告诉郭蝉她去天灵寺的事,会不会郭蝉也会觉得她此举是为了博得名声。
为此任素衣苦恼极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
任素衣以为自己幻听,待听到第二遍时,她不可思议的掀开车帘,外面骑着马一身白色骑装的人不是郭蝉又是谁。
“郡主!”
“恩,是我。”郭蝉相比任素衣的热情反应就有些冷淡了,不过任素衣并不介意。
“郡主怎会在此?”
任素衣说着下了马车,走到郭蝉的马前,她身形小,站在高大的马前显得更小了。
“我出城有事要办,路过这里看到莲碧,猜你在这里便来问问,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郭蝉俯看着任素衣,她穿戴朴素,倒不似京中时兴的闺秀模样。
任素衣想起先前郭蝉问得话,想了想道:“我打算到天灵寺小住一段时日。”
郭蝉想到那日任素衣的话,明白过来。
“你打算住多久?”
“半月的样子。”
“我这两日忙,忙过了到时我也到山上去住住,清净清净。”
郭蝉说这话时没去看任素衣,其实原本她早就打算找任素衣,可想到那日自己醉酒被任素衣送回公主府,实在是丢面子。
任素衣不免想,这是郭蝉特意去陪她?
“如此,我便在天灵寺等郡主来。”任素衣笑着道。
郭蝉这才发现任素衣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她握拳假意咳了两声,吞吞吐吐道:“那个……那日你送我回府,我没说什么吧……”
任素衣一听才觉原来郭蝉是因那日之事有些抹不开面子,于是眼睛一转,叹道:“那日我喝了一杯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记得那日的事。不过郡主您好酒量,想来是没事的。”
“那是好,不过你那酒是烈了些,日后莫同别人一道喝。”
郭蝉心道,那日一时贪杯多喝了些,还好没犯丑事。
任素衣心里偷笑,其实郭蝉酒品很好,醉了不过是躺在一旁睡觉,哪里说过半句胡话。
这时莲碧买好了芙蓉糕回来,见着郭蝉,行了一礼。
郭蝉看了莲碧一眼,道:“好了,既然买好了东西你们快出发吧。”
任素衣怕郭蝉忘记,忍不住提醒道:“好。那我在天灵寺等您。”
“好。”
任素衣主仆一走,郭蝉冷哼一声,道:“凌齐,你还没看够?”
凌齐,凌大将军之子,自小便生活在军营,虽仅年双十,却有凌小将军之称。
凌齐哈哈笑了两声,他生的俊朗健硕,这一笑引得街上好些人看过来。凌齐恍若不觉,从一旁的柳树后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同莲碧一样的纸袋。
“郡主好眼力,在下见过郡主。”凌齐抱拳道。
“我不像某人喜欢躲在暗处偷看。”郭蝉没好气的道。
郭蝉和任素衣说到一半便发现凌齐,只不过碍于任素衣在场没跟他计较。
凌齐道:“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莫要介怀,先前我在此买芙蓉糕,见着郡主打算上来问好。不过发现君主和在同一位姑娘谈话,不便上前打扰,于是在一旁等候。”
郭蝉也没真想与他计较,道:“罢了,听说你过两日便要去边关?”
“正是,因此今日买了我娘生前最爱吃的芙蓉糕,打算去看看她。”说着凌齐扬了扬手里的芙蓉糕。
“凌小将军倒是有孝心,想必凌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郭蝉缓和了语气,凌齐自小生在战场,活在战场,他的双亲更是在他幼年便战死沙场,是凌老将军一手将他带大。
“世子之事……。还请郡主莫要太过伤怀。”凌齐哀道,他与郭照交往不多,却觉得对方是真君子。
郭蝉眼神暗了暗,道:“便是人各有命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郡主慢走。”
凌齐再一次屈身抱拳,只听得几声马鞭声,人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第一次写百合文,希望大家能多多指教哦。
感激不尽呢。
第4章
一年后。
天灵寺。
又是一年飞雪时。
“小姐,我们等了几日,怎还不见郡主来?”莲碧坐在门槛前,一边做女工一边道。
任素衣坐在窗前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这话,抬头望了望窗外,天灵寺已经被白雪覆盖。
她轻声道:“快了,她会来的。”
再过两日便是郭照的忌日,她一定会来。
莲碧笑了笑,“奴婢原先没想到您和郡主倒成了好友,每月您到天灵寺,郡主总会陪您来住几日。”
任素衣听到这话心里开心,嘴上却是道:“阿蝉哪里是来陪我的,她是来替世子祈福的。”
莲碧只是笑笑,不过她觉得这样挺好的,与郡主交好意味着和长公主府、宣平侯府交好,日后没人会看不起小姐。
直到郭照忌日的前一日夜深了,也不见郭蝉,任素衣才有些担心起来。
半月前郭蝉给任素衣来信,说是她有事出城几日,没成想半月了也没有郭蝉的音讯。
忽然任素衣似乎听到窗户被人动了动,然后便见一个身影打开窗户翻了进来。任素衣吓坏了,这一年,任素衣每回来天灵寺主持都为她安排此处院落,从未有事,没成想今日进了贼人。
任素衣从枕头底下偷偷拿出一把匕首,这是郭蝉送给她做防身之用。
不想,此时莲碧被惊醒了。
“小姐,是你醒了吗?”
任素衣怕贼人作乱,猛地从榻上跃起,匕首比在胸前,正要刺出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同时屋里也亮起来。
“是我。”
“郡主!”
郭蝉扯了扯嘴角,指了下任素衣手里的刀,笑道:“不错啊,还知道防身了,机灵不少。”
“阿蝉,你可吓死我了……”任素衣放下刀,还没说完便察觉不对,郭蝉嘴唇发白,手紧紧扣着桌子,显然是连站着都吃力。
“你怎么了,阿蝉。”任素衣上前去扶,一碰到郭蝉,郭蝉便昏倒了。
昏倒前郭蝉说了句,“莫要声张……”
任素衣见莲碧还愣着,忙道:“莲碧愣著作何,快来帮我将阿蝉扶到床上。”
“好。奴婢来了来了。”
二人合力将郭蝉抬到榻上,任素衣解开郭蝉的斗篷,惊得深深吸了吸气。
郭蝉背上有伤用布包着,如今已经被血染红,不知深浅,但黑色的斗篷摸上去浸满了血。
莲碧道:“小姐,怎么办,郡主怎的受了如此重的伤,奴婢这就下山去请大夫。”
任素衣想到先前郭蝉的吩咐,便道:“你先去打点热水来,然后亲自去请主持圆宝大师前来。”
“好。”
趁着莲碧去寻圆宝大师,任素衣绞了帕子替郭蝉擦去身上的血迹,拿出一套自己的衣衫,打算替郭蝉换上。
郭蝉穿的是一种类似直缀的袍子,很方便脱下,只剩下肚兜和亵裤。如任素衣所料,郭蝉的肌肤白皙如血,光滑如玉。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郭蝉,灯火摇曳下,外面是飞雪纷纷,任素衣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任素衣来不及深想,外面莲碧的声音打乱了任素衣的思绪。
“小姐,圆宝大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