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衣摇头,道:“不会,听长公主您说了这些,素衣心中觉得亲近。”
司马月知任素衣是个贴心的性子,道:“就知道你是个乖的,今日来可是有事?”
任素衣道:“我见院里的芙蓉花开的好,便做了些芙蓉饼,特地送来给您尝尝。”
“哦?”司马月显然有兴趣,道:“快让我尝尝,从前我也爱以花入饼,时日久了手艺便生疏了,难得你喜欢琢磨。”
任素衣吩咐莲碧将芙蓉饼呈上,司马月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入口酥脆,再品又香甜可口,最可贵的是保留了芙蓉花本来的香味,当真是唇齿留香。
司马月吃了一个还不够,再吃了一个,最后还是嬷嬷提醒不可贪嘴才放下。
司马月擦去嘴角的碎屑,道:“素衣你这孩子当真是心灵手巧。”
任素衣得了赞扬,尤其这人是郭婵的母亲,笑道:“长公主喜欢,日后我再给您做。今日来,主要是素衣因养伤借住在此,如今伤已痊愈,于理不应再烦扰您,且这两日家中长辈多有问候,素衣便想借此机会感谢长公主您多日来对我的照拂顺便同您告辞。”
平日府中冷清,司马月挺喜欢同任素衣聊天,且任素衣在府,连带郭婵也会常在府中,性子收敛不少,所以司马月私心并不想任素衣这么快离开。但司马月也知,无名无分,任素衣长久住在府中不是办法。
司马月心中遗憾,道:“何不多住些时日,难得府里热闹。”
任素衣道:“您若是不嫌弃,日后素衣常来拜访,还望到时您莫要嫌弃素衣才好。”
司马月想到收义女之事已有了进展,到时借机让任素衣来府中小住还不容易?于是笑道:“不嫌弃,你这孩子我第一眼便觉得有缘,说不定日后我们成了母女也不一定。”
司马月以为郭婵肯定将此事同任素衣提了,事情即成,先同任素衣透透口风也好。
谁知听到这话任素衣差点就没能坐稳,母女……
任素衣震惊的看着司马月,难道她知道了?
司马月从未见任素衣失态,奇怪任素衣这般诧异失魂的看着自己。她琢磨自己先前说得话,似乎只有母女二字会让人疑惑。
难道是任素衣根本不知道?这样一想,司马月道:“难道丹阳从未同你提起我打算收你为义女一事?”
义女?
任素衣紧绷的心因着这句话顿时放松,知自己失态,她调整神情,道:“素衣何德何能,您若是收我为义女,实在让我惭愧。”
司马月不知为何郭婵没跟任素衣提此事,但既然已说了,也不必再隐瞒了,道:“你这孩子惯会妄自菲薄,若非从前种种,你我也早是母女。此次你救丹阳一命,我记在心中,何况你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也喜欢你,便想借此机会收你为义女。”
司马月见任素衣神情不见喜,便接着道:“不过,若是你嫌弃,我也不会勉强。”
长公主身份贵重,任素衣哪里敢嫌弃,只是若是成了长公主的义女,去地秀斋的事便只能再考虑考虑,而且她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
“可您若是收我为义女,那阿婵岂非成了我的义妹?”任素衣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有些慌张。
司马月一听这话笑道:“丹阳的性子自小无法无天,你向来循规蹈矩,知书达理,正好平日替我教教她,让她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日后不至于被夫君嫌弃。”
这话司马月自然只是说说,毕竟谁又敢真的说郭婵半句不是。任素衣听了,心中却难以遏制的溢出难受和愧疚。长公主待自己不薄,日后若是知道自己与郭婵之间生了情愫,又该如何看待她们。
司马月见任素衣久久不说话,身为长公主的她,难得有人不接受她的好意,不免胡思乱想,道:“难道你真的不愿意?”
任素衣回过神,叹道:“您如此信任素衣,素衣岂敢不识好歹,实在是我受宠若惊,怕自己日后辜负了您。”
司马月听到这话,顿时满意,道:“何来辜负不辜负,我喜欢你这个孩子才想收你为义女,也能多个女儿。这事已经办的差不多,过几日我便向陛下请旨,到时我再在府里给你办个宴席,正式将你介绍给世人。”
一旦世人认她是长公主殿下义女,再无人会轻视她,就连父母也无法过多摆布她的未来,任素衣心下感动,道:“素衣谢长公主大恩,感激不尽。”
说着任素衣起身跪在地上深深一拜,不用说这其中也有郭婵的谋划在,原来她在自己背后做了如此多。
目睹此情此景,司马月红了眼眶,为了不叫晚辈笑话,在任素衣起来前偷偷抹了抹眼泪。
司马月上前扶起任素衣,道:“快起来,也不管那些个仪式,今儿我便先认了你这个女儿。”
一旁的嬷嬷见了,连忙说起喜庆话。
司马月手一挥,笑道:“传我的话,今日府上有喜,全部有赏。”
“谢长公主,谢素衣小姐。”
任素衣知这是长公主府的人认可她,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时害羞,轻声唤道:“干娘。”
司马月连连道:“好好好。”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陛下身边的李秀公公来了。
司马月疑惑,虽郭婵提了要给任素衣求个封号,可这折子都还未呈上去,李秀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放榜,也该去那些中了的举子府上。
很快,李秀公公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到内院。
李秀满脸喜气的模样,让司马月不禁想,莫非他们府上出了个状元。
李秀上前一福,道:“奴才见过长公主。”
李秀受司马毅宠幸,身为大内总管,司马月也给他几分面子,笑道:“李公公今日怎的来了我府上?可是陛下有吩咐。”
李秀看了司马月一眼,然后往一旁的任素衣看去,先看到她头上的莲花簪目光闪了闪。
李秀收回目光,道:“长公主,奴才其实是来找光禄寺卿府上的任二小姐。”
任素衣不解,司马月也不明白,难道是丹阳私下递了折子,可这没有道理可言啊。一来宗族那面还没谈妥,二来这折子要递也得她来递。
这时李秀拿出明黄圣旨,道:“这可是喜事,请各位接旨!”
众人纷纷跪下,李秀环视一圈,展开圣旨,朗声道:“今闻将军府凌齐,年少有为,国之栋梁,甚慰朕心。又闻光禄寺卿府任氏素衣,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朕有意结亲两府,特赐婚于二人,成就美满姻缘。”
话音刚落,司马月去看任素衣,只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僵硬,竟是摇摇欲坠。
联想到上次想给二人牵线时任素衣的反应,司马月不禁为任素衣担心。
李秀见任素衣一动不动,以为任素衣是欢喜极了,毕竟自从宣平侯世子去世,她的亲事便耽搁下来。凌齐年少杰出,将军府又备受皇上器重,不少京中闺秀倾心于他。这无疑是桩好亲事,可见任素衣的模样,跟撞鬼似的。
抗旨可是满门抄斩得大罪,李秀善意的提醒,道:“任二小姐,您该接旨了。”
任素衣猛的抬头,道:“恕……”
话即将出口,司马月藏在衣袖里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任素衣的手,低声道:“不可。”
任素衣不能道出真相,可仍旧坚持着,她明明已和郭婵约定相伴终生,甚至为此谋划许多,可为何,为何,偏偏是如此局面?
瘦弱的身躯颤抖着,感受到众人的瞩目,任素衣感觉到心一点点在下沉,身子也在一点点的发冷。
可分明今日阳光和煦啊……
第一次,任素衣真正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无力撼动那无上的权利,好比此刻李秀公公手里那金灿灿的圣旨。
她知抗旨是大不敬,是大罪,是满门抄斩!可那个人,她不愿放弃啊!
就算是李秀此时也察觉到任素衣这分明是不愿啊,可赐婚得圣旨一式三份,一份存档,一份在他这里,另一份已在凌老将军手里。
李秀在宫里见过不少容貌无双的女子芳华永逝,或许是因为长公主和丹阳郡主对任素衣十分青睐,他上前两步,站到任素衣跟前,低声道:“任二小姐,接旨吧,陛下还等着喝您这杯喜酒呢。”
无声的沉默里,挺直的背脊渐渐弯下,任素衣双手接过明黄圣旨,道:“任氏素衣,接……旨。”
李秀退回到先前的位置,不再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素衣,而是对司马月道:“长公主殿下,差事办妥了,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司马月示意嬷嬷上前递了个精致的荷包给李秀,李秀也不拒绝。
“李公公慢走。”司马月知李秀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最近我们四川又地震了……都不知道怎么跑了
第35章
任素衣艰难的站起来, 手里还紧紧握着圣旨,因为用力,骨节有些发白。
司马月担忧的看着任素衣, 当初她拒绝了凌老将军的请求, 却不想今日他直接让皇上求了一道圣旨。凌家一门忠烈, 为了江山不知牺牲多少子孙, 凌老将军亲自去求,不是求娶皇室中人, 只是一个大臣的女儿,皇上没有不答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