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婵的目光只是粗粗略过任素衣便避开,她扬着手里还热乎的绿豆酥,走到郭老夫人身边。
“祖母,我可是带了你最喜欢的绿豆酥来。”
“宝贝孙女,你这可是要让你祖父吃醋勒,还以为是我的寿辰呢!”郭老夫人再喜欢绿豆酥,但也比不过孙女的孝心。
郭老太爷虽然在跟宣平侯说话,可目光一直斜着看郭婵,显然是认同郭老夫人的话。
郭婵挑眉,“祖母可是把我想的也太小气了一些。”
“祖父,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郭婵把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郭老夫人道:“快看看小婵儿送你什么稀罕玩意儿。”
郭老太爷年至花甲,胡子花白,但一双眼睛还十分明亮,他捋着胡子,乐呵呵的接过来一看,然后咦了一声。
郭婵以为他不喜欢,可是没道理啊,她祖父就好这一口,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托人弄到的。
“哈哈……”郭老太爷拿了另一个盒子出来,看了看一旁的任素衣笑道:“你们二人倒是默契。”
郭婵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鼻烟壶,上面的图案还很新,显然是刚做好不久。
倒是巧呢。
但任素衣又是如何得知祖父喜欢鼻烟壶的?除了郭照,郭婵想不到其他理由。
任素衣看了看郭婵送的,替她解释道:“老太爷您可是小瞧阿……郡主送给您的这块鼻烟壶了,郡主这块是出自大家真迹,想必郡主费了不少功夫,我送的那块实在是献丑了。”
“是么。”郭老太爷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他好这口自然看得出来,面上仍然打着哈哈,“两块我倒是都很喜欢,你们这两个女娃心思巧,我老头子心里高兴。”
郭婵撇了撇,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气。她终于看向任素衣,“我还没问你,今日你怎么会来?”
冷漠的语气让众人都愣了愣,来者是客,郭婵这样的态度实在失礼,何况这人还是司马月邀请来的。
“是我下帖子让任丫头来的。”司马月见任素衣呆在那儿,模样可怜极了。前些日子任素衣让人送了亲自做的点心到长公主府,司马月想着最近郭婵在忙许久没有和任素衣来往,难得见郭婵有交好的千金,便邀任素衣来参加这次生日宴。
郭婵没再说话,只是也不搭理任素衣,只是一味的讨郭老夫人笑。
这样众人都看出不对劲,郭婵这摆明了不喜任素衣在此。冬青在心里纳闷,怎么忽然二人关系变成如此?莲碧则是在心里替任素衣委屈,为了做那个鼻烟壶,任素衣熬了两天两夜,却换来如此待遇。
任素衣从郭婵再也没有给她写信便知,上一次她逾越了。但当长公主邀她前来时,她还是忍不住来了。虽然早已预料到是此情形,但心里就像是深深被划了一道,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
任素衣缓缓起身,对着众人道:“郭老太爷,郭老夫人,长公主殿下,侯爷。先前素衣没有讲,今日我三弟从外游学归来,家里人正打算替他接风洗尘,算算时辰也快到了,素衣既然已经将礼送到了,便先回府了。”
说完任素衣行了一礼,带着莲碧离开了。
郭老太爷和郭老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个小姑娘发生了什么。司马月想叫住任素衣,却因为觉得郭婵做的太过失礼,无脸面让人留下。
郭婵本来不想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只看到任素衣单薄的身躯。直到人影消失,郭婵终于起身追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如此放肆……”司马月为难的看着公公婆婆,今日是公公的寿诞,丹阳气走了客人不说,如今自己还走了。
好在郭老太爷和郭老夫人不是拒于礼教之人,郭老夫人眯着眼笑道:“小孩子嘛,总是这样,我年轻时可比小婵儿还放肆一些。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我看今日就不等小婵儿了。”
郭老太爷附和道:“对对对,我看刚才那任家小丫头怪可怜的,小孩子之间有矛盾还是早解决的好。”
他二人如此说了,司马月也不便再说,只是不免恼恨的瞪了宣平侯几眼,司马月觉得她平生循规蹈矩,是公主中的典范,女儿身上的这些乖张行为显然是从她父亲身上所学。
宣平侯在心里大呼冤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给三只没良心的猫搬肉把手给扭着了 疼疼疼 但还是努力更新哦!
第20章
郭婵跑出宣平侯府时,哪里还有任素衣主仆的影子。
郭婵问门房:“可看到任二小姐出来去了哪儿?”
门房回道:“回郡主,奴才见任二小姐坐马车去了西城大街的方向。”
西城大街,是任府完全在相反的方向。任素衣到底要去哪里?
郭婵心里又恼又怒,恼自己过分,也怒任素衣说两句就跑了。她这个被轻薄的人都还没去喊冤呢!
“牵匹马来。”
“是,奴才这就去。”
郭婵的马平日都养在长公主府,这下只能随便挑一匹应急了,希望任素衣不要走的太远。
等下人把马牵来,郭婵一个跃身骑马走了。赶来特意祝寿的司马毅只来得及看到郭婵的一个身影,他心里疑惑,今日是郭婵祖父的寿诞,为何此时会出府?
李秀架着马车停在宣平侯府前,道:“陛下,刚才那个人好像是郡主。”
司马毅直接吩咐道:“追上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任素衣主仆离开宣平侯府,一路来到城外的十里亭。事实上她先前在宣平侯府说的话并不全是假话,今日的确是任远林回京的日子,左右她难得出门一次,正好也想散散心。
十里亭旁栽种了不少杜娟,此时花开的正好,粉的红的,层层叠叠。
“小姐,今日三少爷真的会回来吗?”莲碧从马车里拿出备好的茶和点心放在十里亭里的石桌上,其实她想问的是小姐与郡主发生了何事,今日看上去两人好像是在闹别扭。
“嗯,算算时间,今日的确该进城了。”
“诶……奴婢本不该问,可看小姐难受,可是因为同郡主闹矛盾?”莲碧觉得难得见小姐交友,而郡主也是真心相待,二人若是伤了感情反而不好。
任素衣握着茶杯,不知如何开口。是她放肆的做出逾越的行为,又自作多情的到宣平侯府贺寿才惹来郭婵的不满。
这一切的根本,是她妄图成全自己那不能言明的心思。
任素衣半晌才叹道:“是我做了不好的事……”
莲碧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劝道:“没有解不开的事,小姐既然觉得是您做了错事,同郡主道个不是,想来郡主并非小气之人。”
“你不明白,回不去了……”
任素衣的语气满是懊悔自责,当初她若没有那般,她和郭婵还能像往日一样亲近,可覆水难收,如今再想回到过去就难了。
莲碧见状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暗自祈祷小姐能和郡主和好如初,否则小姐就太可怜了。
听到马蹄声时,莲碧以为上天感受到她的诚意,当回头时真的见郭婵骑马赶来,莲碧不禁喜道:“郡主!小姐,是郡主来了!”
任素衣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
郭婵问了守城的士兵,确定任素衣主仆出了城,好在一路赶来在这里遇上了二人。
下了马,郭婵直勾勾的盯着任素衣,瞥见桌上的点心和茶水,敢情这主仆在这里赏景,悠闲自在,她白担心一场。
郭婵忍不住问:“你一言不发的离开,到了这就是为了这个?”
任素衣看着郭婵,隐约觉得郭婵在生气,因此回答时斟酌用词。
“你误会了,我三弟今日的确回京,我特地来接他。”任素衣算时辰,她离开宣平侯府不过一炷香,郭婵便来了,难道她是直接跟着自己追来的?郭婵不知为何看见任素衣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还以为任素衣伤心离开指不定找个什么僻静地方抹眼泪,谁知人家好好的,眼泪都没有一颗。
“既如此,我先回去了。”
郭婵说完转身去牵马,任素衣心底有什么在破土而出,其实她从未问过关于那日郭婵到底是何想法。如今已成这个局面,不如索性问个清楚。
“阿婵,你等等。”
郭婵回头,“干嘛?还有事?”
任素衣看了看莲碧,莲碧很识相的带着车夫往不远处的一个背坡走去。
任素衣鼓起勇气,看着郭婵,“我想问你……”
这时远处一声惊叫,是莲碧的声音。
二人一惊,赶过去见车夫倒地在旁血流不止,一个黑衣人正拿着刀步步逼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莲碧。
郭婵立刻掏出一把匕首朝黑衣人扔去,下一刻就见那黑衣人倒下,莲碧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指了指山坡下。
“那儿……”
二人上前一看,一辆马车摔破了的马车趟在山坡下面,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小心靠近马车。
“怎么办,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行凶。”任素衣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心里难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