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莲碧道:“放心,我明白的。不过我在小姐还是很开心的,至于月钱什么的,够用就行了。”
莲碧重振精神,抱着被子上了冬青的床,很客气的睡在外面并留出一半的床位。
冬青愣在原地,她还没说出逗弄莲碧的话呢,怎么这人就这么过去了?当真是情绪来去如风。于是,难得起一起心思的冬青闷闷不乐的上了床,梦里她梦到了因为月钱而苦闷的莲碧,好好的戏弄了莲碧一番,算是圆了睡觉前的打算。
与此一墙之隔的郭婵却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耳边任素衣浅浅的呼吸让她不得不频繁起身查看任素衣的状况,索性最后郭婵直接坐到了床边,将任素衣往里面挪了挪。
郭婵盯着任素衣的睡颜,白日里的那一幕不断重现,她忽然叹道:“你若是不来,我也是能避过去的,所以你又何必来呢……”
当时的情形虽然紧急,但郭婵知道以她的身手躲过去并非不可能,可就是那一瞬间任素衣冲了进来,那样瘦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当时她甚至听到了箭狠狠插入任素衣胸膛的声音。
郭婵想起当时在十里亭任素衣好像正要对她说什么,其实她也想问任素衣是否因为对兄长的感情错误的安放在她得身上。
可两个人都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
郭婵在心里问自己,若是任素衣回答了,你该如何回答,又或是若是任素衣问了你回答不上的问题,你又该如何。
原本郭婵很肯定自己并不好女色,但是经过今日一事,她心里有了疑惑,当她看到任素衣中箭倒在自己身边,那一刻,郭婵才发觉她的手在发抖,因为她是如此的害怕任素衣就此长眠不醒。
任素衣此时仍在昏迷,郭婵望着她,目光深邃又带着疑惑,这个人,她从来不过是想要照顾她,让她过得顺遂,何时她们之间成了这般模样。
目光从额头移至双眸,又到了鼻子,然后是嘴唇,因为许久没有饮水,原本粉嫩得唇变得苍白干涸。
郭婵轻轻伏下身,渐渐接近了那唇,距离越来越近,就在那一指之隔时,任素衣忽然唤道:“水……”
郭婵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惊醒,离开了任素衣。
床上的任素衣依旧在小声的唤着要喝水。
郭婵摇了摇头,努力甩开刚才的魔怔,下床倒了一杯温水又回到床边,这次她没有上床,只是坐在一旁。
郭婵小心翼翼的扶起任素衣,将水杯递到任素衣嘴边,因为口渴,昏迷中的任素衣自动喝起了水。
喝了几口,任素衣便不动了,郭婵放下水杯,正要将人平躺着放下去,摸到任素衣的额头才发现已经有些滚烫。
郭婵唤了一声冬青,冬青立刻从小隔间过来。
“郡主,可是出了何事?”
“她发热了,你打些冷水来,再把先前林御医开的药煎了来。”
莲碧也来了,听到这话,立刻道:“奴婢立刻去打水。”
“那奴婢去煎药。”
说完二人一同离开去了小厨房。因为早就吩咐过,小厨房一直有人守着,很快冬青就煎好了药,倒药时因为分心冬青将药撒了些,好在并不多。
小厨房里的嬷嬷见了不禁道:“冬姑娘可是累了,不如老奴来帮你。”
冬青摇了摇头,“无妨,郡主还在等着,我这就把药送过去了。”
嬷嬷也不坚持,笑着将人送走了。
郭婵和莲碧一直在用湿帕子替任素衣散热,如此反复,喝了药后,任素衣终于不再发热,天也已经大亮。
郭婵长长的舒了舒气,任素衣的伤总算是过了一关。
司马月一醒来就派人来询问任素衣的状况,得知任素衣已经度过危机也松了一口气,命人熬制进补的汤药打算等任素衣醒了之后服用。
司马毅的赏赐到长公主府时,何氏也恰好刚到片刻,正同司马月聊天。何氏眼见无数珍宝和药材送入长公主府心里打着鼓,该如何提出将这些赏赐带回任府,毕竟皇上的圣旨上说了,这是感念任素衣救了丹阳郡主而赐,合该是属于任素衣的。何氏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些都是属于任府的。
没想到何氏还没开口,太后的赏赐,皇后得赏赐并着好几位后妃的赏赐一道松了来。何氏见着那些奇珍异宝,心里是笑开了花,心中终于认可任素衣救下郭婵的举动,也终于让她一早求着娘家嫂子退亲的耻辱少了些。
司马月识人无数,自然看出何氏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在何氏还未开口前率先道:“这衣丫头是个可人疼的,大概是宫里的几位知道如今衣丫头在我府里便将赏赐全数送到了我这儿。不过这也好,我让管家清理入册,等衣丫头痊愈后一并带走。”
司马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何氏自是不好说要带走这些赏赐的话,陪着笑道好。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司马月听何氏说的越久心里便是越气。任素衣如今重伤未醒,除却刚开始何氏问了关于任素衣的情况便再未关心过,只是一味的赖着自己聊天,这让司马月心里很是替任素衣不平。
见何氏话头不止,司马月再无耐心,借口有事离开了,离开前让婢女带何氏去郭婵的院子,何氏正想提几句关于任素尧的话,今日的赏赐里也有任素尧赏的,无奈只得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呀 因为有事今天来的太迟啦
题外话 感情真的好难啊……
第23章
何氏被婢女带到郭婵的院子,原想同郭婵说几句话,不巧郭婵有事要忙并不在。
其实是郭婵是独自躲到了书房,何氏那人颇有些趋炎附势,她可没有她娘那样好的耐心同何氏周旋,不如躲个清净。
进了屋,何氏先是嘱咐莲碧好生照顾任素衣起居,至于对冬青,何氏的态度一直是客客气气的。
直到何氏看到仍旧昏迷的任素衣,心里才起了波动,她原以为任素衣只是受了点小伤,不过是任远林夸大其词。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虽然平日不曾对任素衣如何关注,但见她没个生气的躺在床上,心里仍旧有些痛心。
何氏坐了一会儿,任素衣也不见醒来,心里难免担忧,叫住莲碧,问:“莲碧,素衣怎么还不醒,可是让大夫瞧过了?”
莲碧吸了吸鼻子,解释道:“御医说小姐约莫午后才会醒。”
何氏听到这话才点了点头,让莲碧出去,独自陪任素衣留在房里。
她看着自己的二女儿,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个二女儿自小就表现的聪明伶俐,懂事明理,但自从与宣平侯世子定亲后,似乎运道便开始不顺,这其中也有她的缘故。
但何氏觉得这是各人的命数,任素衣这是命不好。
又过了两日,任素衣才在午后醒来,并未看见郭婵,任素衣难掩失落。
想起那日车夫不幸丧命,便询问莲碧任府可是将车夫的后事安置妥当,莲碧则是禀明是长公主府出面安置了车夫的家人。
长公主府出面,想必是妥当的,任素衣稍微安心了一些。
后来莲碧告诉她何氏来探望的事,任素衣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心中牵挂的另有其事。
只是到了夜里,仍不见郭婵的身影,反而是长公主司马月来了。
任素衣刚醒来,靠在床边还有些吃力,司马月看了不禁心疼,握着任素衣的手柔声道:“好孩子,若不是你,还不知丹阳会如何,这份情我记在心中。你好好在府中养病,此次伤重,莫要留下病根,以后的事我们慢慢再说。”
经过这事,司马月下定决心收任素衣为义女,不过她身为皇室中人,收义女之事非同小可,还要从长计议,便先不提起,等到日后确定后再说。
任素衣只是笑了笑,她为的并不是长公主府和宣平侯府记着她的情。
怕耽误任素衣休养,司马月在看着任素衣喝下药后便离开了,离开前吩咐冬青给任府送个醒,人在这里养病,该做的司马月一样都不会忘。
过了不久,任素衣便收到任远柏差人送来的信以及一些补品,信中表示他不方便到内院探视,望任素衣安心养病,而他也在准备五日后的科举。
原来快到科举了,她大哥虽然刻苦读书,但为人颇为迂腐,入仕为官也不知是好是坏。
任素衣让莲碧将信收起来,正好冬青进来,她问冬青:“冬青,劳你一件事,你可知那日同我三弟一同的那些人如今可还好?”
那日情况紧急,若不是吴磊等人仗义出手,否则不一定能撑到援兵赶来。
任素衣对此很是感激,同时也担心他们有人因此伤亡。
冬青放下手里的事情,道:“回任小姐,您说的可是那日替郡主解围的那群商客?”
任素衣点头。
“奴婢听郡主讲,那行人虽有受伤,好在并无伤亡。而且陛下感念他们救驾……”冬青突然话语顿了顿,才道:“救了郡主,所以对他们大加赏赐,那个叫吴磊的还因此封了个正八品的虚职呢。”
任素衣似乎并未察觉冬青的异样,只是笑着道:“如此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