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婵没想到婢女拿了一件系带衫,这衣裙穿起来最是麻烦,难怪任素衣说不会。
郭婵纤细的手指像是轻抚过的羽毛,任素衣有些不自在,心跳的速度也渐渐加快。她们之间咫尺的距离,她甚至可以看见郭婵翻飞的睫毛,挺立的鼻子,还有红润的嘴唇。
任素衣觉得她快要魔怔了。
郭婵的境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比任素衣高一些,一低头便能窥探到美妙的风景,那是一种属于女子的美。
系带缠绕着,偶尔指间划过任素衣细腻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紧张,额头不知不觉滑落下汗水,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郭婵松了口气。
“穿好了……”
“好像大了些呢。”任素衣低头看了看。
郭婵点头,“我比你高,衣服自然要做的长些。”
“那我穿阿婵你的衣服可好看?”
说完,任素衣原地转了个圈,却因衣裙太长而踩到,一个不稳就要往地下摔去。
郭婵立刻环腰接住她,只是接触的方式让二人都愣住了。
这软软绵绵的手感,郭婵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不是腰。
很奇怪,郭婵的第一反应不是放手,而是这东西她也有,为何任素衣的摸起来倒是怪舒服的?而且任素衣看着小小的,这地方还挺大的。
而任素衣此时想的是,阿婵怎么还一直握着?
直到外面冬青在催了,二人才结束这诡异的氛围,离开房间。
司马月仍然在花园,并没有因为久等而不满。
任素衣愧疚道:“让长公主殿下您久等了。”
司马月摇头,态度亲切的安慰任素衣,“不过是等等,又少不了我一块肉。倒是你,可有被烫伤?”
郭婵闻言则有些惭愧,先前自己都忘记替任素衣检查。
任素衣感受到郭婵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谢长公主殿下关心,隔着衣服我并没有被烫伤。”
任素衣知道司马月在等她的回答,其实她明白,司马月已经在尽最大努力为她的后半生着想。
将军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就上次来看,凌小将军看上去为人善良热心。
可……
任素衣看了看郭婵。或许从前她不知,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一人。虽然她不知对方的心意是否同她一样,甚至这种感情不被世俗所接受。
可她还是想试试……成全自己。
在司马月满怀期待的目光下,任素衣慢慢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长公主殿下,素衣才疏学浅,资质平庸,配不上凌小将军的厚爱。而且让长公主您替素衣操心了,实在让素衣心中不安。”
司马月露出失望的目光,而一旁的郭婵心底却轻轻松了口气。
轻的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离开长公主府时,任素衣将备好的酒拿给郭婵,郭婵接过来闻了闻,赞了声好酒!
任素衣笑道:“日后你若想喝,我年年给你酿。”
“到时可别食言!”
“那是自然。”
二人告别之后,任府的车夫正要驾车离开,任素衣忽然叫停,掀开车帘,唤了声阿婵。
郭婵回头。
任素衣浅笑着,问:“阿婵,你往日说要教我骑马,何时才教我呢?”
郭婵看出任素衣眼底的期盼,笑着道:“过些日子就去寻你,答应你的不会忘的。”
任素衣开心的笑了,“那我等你。”
回去的路上,莲碧忍不住问:“小姐,您为何不愿意?”她们都知道这或许是任素衣目前最好的选择。
任素衣眼睫动了动,她轻声道:“我只是想着要试试。”
莲碧不明白,试什么?不过她也知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的。她这小姐虽然对人温和宽厚,却也难以敞开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
爱的魔力转圈圈,努力更新哦……
第15章
凌齐出京几日一回府便迫不及待的找到祖父凌老将军。
“祖父,长公主可是应了?”
凌老将军却叹了叹气,他以为这个忙不过举手之劳长公主无论怎样都会答应做说媒人。
凌齐亮着的双眸沉了沉,神色难掩伤心。他知丹阳郡主同任二小姐交好,如果长公主不愿意,是否意味着是任二小姐不愿?
凌齐能想到的事,凌老将军活了一辈子难道不明白?可见孙子难得喜欢一个女子,为了不愿凌齐失望,也为了凌家传宗接代,凌老将军即将出口的话转而成了,“你想差了,长公主并非不同意,而是觉得任二小姐也是个命苦之人,希望能够让皇上赐婚,彰显对任二小姐的重视,增添殊荣。”
果然,凌齐听了这话立刻开心起来,下一刻又有些纠结,道:“可孙儿此时无功可邀,如何向皇上请旨赐婚?”
凌老将军拍了拍孙子的肩膀,道:“你没有,我难道没有?你那死去的爹娘也没有?不过科举即将举行,想必皇上如今事务繁忙。待科举后,我亲自向皇上请旨,求皇上替你赐婚!”
凌齐一想到任素衣会成为自己的娘子,心中大喜。
“那孙儿便多谢祖父!”
凌老将军在心里叹了叹气,人活得越久,便越偏执。他也不确定他将来促成的是良缘还是孽缘。
皇宫里,司马毅下了早朝匆匆回了养心殿,刚换上便服出门便碰上带着点心来的萧妃。
萧冰凝性情孤高,本不愿入宫,可入宫之后发现司马毅贵为天子却难得喜爱诗词,又为人温和,对她更是温柔疼爱,让她一点一点爱上这个男人。
她见司马毅着便服,忍不住问:“陛下这是要出宫吗?”
司马毅点头,“科举在即,朕听说聚集在城里的贡生办了个诗会,便打算去看看。”
萧冰凝出阁前便爱诗词歌赋,听到有诗会也起了兴趣,“陛下可否带臣妾一道出宫?”
司马毅知萧冰凝的爱好,不过今日他约了郭婵,便道:“诗会到处都是男子,爱妃去倒是有些不太方便。不如等朕记下好的句子,回来同爱妃讲。”
萧冰凝其实知道宫妃出宫限制何其多,但随口一说能换来司马毅如此用心对待,她心里就像注了蜜一般。
“那臣妾先谢过陛下,陛下出宫定要注意安危,早些回宫。”
“爱妃放心,朕明白的。”
萧冰凝微微红了红脸,屈膝送司马毅离开。
萧冰凝和婢女正在回宫的路上就碰上皇后宫里的宫女,原来是皇后约了宫妃们在御花园赏花。
萧冰凝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碰到赵昭仪,二人寒暄几句后便一前一后进了御花园。
说起赵昭仪,萧冰凝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女人。她和赵昭仪同一日入宫,听宫女们私下里提到,因为来了葵水,赵昭仪错过了陛下临幸,而后新人不断,赵昭仪便成了位份算高,却仍未被临幸的宫妃。但听闻赵昭仪每日练字画画,倒过得自由自在。
御花园里,萧冰凝几乎是第一眼便看见坐在正中的张皇后,一身锦绣凤袍彰显出她在这后宫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萧冰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宫裙,再华丽也少了一份尊贵。因为皇后之位才是陛下身边的唯一人。虽张皇后年长她们这一批秀女近十岁,平日打扮也偏成熟稳重,看上去不比年轻女子美貌,但张皇后有皇上的尊重,这便能让张皇后在后宫站稳脚步。
赵来仪发现萧冰凝的目光,知她心中所想,张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不是几句话或是某些事便能撼动的。但可惜的是,张皇后多年无所出,再稳固的皇后没有皇子到头来也无用。
“两位妹妹可来了。”张皇后带着得体的笑容,吩咐宫女备席。
萧冰凝笑着入座,淡淡道:“先前去了养心殿,所以来迟了。”
赵来仪则是没有说话。
萧冰凝这话说出来,不少人都看向了她。她不紧不慢的接着道:“可惜陛下正要出宫看今年的诗会,否则便能和各位姐妹一起赏花了呢。”
这时坐在萧冰凝前方的惠妃道:“听说妹妹喜欢读诗,何不让陛下带你一起去看看热闹。”
惠妃在这宫里也说得上话,因为她生了皇上唯一的孩子,景秀公主,如此已经快三岁了。
萧冰凝笑了笑,脸上带着羞涩,“诗会都是男子,陛下怎好带我。不过陛下也说会下好诗,回宫后再同我讲。”
有人听到这话难掩失落,有的人不免嫉妒,而自始至终表情都不变的只有张皇后,惠妃,和妃,还有赵来仪了。
惠妃笑着道:“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得陛下如此宠爱,出不了宫也无妨了。”
萧冰凝没有回答,但默认便等同于她认同惠妃的话。可她却忘了,这宫里花无百日红的道理。
张皇后此时嗔了惠妃一眼,“我看是惠妃妹妹你想出宫偷玩儿,在这儿撺掇你萧妹妹。皇上出宫是为了看看此次科举的贡生才学如何,为此还叫上了才学过人的丹阳郡主作陪,并非游玩。”
赵来仪看了张皇后一眼,又看向萧冰凝。张皇后话里有话好生厉害,明里在说皇上是为公事不带萧冰凝出宫,暗里其实不过在讽刺萧冰凝不如丹阳郡主得宠,公事不过是借口,权看你是否得圣心罢了。不光如此,张皇后借此也让众人看到,皇上不带皇后出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尊重皇后,告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