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尽管放心,你舅舅没事,你舅……哦不,哥哥也没事。”陈修谨一门心思显然还在想着其他东西,险些嘴瓢把“舅妈”都给说出来了。
“人家就是累了,睡个觉,何必大惊小怪的。”
陈修谨的话对谢辞来说无疑是个定心符,加之因着去年之事,谢辞对他更是深信不疑。
“好的好的!”谢辞连连点头,抹了把眼睛,恭恭敬敬地回道,“大爷,哦不,大夫,哦不,这位神医,辛苦您了。”
陈修谨本就欣赏谢辞的性子,耐着脾性应付完他之后,便在院内设下结界,把其他人拦在外面,与陈无计一同走到床边,看着双目紧闭,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江景昀和谢谙。
陈无计神情严肃道:“乾坤咒已定,谢谙剩余的天魂暂被封在体内。至于景王,并无生命大碍,但他的意识不肯苏醒,才一直昏睡着。好在是青霜阵撤除得及时,不然连个完整的人样都没有了。”
“谢谙较为困难,我使用了回春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用凝魄咒试了试,才发现他比之旁人要少了缕魂魄。既是少了魂魄,生魂结界自是不能用的。”
“这次实在是束手无策,才想到找你过来看看。”说到这,陈无计有些羞愧,枉他被称为第一药师,可屡屡在这两个人身上受阻。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陈修谨长叹一声,“用双生术吧。”
“双生术?”陈无计错愕地看着陈修谨,又看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景帝,眸子微眯,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刨了哪里的野坟?”
双生术是把不同躯体的两缕魂魄结合起来重新凝结成一个新的魂魄,寄居在同一个躯体内。取多补少,从而能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至于效果如何,从没有人试过。但每一个药修都必须得习双生术。
“不刨坟不刨坟,刨坟不能算做人。”陈修谨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陈无计:“……”
陈修谨催促道:“行了,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了,赶紧动手吧。”
陈无计又狐疑地盯着景帝看了几眼,却什么也没动,就着陈修谨身边坐下,手里捻着诀,慢慢凝结着法咒。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这么说来,以后我得跟景帝那个傻比一起了?我可以拒绝吗?
景帝:我好歹还是个皇帝,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嫌弃我?
江景昀:我有个问题,谢谙后面会不会得精神分裂?说实话,应付一个傻子就够了,我不想应付两个傻子。
陈修谨:别人一个都不够,你还想要两个?太贪心了吧?
江景昀:(霜雪出鞘)会不会?
陈修谨:……不会。
狗子:(惶恐脸)那我醒来的话,我还会是我吗?
0v7:别怕,容亲妈好好想想。
江景昀:(霜雪继续出鞘)给个准话。
0v7:是你是你,还是你!就是比别人多知道了点东西!
第149章 谢谙还是谢疏雨
迷迷糊糊间,江景昀只觉耳畔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也愈发清晰,最后慢慢汇聚成一个熟悉的名字:“谢疏雨!”
“我是谢谙,我不是谢疏雨!”
江景昀闻言,猛地睁开眼,一棵茂盛的桂花树闯入眼帘,树干上还有一只蝉正抖动着薄翼,不知疲倦地叫着。
细碎的阳光透过缝隙恰恰落在他眼中,令他眸子不适地微眯着。
江景昀不禁有些疑惑,他这又是在做梦?
就在江景昀暗自疑惑的时候,那粗犷的叫骂声再次响起。
“谢疏雨,你好大的胆子,本少爷的沅沅好心给你赐名你竟然不屑一顾!来人,把他给本少爷绑起来!敢无视东家之命,本少爷今日就要让他开开眼!”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面前欺负谢谙?
江景昀眸光一凛,手臂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寻声望去,不禁微愕,眼前的谢谙瞧着模样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那个欺负谢谙的少年。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着四方脸,身材矮胖,脖子上挂着一个厚重的金麒麟璎珞,腰间束着一根金腰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真丑!
江景昀嫌弃地拧了拧眉,盯着那胖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此人正是谢谙流落民间那些年里当小厮伺候的主家。
这人名唤史庞孜。
江景昀本来记不住这人的名字,但一看见,就想起来了。
史庞孜怀里还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一看那跟没长腿般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模样就知道这人不是正经女子。
“庞庞,他不喜欢人家起的名字,是不是嫌弃奴家没文化呀?”被唤沅沅的女子细着嗓音,娇滴滴地说着,一双美丽的水眸里晕开失落,“也是,奴家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花魁,走哪都是人家看不上的。”
“沅沅说这话不是在剜我的肉吗?”史庞孜一听,赶忙搂着人亲了好几口,安慰道,“我家沅沅饱读诗书,我院子里那些人不都是你给起的名字?”
“可这个不是不肯么?”沅沅假惺惺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不必勉强。”
“沅沅莫伤心,我给你出出气。”史庞孜一边安慰着怀里的美人,一边给仆从使了个眼色。
彼时的谢谙正被史庞孜的两个仆从给按着肩膀跪在地上,另一个仆从正按着他的脑袋作势欲让他给沅沅磕头。
“沅沅姑娘给你赐名便是天大的福分,你不知感恩也罢,竟然还敢辱.骂她,真是活腻了!赶紧给沅沅姑娘磕头认错!”按着谢谙脑袋的那个仆从幸灾乐祸地输说着,另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往他衣领里摸去,左捏捏右摸摸,嘴里不时溢出一两声满足的喟叹。
他们这些做奴仆的都是些皮糙肉厚的,哪里见过像谢谙这般粉雕玉琢,肤若凝脂的,说是天上的仙童也不夸张。
说他们好奇也罢,欺负也罢,怀着什么不可见人的龌龊心思也罢。反正他们在泥潭里待久了,就看不惯干净的东西,总得想方设法去玷.污他。
谢谙刚进府不足半月,因着年纪小,模样俏,被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赞不绝口,自是把其他人嫉妒得红了眼。
这些人中便也包括史庞孜。
史庞孜长得不丑,但就是因为胖,常常令人忽视他那张脸。
谢谙没进府之前大家都还会睁着眼睛瞎吹史庞孜人间第一帅。可谢谙进来了,虽说他年岁小还未长开,可大家没法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被他们遗忘许久的良心会疼。
“滚!”谢谙被那人摸得一脸羞愤,赤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留下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仆从,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手被抓住了,别无他法,只能咬咬牙,用脑袋去顶眼前的那个侍从。
“你这个腌臜下贱的东西!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谢谙对着那个呗他撞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的仆从,厉声骂道。
“少爷!”仆从惊讶地看着谢谙,眸里涌起滔天怒意,正准备还手,余光瞥见史庞孜,眼珠子一转,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史庞孜恭恭敬敬磕着响头,愤愤不平地说道,“小的是少爷的随从,这谢疏雨哪里是在打小的,他分明是在打少爷的脸呐!”
“小人受点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少爷这面子平白无故给这六岁的小屁孩给落了,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仆从一番看似为史庞孜考虑的话尽是在火上浇油,江景昀听了实在是作呕。虽说知道眼前并非现世,可他手里的霜雪还是忍不住。
“景王且慢!”
就在霜雪离那史庞孜咫尺之遥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惊呼。
“陈无计?”江景昀疑惑地皱了皱眉。
“是我。”陈无计应道,“还请景王收回霜雪。”
“这是怎么回事?”江景昀收回霜雪。
陈无计把双生术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既是谢谙的魂魄双生,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面?”江景昀又问,“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些东西?”
陈无计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你与他的魂魄早已融为一体,这个傻东西本就魂魄不全,能活这么久已是万幸。谁知道他又造孽割裂天魂去召唤万鬼窟。要不是……”陈修谨抢过了陈无计的话茬接着往下说,但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含糊不清地混了过去,“总之,这次要想令他彻底苏醒,也得把你体内属于他的魂魄唤回。”
江景昀沉吟许久,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体内有他的魂魄?”
陈修谨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着其他:“景王不必担心,双生术的过程比较漫长,魂魄的抽离融合也需要适应过程。”
“有两个谢谙。”江景昀突然打断陈修谨那尚未说完的话,“此二人魂魄融合,适应过程便是他们共同的经历。”
“非常对!”陈修谨道。
江景昀垂眸不语,抬眸看了眼被史庞孜压在地上,不断用拳头砸的谢谙。
他面色骤冷,眸子里释放出凛冽的杀意,寒声道:“这里面的人,可以杀吗?”
“杀不了。”陈修谨道,“都是时空更迭产生的幻象,但是随意使用灵力或召唤灵武都会产生一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