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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小女匪 (君一醉)


  她问这话实在够快,紧着纪枢话音刚落。
  纪枢未来得及思考片刻,顺口便道:“赵显嘉那老匹夫,自己没儿子不知道打哪儿收了个义子,正是你今日见到的那位,因天生后脖颈上有道状似刀伤的疤,赵显嘉给他取了个名儿,唤作赵一刀。不过一条下贱的狗,现在也敢骑在小爷头上来了!等爷缓过这劲儿,非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这一通话显然是受了那厮不少罪才说出的,语速颇快,咬牙愤愤的样子,让时逢笑听得不自觉间眉头凝得更紧。
  她回忆起来了,赵显嘉这个名字,是她还在齐天寨时,时慢说予她听的,当初协助永顺王谋朝篡位的,两大奸臣,一是纪枢的父亲,当时的总府大人纪宏,二则是,当时的御史大人,赵,显,嘉。
  时逢笑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要保唐雨遥顺利复国复仇,此人,实乃心腹大患。
  唐雨遥见时逢笑面露凝重之色,心中一软,伸了手过去,轻揉她脑后发丝,柔声细语道:“莫心焦,我不差这一桩催我上黄泉路的仇人。”
  不知是不是因着唐雨遥初次对她有如此这般亲昵的举动,或是这一马车人着实有些多了而显得憋闷,时逢笑此刻整个人定住,脸颊慢慢浮出了一丝失血后不应出现的红晕来,借着明黄的车内烛光,唐雨遥将她的脸瞧了个仔细。
  可唐雨遥到底心扉初开,不解风月,瞧着她脸色发红,更是将那只刚揉完时逢笑后脑勺的手伸到了前面,以手背贴上了时逢笑的前额,语调有些着急地道:“发热了么?陆叔,烦请车夫快些回府了!”
  经上次定康一别,纪枢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们,这次瞧着,非但这女土匪转变了心性,不如当初那般跋扈,连唐雨遥的性子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如坠炼狱了。
  他不明所以的同时,心里竟生出莫名的酸涩。
  她们和和气气,而自己却被心中恋慕之人弃如敝履。
  纪枢这样想着,忽然拔高了声音,急道:“殿下!听我一句,别再想着报仇了!您跟我走吧!”
  冷不丁的听到纪枢这般坚定地对唐雨遥用了尊称,唐雨遥目光复杂地朝他看去。
  “你想说什么?”
  纪枢眼中闪烁起来,蒙着雾蒙蒙的水气,再开口,嗓音已然有些哽咽。
  “锦城那位如何狠戾?难道真的会相信你已命赴黄泉?前朝长公主借尸还魂的荒唐话,只是做给各方暗潮汹涌的势力看好么?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就这几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便能护你安然到金平罢?”
  唐雨遥闻言挑眉:“哦?所以我必死无疑?”
  纪枢虽未答唐雨遥什么,可他透露出这些,唐雨遥和时逢笑却已从中揣摩出了这次唐雨遥受困的真正原因。
  在唐雨遥问完这一句之后,她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脑中很乱,自己所引以为傲的聪颖头脑,自己所仰仗的复仇筹马——能够调动南北大军的兵符,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时逢笑……
  眼前的局面对她来说尤为可笑,她竟苟且偷生至今,却是步步走在仇敌设下的陷阱与圈套之中!
  她们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着所有局面。
  这个人,便是唐雨遥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屠戮她的家,夺走她的亲人性命,坐在她父亲龙椅宝座上的——永顺王!
  如此一来,前因后果,便叫人不得不连在了一起。
  唐雨遥垂眸,忽而疲惫至极。
  她报不了仇啊!
  永顺王那奸贼明明实在戏耍她!
  他利用她来引出那些觊觎权势怀有疑心的朝臣!他是想借她的手,帮他拔掉埋在自己身边一根又一根,扎进了他肉里的刺!
  他放任唐雨遥上齐天寨,找到合适的理由坑了纪宏。
  他纵容唐雨遥一路西行,等着唐雨遥找容归,甚至迫不及待安排鹰犬,引诱赵显嘉的人马出师,等着看这一场炙热且无声的厮杀!
  这个人,远比她从小到大所了解的阴险毒辣更甚……
  唐雨遥第一次体会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这滋味,像洪水猛兽一般,从四面八方朝她袭击而来,顷刻间就要将她淹没!她感觉到那洪水已经夺走了她的呼吸!那猛兽正在啃食她全身的血肉骨头!她想挣扎!她想抵抗!
  可是她一动也不能动,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快要被这样的无力感生吞活剥……
  “吱嘎”一声响。
  马车的车轱辘停止了转动。
  唐雨遥的思绪被迫拉回现实,她一抬头,恰巧见着时逢笑满眼担忧地盯着她看。
  她瞬时觉得委屈极了,当初抱着侥幸的心态,误以为自己真的得救,到现在却让她知道,一切尽在仇敌的掌控之中!
  在她快要奔溃的前一刻,时逢笑伸手过来,温柔地拦住了她的肩膀。
  时逢笑对她说:“没事,有我在。”
  车夫在外禀报他们已安全抵达陆府,陆三轻声唤醒疲累至极还在酣睡的八喜,随后便挟持着纪枢下了马车。
  陆府大门将将打开,郭瑟牵着笠儿和东花一起跑出来相迎,一见纪枢,便围着询问陆三此行是否大捷而归。
  隔着半卷车帘,外面声音喧闹。
  然而对于唐雨遥而言,此时此刻,她的耳朵里只回荡着时逢笑轻轻浅浅的那句话,眼眶里的热泪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想开口与时逢笑道谢,微微张开了嘴,却如鲠在喉不能谈吐出半个字。
  她的薄唇在颤抖,鼻尖的酸涩感冲击上脑海,她终是忍不住,晶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从眼角滚落下去,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进脖颈里。
  时逢笑将自己的手放到腰际擦了几下,唐雨遥素来喜爱洁净她是记得很清楚的。
  她的手急着去为心上人擦拭眼泪,带着薄茧子的指腹刚触摸到唐雨遥脸上的泪痕,便被接二连三滚落下来的泪烫到,唐雨遥疼,她则痛,牵一发而动全身。
  唐雨遥早已变作控制她情绪起伏的机关。
  这机关是美丽的,亦是脆弱不堪的。
  她颤抖着指尖,生怕稍加用力,便一个不小心将这惹人怜惜的瓷娃娃弄坏了。
  她们的眼中,没了旁人。
  可旁人却将她们相互依托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金平的秋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天已放晴。
  月朗星疏的星空下,白色医者袍随着微风稍稍起了下摆,郭瑟系在腰上那块玉迎着月色翻出刺眼的光芒来,似乎在告诉它的主人,有些东西,不属于她,哪怕意外得来一星半点,也会悄悄溜走。
  这天夜里,金平陆府后院燃起了明艳的火光,其间夹杂着女儿哭啼声经久不歇。
  打更的老汉经过那条长长的窄巷子,也只是颔首摇头叹息,远去时用苍老的声音诵唱道:“时也,命也,去也,归也……”
  次日晨起,陆三收到了将军府送来的请柬,急忙到内院告知时逢笑,说道是容归将军之子行冠礼,宴请陆三携其家眷前去吃席。
  郭瑟正在时逢笑就寝的厢房中帮她换药,时逢笑听了陆三的话也不顾自己的伤势,翻身就要下床找鞋子穿,牵动刚换好药的伤处,疼得她五官都皱在了一处。
  见时逢笑如此心急,郭瑟当下蹙眉盯着她道:“阿遥都已放弃,你还要去?”
  闻言时逢笑先是一愣,随后连鞋也顾不得穿上了,脸色大变,赤着脚便跑了出去。
  郭瑟未能拦住她,追将到门口,便见时逢笑已经一脚踹开了对立厢房的门。
  那是唐雨遥所住的厢房,可她现在去有什么用呢?为时晚矣。
  

☆、折往何方

  时下金秋,陆府内院的茶梅迎着初阳娇艳欲滴。
  厢房内的圆桌前,唐雨遥手中捻着的剪子一顿,抬头便见时逢笑面色微愠踹开她的门,那抹红衣与之身后院中花一近一远,交相辉映。
  “早啊,怎么不穿鞋?”唐雨遥朝她问好,目光移到她的赤足上。
  “遥遥!你在做什么?”
  时逢笑急喊一声,撩起裙摆长腿跨入房中,三两步小跑人已经冲到了圆桌前,她微弯着腰,已眼疾手快抓住了唐雨遥握剪子的那只手,飞快将剪子夺了下来。
  “我……插花啊。”唐雨遥呆呆地看着她,一脸狐疑。
  在唐雨遥的记忆里,她们从芙蓉城到金平这一路之上,时逢笑总是爱看花的,她爱晚春的海棠,也爱满山偏野的野芳,她爱夏末的青花,也爱秋时的金盏菊,不管是粉的红的黄的蓝的,只要五彩缤纷便能博她一笑。
  回到陆府之后,唐雨遥面前是一团迷雾,她不知该何去何从,她需要一个出口,而这些,并不是时逢笑一句“别怕,有我在”就能帮她解决的。
  唐雨遥最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只有为时逢笑做点什么,她才能暂时不去想一片黑暗的将来。而突然闯入的时逢笑,却又在想什么呢?
  时逢笑低下头去往圆桌上看,被茶壶挡住的木托盘里,果然摆着两只连茎带叶的茶梅花,椭圆形的花叶之中,有一片被虫儿咬出无形状的缺口,上面沾染的晨露正顺着花茎缓慢往托盘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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