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所属于商业机密性较强的机构,所聘请的保安人员多是退伍兵,且都年轻力壮有两下拳脚。虽然不敢和江深动手,却也是不遗余力地阻挠他,又胜在人多,江深与这些人间的拉锯持续了好一会儿也不得突围。
正僵持着,警察,消防队与救护车便陆续赶来了。
楼里陆续还有人跑出来,楼下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几名警察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驱赶近处人群。消防队员们全副武装冲进去,医护人员也不断将伤者或抬或送带进救护车。
幸好都不是谢轻舟。
怎么都不是谢轻舟?
他到底是不是还困在里面。江深此刻仿佛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旁边拉着他的保安七嘴八舌苦口婆心的劝说他都听不到,只是双目血红死死盯着门口,祈望下一个,或者再下一个走出来的人就是谢轻舟。
“你们他妈给我滚,让我进去!”江深又朝拉着他的几名保安胡乱踹了几脚,吼着。
这时一名警察听到嘈杂声回过头来,见还有人想往里冲,朝众人严肃道:“谁都不准进去,现在里面有没有有毒气体还不好说,也不确定会不会二次爆炸,都站远一点,万一有辐射呢!”
又一指江深这边,喊道:“你们几个把他拉住了,不要给消防人员增加负担,能救的人都会往出救,非专业人员都老实在外面等着!”
江深想朝三楼喊谢轻舟的名字,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全身都在发抖,各种骇人的可能性涌入大脑,死命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他向来是个临危不乱的人,此刻却被恐惧和无助瓜分吞噬着。
“江深!”
身后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江深穆地回头,看见不远处跑过来的那个人,周身血液终于重归心脏。
几个保安感觉到江深突然的松懈也闻声转头。
“江深!”谢轻舟又喊了他一声,随即跑到江深眼前,推开几个保安。
江深甩开众人一把上前狠狠抱住了他,脱力一般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肩膀一耸一耸,无声地哭了出来。
谢轻舟拍着他的后脑勺,给他顺头发,像哄小孩子一般。没过一会儿又被江深一把按进怀里,死死搂着。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抱了很久,周围人的眼光他们一概视而不见。
许久后江深才松开谢轻舟,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确认全须全尾,毫发无损,连头发都没乱后才抹了把哭红的眼角,失而复得一般吻上谢轻舟的额角,喃喃道:“你没事就好。”
虚惊一场,是这世上最令人欣喜的感受。
第61章 除了你
实验室发生爆炸时,谢轻舟正好从C栋宿舍楼往回走。快递员说一位姓江的先生几分钟前刚把写着他门号的包裹签收,以为是他的室友。
谢轻舟想给江深打电话来着,但一摸口袋发现手机落在办公室,正想着江深肯定会去办公室找他,就听北侧的实验楼区一声巨响。
他凭专业直觉就判断出是出了事故,只是园区一共有七栋实验楼,北侧就有三栋,他根本没往如此巧合的方面想。直到他随着查看的人群赶回,见到自己组的公共仪器室窗户冒着黑烟。
江深千万不要在里面。
千万不要已经在实验室等他。
谢轻舟几乎是冲进围观人群里的,还好他立刻就从一片嘈杂中分辨出江深的声音。
警察见浓烟过大,控制现场再次疏散人群。
江深一把拉住谢轻舟的手腕示意他跟自己走。谢轻舟任江深拽着,也没问去哪就被拉到了停车场。
他以为江深要带他回家,但他是实验组组长,算事故相关人员,出了这么大事警察是一定要找他问话的,不合适立刻走。
而且他担心实验室的同事,不知道老蒋他们现在怎么样。实验样本毁了就毁了,反正数据还在,但希望人都平安无事。
“江深,我得回去看看。”谢轻舟站在车前道,不想上车。
江深没说行不行,双目幽深意味不明地看他,然后松开他的手腕,自顾自进了车里。
谢轻舟见江深从车里取了一个快递一样的小纸盒出来,当前他的面急迫地几下撕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丝绒方盒。还没及反应那是什么,就被江深推到SUV车前,低身严丝合缝儿地吻住。
谢轻舟以一个极难站稳的姿势回应着这个漫长而激烈的吻,虽然江深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还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按躺在车前盖上,只好用两只手反撑着。
然而江深却一边加重这个吻,一边摸索上他的左手,拉到自己身侧。
骤然失去平衡,谢轻舟更有些站不住,只能把全身力气都放在江深撑着他脑后的那只手上,气都要喘不过来。
他偏不开头,只能感觉着江深手上的动作。隐约听见开盖子的声音,而后江深单手给他的手指套上一个凉凉的东西,谢轻舟一下就明白过来那个小盒子的用途。
“和我结婚吧,别考虑直接答应我,我一想到没有你的感觉就要疯了。”江深的唇微微离开他,气息蹭着他的鼻尖,用一种压抑着的低哑的声音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有,从没什么是特别想要的,也不怕失去什么,除了你。”
“我就是想要你。”江深喃喃说着,又埋头在他颈窝,上瘾似地吸着他腺体处还混合着自己气味的信息素,黏黏糊糊蹭了半天,又抬眼看他。
谢轻舟的站姿再也维持不住,再撑半分钟就要仰倒过去。他动了动腿想站直却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江深是故意把他圈在那方寸之地,大有一副不答应不能走的意思。
谢轻舟被这别具一格的胁迫弄得哭笑不得,“不考虑,答应你,我戒指都戴上了你总得让我看看它长什么样儿吧。”
江深闻言,飞快地朝他脸上亲了一口,揽着他的后腰后退了两步,总算让谢轻舟能稳住脚好好站着。
谢轻舟抬起左手,见手指上套着一枚低调而别致的铂金戒指,哑光色,宽度刚好,钻石是内嵌式的。
江深:“我怕你平时要戴手套不方便,所以定制了比较简单的款。这个工匠年纪大了接单挑剔,还是看在我爸妈当年的婚戒也是请他做的份上才让我插了个队。”
他说完,知道谢轻舟肯定挂心着实验室的事,又道:“走,我们回去看看。”
正说着,江深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乐的父亲打来的。他是江氏的总经理,一收到市内园区实验室爆炸的消息便急忙通知各部门主管开会。
江深虽然在江氏只有股份没有职位,但毕竟是集团太子爷,也是股东,出了事江家老人还是会找他商量。
谢轻舟在旁边听完江深讲电话,知道他必须得回江氏总部一趟,也不留他,道:“你快去吧,我也得马上去看看同事的情况,可能还要去趟医院,有事电话联系。”
谢轻舟忘了自己手机落在办公室,这会儿就算还能用也取不出来了。江深见他两手空空身上也不像揣了任何东西的样子,就把自己的钱包和手机留给他,只把证件和驾照取了出来,让他有事打江乐的电话。
等回到实验楼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还好四层的实验楼只烧了三楼两间屋子,对其它组的工作进度影响不大。
最令谢轻舟担忧的是他同组同事情况,听老蒋说当时仪器室里连他们自己人加实习生一共八个,有三个都是被救护车直接抬走的,另外几人身上脸上多少都有玻璃碎片的划伤和轻度烧烫伤,医护人员给就地做了些处理后也带去了医院。
老蒋是因为闹肚子去了三楼右侧的洗手间才躲过一劫,谢轻舟则是因为江深寄错了地址的求婚戒指。
好像自从认识了江深之后,他乏善可陈的人生境遇便一朝时来运转。
谢轻舟没能马上跟去医院,因为他们实验室主管伤势比较严重,轻伤的几个也都吓得魂不归体,眼下能配合园区负责人和警方做些调查的只有谢轻舟这个项目小组组长和老蒋。
全部忙完回到叶宅已经是傍晚,叶至臻那个眠花宿柳几乎谁都见不着的叶家前二少爷今三少爷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客厅里,见他回来,一脸爱答不理地上楼去了,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了下正好下楼的叶至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Sorry。
方玉漱扶稳叶至容,立即毫不客气地推了叶至臻一把,引得对方转身投以恶狠狠的表情,只是当着叶至容不好破口大骂,用口型说了“贱货”两个字。
叶至容不在场的时候,叶至臻骂得比这还要难听得多,什么“婊子”,“卖的”,“不男不女的SAO货”都往外甩,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大嫂动过脏心思,而方玉漱当着几个佣人的面直接还了他俩巴掌一口唾沫。
方玉漱看起来娇软是真娇软,保护起爱的人泼辣也是真泼辣。
“你没事吧,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叶至容听见谢轻舟的脚步声,远远问道。
他能分辨不同人的脚步声,只要是见过几次的人几乎不会认错。最初他练习这个能力是为了分清方玉漱和其他人,无论他穿高跟鞋还是运动鞋,是跑还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