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扫描这些人的异能?
——金属二。啧!
除了和陈暄的脑电感应,南一明的异能毫无动静。他的心沉入谷底。
人为什么要把别人和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就为了某个奇怪的规定?
“天啊!这是在干吗?”一个声音这时从门口传来。“快把枪放下!”
包围圈的人面带迟疑,有的动了动,却下不了决心,视线在包围圈中间和门口的人之间来回穿梭。
“我说把枪放下!”那声音变得威严。
众人这才遵命,缓缓放下枪,却站在原地不动。陈暄仍然用枪顶着教父,转身看过去。
又是个穿袍子的,而且……是个老人!
老人不顾身份,连忙跑到陈暄跟前,急切地说:“实在抱歉。我是教会的大主教。我向您保证,没人会伤害您或您的同伴。你们可以一同进来。”
陈暄盯着他,没动。
他刚刚扫描过了,这人没有芯片,却是个高级神经系!
随即,他的脑海中出现老人的声音:你好,我的孩子。瞧,我对你毫无隐瞒。
陈暄觉得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除了凭空穿越来个美人,还爱上自己,就得算面前这个人。
不过,老人的确没有一点防备,让他扫描个遍。
扫是扫了,他没能抓住老人脑中的任何思绪。自然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神经异能?!
震惊的同时,陈暄明白,他这么做是在示威——客气地示威——有这样一位,已经几乎力竭的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他绝望又歉意地回视爱人,发现南一明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
特么今天怎么都能随便进入我大脑?!
然后陈暄看到爱人脸上漾出一抹隐晦的温柔的淡笑。
陈暄深吸一口气,放下枪,收到后腰的皮带上,然后握了握大主教的手,直截了当道:“您肯定知道我们是谁。”
“知道。我们进去说吧。”
“是您的人硬把我们拉来。试炼什么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请放心。”
不放心也只能平白消耗自己。
陈暄决定放心,拉着南一明跟大主教进门。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里嵌着花纹,估计是教会的标志:两个圆圈中各画一幅同样的简笔画风景。圆圈有一小块重合,那里画了一道门。
看到这个,陈暄差点拍上自己额头:原来是小强家的那个邪教啊!
教会叫什么来着?
“我们是苏珊玛丽教。”大主教回头对他们说。他看看陈暄立刻变得臭屁的脸,笑着对他耳语:“刚刚情况紧急,冒犯了。以后没有允许我不会侵入的。”
没用异能也能把他看透,陈暄更郁闷了。哼!要不是体力用光,才不会让你侵入!
大主教让跟着进来的人都散了,然后吩咐在他书房摆下午茶。
反正都在人家地盘上了,两个落难的也不再忌讳,大大方方坐进沙发,给茶喝茶,给点心就吃,至少先休息一会儿,恢复恢复体力。
看他们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大主教优雅地开口:“所以,您和我教的创始人怎么相识的呢?”
这一会儿功夫,南一明早已平静下来,并把事情的各种可能想过一遍。他估计这事肯定和苏教授脱不了关系——苏教授的名字就是苏珊;和玛丽——就是那家薄饼店。可要说严谨正统的苏教授发展出个邪教模样的组织,也太荒谬了。
他听到大主教的问题,心提到嗓子眼,即使在大主教眼皮底下,仍然忍不住担忧地瞥了眼陈暄。这个问题,对于知情的人,没什么;不知情的,就是送命题——没穿越过的人怎么和创始人相识?!恐怕会以为创始人当代的人物。
陈暄好像没看见他,别有深意似地,回答说:“唔,苏教授基本算是我师母吧。”
一句回答,让大主教暂时满意了,也让南一明的心从喉头落回肚里。
他猜对了,再荒谬,教会的确是苏教授操办起来的。而陈暄,恐怕只是从他说过的只言片语里挑了个最有可能的,试了试。
大主教顺着说下去,陈暄就跟着扯。
南一明在一旁,不能插嘴,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
他的心随着大主教的每个直接的问题,每个故意抛出的话头而紧张得缩紧,然后又随着着陈暄的回话放松。
他听着听着,渐渐垂下头,盯着面前茶几上的茶点——他不敢让人看见脸上藏也藏不住的钦佩和爱意。
即使知道陈暄对自己的心,他还是没想到,那人竟然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但记住,怕是反复仔细想过,理解得像在他的世界生活过一般。现在那人开口,竟好像把自己的心思讲出来。
不,比自己还好。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刻,也只有陈暄那样刀头舔血练出来的胆子,才敢孤注一掷,把知道的边边角角,加上自己的理解,编成个真假难辨的故事,面上还镇定自若。
那边两个人,也不知道心里真正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弄出个谈笑风生的情景,让人几乎以为他们就要成为忘年交。
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连敲门也顾不上,直接在书房门外大声说:“大主教阁下,特别安全局的人在门外,说要搜查!”
第40章 清规和戒律
大主教听到报警,只是挑挑眉,无奈地对“好朋友”陈暄说:“真是抱歉,特安局来了我也没办法。你们得躲一会儿。”
说着,他开门对报信的人说:“我们没什么要隐瞒的。这里是礼拜堂,谁都可以进出。好好配合他们。”然后大主教不慌不忙地引着两个通缉犯到走廊里。
他的书房在二楼的回廊,从这里,能听到特安局的一队特警正由教会的人陪着,从前门进来。
他们顺着走廊往里走,特安局的就在下面稍后不远。只要有人抬头就能发现。
而大主教似乎胸有成竹,脚步不乱,转过一个弯,在墙上某处用力推了一下。墙面嵌开一条缝——是一道隐形门。
“地方很小。不过,”大主教别有深意地看着两人说,“要是你们两个,应该不会介意挤一挤。”
见他们惊讶,大主教没说话,笑着推他们进去,关好门。
确实很小,两个人面对面,差不多紧贴着站着——也确实不介意。
大主教的脚步声消失了。黑暗里,南一明终于可以问:“你干嘛要……”——替我冒险?
陈暄的唇堵住他最后几个字。
这事儿南一明也想半天了,可眼下要弄清楚的事情好多,不能等等?
陈暄顺着他的脸颊,一啄一啄地,凑到他的耳朵上,用刚能听见的声音说:“有监听。”
脑电互通又没了——真是时候!
大主教藏好了两个人,走回他的书房,按下书架隐蔽处的按钮。书架的一个格子翻转,里面是一套监听录音系统。
大主教戴上耳机,听两个逃犯的对话。
南一明:你真的是什么“救世主”?
陈暄:我怎么知道?都是那个水系非得拽我们来。
南一明:那刚才的异能呢?你说那些话呢?
陈暄:……是真的。对不起,明,以前都没告诉过你。
南一明:真没想到……
陈暄:明,你说什么?
南一明:我……
陈暄:你还能接受我吗?!
南一明:我……我不知道。
陈暄:明!你在犹豫什么?
南一明:我……我觉得……不认识你了。
陈暄:我还是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变啊!
南一明:暄!我也很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变,可是我现在站在这里,听你说话,不知道面前的,究竟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个暄。
陈暄:明,你好好看看我!
大主教内心OS:那房间好像一团漆黑啊,看个鬼看?
南一明:暄……你别说了。
陈暄:明,我不能不说。不说,你就会离开我。
南一明:暄,我心里好难过。我不能看你,看到你,我就会更难过。我也不能听你说话,听了,就会感情用事。你……你让我静一静,好好考虑一下。
陈暄:明,求你别这样!看到你难过,让我无比难过。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难过,可我控制不住地难过。
南一明:暄!我不想让你难过!我没有想让你难过!你这样我好难过……
……
大主教牙疼似地放下耳机,收好监听装置。
特安局特警把礼拜堂里外搜了个遍,没找到人影。
“单上尉,”一直跟着的教父秦绥开口,“我们这里是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进来祷告。您要找的人恐怕只是路过。该配合的我们配合了,情况也很清楚:人不在这里,希望特别安全局还我们平静。”
单中尉的脸冷得冒寒气,只拿眼角瞥一眼秦绥算是回答,然后挥手带自己的人走了。
密室里滚剧本的两只在搜索时不敢出声,这会儿赶紧隐秘地说两句正经的。
南一明:能信任教会吗?
陈暄:你怎么看?
南一明:(只要他们还当)你是他们的“救世主”,(就)不会有事。再说我们即使出去,也要防着别人,还不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