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景决在试图抵抗倦意与上邪灵力,想要醒来。
他心中长叹一句,除了鞋袜与景决并肩躺下。
然后慢慢劝道:
“景决,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陆殊了。”
“我从前确实是太过我行我素,让你再也不信我也会为了旁人停下步子、改变计划。”
“可是,景决,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的死花了五十年,日日夜夜一点一点地磨光了身上所有的刺头、逆鳞和棱角。金丹毁灭的时候整个身体会变得很沉,经脉沌滞之后气血不畅以致轻微的碰撞也会起大片的淤青,五脏六腑整日的绞痛,每一次的呼吸都痛不欲生。”
“漫长又残忍,这种死法比我预想的要痛苦百倍。”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我不知道我的心何时变软的。你大概不信,我现在看个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都会不禁生起恻隐之心。”
“看到小姑娘拉着小情郎流眼泪,我也要跟着心碎。”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陆殊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在你面前患得患失、兵荒马乱毛头小子。”
“景决,你信我一次罢。”
“就像你十六岁那年,在蝠王洞里那样,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一定会保全自己,平安归来。”
他说着贴向景决,额头埋进景决的劲窝,伸头勾住了景决的肩,呼着气的吻落在景决耳侧。
这是一种非常依恋的姿势,如同那些深情爱侣般恨不得粘在一起。
童殊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魔王了。
而且,他动心了。
魔修纵欲,一旦情动,大多是不死不休。
就连温酒卿那样生在魔域长在魔哉的高阶魔修,一旦陷入爱恨,便是爱起来要为那个男人生子,恨起来可以手刃骗心之人,也是逃不出困在情里。从此魔心动荡,修为止步。
虽然还可以再来一次绝情断爱,但是,有的滋味一旦尝过一次,便是寤寐思服,难以释怀。
再想要绝情断爱几乎不可能了。
更不用说,他本心就已放弃了断绝情爱。
那个人所说不假,他这一世大概修为只能止步于魔王境前了。
他到底不是令雪楼,没有令雪楼与生俱来的万物不入眼的卓然,也做不到令雪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本身就是一个半道出家的魔修,是被强行剔骨削肉,走投无路,心如死灰,才绝情断爱走上魔王之路。
那最初的那个陆殊,也曾怀揣过一颗纯心,是少女闺梦中的多情公子。
他其实那初心从未变过,所以他成不了令雪楼,晋不了魔君境,所以他最后会自投戒妄,受刑五十年。
令雪楼说他多情不渝,执迷不悟。
字字见血。
童殊不由挨紧了景决。
身侧这具身体沁凉,体温不似活人。
而肌理却又软且富有弹性,经脉畅通,脉息蓬勃。
而童殊的呼吸是热的,潮、烫的气息扑在景决耳后那一小块皮肤之上。
那一处是平素碰不到的地方,被热气一烘,登时颤颤巍巍地战栗起来,火烧似地温热起来。
屋里燃着一枚红烛,暖光透过帐纱晕染到景决的灵玉皮肤之上,些微的绯色在童殊温热呼气的熨烫之下,通灵般泛起嫣红之色。
童殊心头一热,不知怎么的便加重了吻的力道。
原想着,只要亲一亲便好。
可是,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景决的皮肤在他的亲近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泽。
这简直比天底下最厉害的虎狼药都叫人热血翻涌。
他从景决的耳朵,流连着到耳垂,再到脸颊、眉梢、眼角。只这样的亲吻,便已叫他心如擂鼓、头晕目眩。
心防大开,如潮头翻过堤坝,轰然涌上心头。
他烟熏火燎般难受起来,叫嚣着——我要抱他,我要亲他。
吻一路燎原,到唇边时,已烧得头昏眼光,他死盯着那两片唇。
神识中,一阵警铃大作。
这叫他克制地顿了一下,强行吸了几口气,殊死抵抗着那股翻涌之意,将头压在了景决脖颈处。
然而,后来的发展表明,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克制法。
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勾开了景决的衣襟,沿着那片润白留下一路吻痕。
当吻落在景决锁骨之上时,景决身体微微一颤。
童殊猛地一惊,坐了起来。
他方才居然生起了强烈的,疯狂的,想要占有景决的欲望。
他逃也似的跳下了床。
神神叨叨地连念了好几遍上邪心经,才强行压下那股横冲直撞的燥意。
街上传来一阵打更之声,已是酉时正。
童殊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扬手熄了烛火,坐在黑暗中无奈地抓了抓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来日方长,总有那么一天的。
等景决回溯完再说。
他深看了床上的景决一眼,再次确认了屋内的阵法与禁制没有漏洞。
时辰不早了,此处位于甘苦寺山脚下,以他的速度要半个时辰才能上山。
身形微动,却有一方衣襟滑下,是他方才不知何时扯掉了衣带。
他哭笑不得地整理好略微凌乱的夜行衣,推开窗,眯眼审视了这热闹得不正常的香市,起身,跃下。
作者有话要说:
童殊是强受。
让我们默念一百遍,景决是攻,景决是攻,景决是攻。
景决:天知道我刚才那一颤,吓得差点醒来。
第87章 悔否
童殊半身已探出, 猛地想到什么,缩回身去。
脱去夜行衣外衫, 只着中衣, 略扯乱了襟口。
自袖中滑出那枚五彩通灵玉牌,对着玉牌发出一道召令。
转眼一个黑影跃来,童殊让了一步,黑影落在窗边, 对他行了一个揖礼, 目光落从他略凌乱的衣襟上扫到床上景决同样略凌乱的衣襟,十分得体地敛了目光。果然如童殊预想那般, 放松了防止童殊走的警惕。
然后用惯常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童公子召我前来何事?”
来人是景桢, 他是干玄九子之首,修为乃九子最高。
此人昨天曾拦童殊找柳棠,是九子中最不好说话的一位。童殊见是这位来,直接省了周旋的话,开门见山道:“干玄阵可有失过手?”
景桢面无表情道:“九人之阵, 从未失手。”
干玄阵按人数分三等,九人阵,七人阵, 五人阵。九人阵威力最大, 确实从无败绩。
童殊轻笑道:“也就是说, 只要你们九人全齐,当世无人能破?”
景桢严谨地道:“大致如此。”
童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若对你九人各个击破呢?”
“九人互为犄角, 并无破绽可供人趁虚而入。”
童殊似笑非笑道:“我不认同。”
景桢面上终于有了点表情,疑道:“为何?”
童殊道:“你现在在我面前,与其他人形成犄角之势了吗?”
“没有。”景桢硬梆梆道,“但这是并同寻常之态,因童公子与旁人不同,又是以玉牌下的召令,我才会应召离阵而来的。”
“那你如何保证你们不会因为别人离阵?”
景桢肯定道:“不会。”
“为何?”
景桢一脸正色道:“我们现在只听您与辛先生的命令,旁人调动不了我们。”
童殊涌上笑意,对景桢嫣然一笑,凑近了对方,道:“这样啊,也就是旁人并无机会像我如此近距离的与你说话?”
童殊的笑容是很难让人抗拒的,连景行宗修为最高的臬司仙使也拒绝不了,景桢自然也没有抵抗力,当即脸可疑的一红,踉跄了一步,站定答:“是。”
“那真是对不住了。”童殊眼里精光一闪,只要对方有一丝的松懈,便足以童殊得手,近距离一个定身咒落下,对方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地中招了。
因为不能让景桢离阵太久,他留了手,只落了极轻的一个咒。
“你——”景桢终于破了功,又骇又恼地道。
身为一代魔王,为图省事,竟然对一个修为低于自己的人用上了美色计,童殊丝毫不觉得丢人,毕竟他也不忍心对景决的手下下重手。
他笑盈盈道:“你放心,只要三个周天,你能就动了。之后你立刻复位,无论谁来都不能离阵,一定要保护好辛先生。我想你们尊主也一定嘱咐过绝不能让辛先生出事。辛先生是你们的第一保护对像,只要护好他,你们就算完成使命,这个你该懂得。”
景桢却道:“童公子,我们尊主不是这般吩咐的。”
童殊已经迅速地装回夜行衣,急步走到门边,他没有停步,三个周天以景桢的修为很快就能完成,只要多说几句话便能拖延过去。
景桢的声音在童殊手摸上门栓上时响起:“尊主说的是——您和辛先生一样重要。若你出事,辛先生也会不好;若您丢了性命,辛先生也不会独活。”
童殊手指凝在门栓上,他回望景桢,见对方神情郑重绝不有伪,心中微微颤起,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谢鉴古尊。”
景桢追着道:“所以即便这样,童公子还是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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