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迟宁怎么抵抗都没有松开。
迟宁的腿火辣辣的,后来进出流畅了些,顾凌霄掐着迟宁的腰,把迟宁禁锢在他和床板间的方寸之地。
迟宁还是不适应,头埋在软枕里,发丝尽散,不舒服地狠了才会发出几个音节。
殿内燃的火炉太旺了,两人都是满身的汗。
顾凌霄感到他陷在一团热云里。
被越来越高的温度环着,爽利,激起野兽一样的驰骋欲。
良久才在云端缴了械。
顾凌霄喘着粗气把迟宁翻过来,凶凶盯着他。
一滴汗水自顾凌霄下颌淌下,砸在迟宁的胸膛上。
迟宁脸色潮红:“你可以做到最后的。”
“我舍不得,”顾凌霄看了看迟宁前面,“我帮你弄。”
顾凌霄用手把迟宁攥出雨水的时候,迟宁仰躺着,手背遮住眼睛,水红的双唇轻轻张着,露出里面潮湿的舌尖。
迟宁的唇形很好看,上唇中间的唇珠很圆润,肉乎乎的。平日里颜色淡,红起来时像被酒渍过的玫瑰瓣,引着人尝一口。
“每次都是我伺候师尊,”顾凌霄亲了亲迟宁,“师尊要怎么报答我?”
迟宁移开挡在眼前的手臂,犹豫再三,慢慢往下探去。
顾凌霄又苏醒了,抵得迟宁腰侧热烘烘的。
白瓷一样的指尖仅仅碰到了顾凌霄的衣摆,就被顾凌霄捉住,细细密密地亲吻手腕。
“哄你呢,”顾凌霄退开些,拨了拨迟宁的头发,“累了吧,不用这样,我心疼……”
不顾迟宁的阻拦,顾凌霄又钻到锦被里检查了一下:“没破皮,红了。”
“睡,睡了……”迟宁蜷起双腿。
最终顾凌霄还是拉着迟宁上了遍药。
迟宁都被顾凌霄磨软了,棉花一样没力气,任顾凌霄给他洗干净了,换了套中衣抱回床上。
醉意和劳累同时袭来,迟宁应该是很困的,但躺在顾凌霄怀里,很久也没入睡。
顾凌霄眼神亮晶晶的:“明天我就给大师兄说,之后光明正大地搬进来住。”
“你告诉宗岱干什么。”
“不只是大师兄,还有青鸢,还要告诉金猊,整个摇光殿都要说一说。”
“师尊还可以去我屋里,师尊还没去过吧,那张床比这个要小,躺上去还会吱呀的响。”
迟宁捂上顾凌霄的嘴:“别说。”
“好,”顾凌霄一笑,把棉被拉到迟宁下巴处,“今夜风雪重,师尊小心冻着,我攒了很多话,我们都明天说。”
明天……明天……
短短的对话里,顾凌霄提到了好几回明天。
他是真的满怀欣喜和期待,可迟宁,迟宁能让他奢望什么呢?
***
第二天醒来,顾凌霄往被子旁边摸了摸,没摸到熟悉的温度。
他瞬间醒了。
摇光殿里没别人,他昨晚说要报喜的人全不在。
顾凌霄把早饭端上桌,想等迟宁他们回来。
等的时间久了,顾凌霄又往火盆里添了碳,暖意熏然,顾凌霄甚至有些发汗,但这是迟宁最舒服的温度。
左眼不停在跳,顾凌霄心里越来越慌。
又等了一刻钟,顾凌霄再坐不住,出门去寻。
正巧在殿外碰上宗岱。
“师尊呢?”
“下山了,半个时辰前就出了山门。”
顾凌霄脑里嗡了一声:“下山干什么,他去哪儿?”
“秘密任务,拿了峰主专门的令牌。”宗岱摇摇头,“问不得。”
顾凌霄情绪瞬间起来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扑过去拉起宗岱的衣领。
宗岱被这阵仗搞得发懵,脚下一滑没站稳,身体往后倒,连带着顾凌霄也摔在地上。
两人滚做一团,厚厚的衣衫上沾了一层白雪。
“师弟……你冷静点。”宗岱安抚顾凌霄,“师尊昨天回来就跟我说了,你不知道,说不定是因为师尊忘了,昨晚没见到你”
“他忘了?不可能!”顾凌霄觉出天大的荒谬,“他一定不是自愿的!是谁搞的鬼!”
“解九泽,我去问解九泽!”
顾凌霄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冷不丁被宗岱拉倒回去。
看顾凌霄双目猩红,嘴中的话颠倒狂悖,还以为他失心疯了。
顾凌霄一拳打在了雪地里。
积雪很深,冻了一夜坚硬似冰。
顾凌霄一拳砸上去,五个关节全被碎裂的冰渣刺破,血肉模糊。
鲜红的颜色洒在冰雪上,疼得刺目。
“他在骗我,他一直骗我!”
第56章 迟宁出走&顾凌霄负气黑化
山迢路远,迟宁听了一路马蹄踏碎冰雪的声音。
要闷坏了,迟宁只能在马脖子上系了铃铛。
还能听听铃铛响。
镇守玄断山的上一任道长刚刚殒命,道长是迟宁师祖那一代的前辈。
簇玉历代都会负责玄断山的防备。
这算是惩罚,惩罚犯错的长老,若无人犯错,便挑出功力高强却倒霉的那位。
几乎没人愿意来玄断山。
这里是死域,分隔炎北和中原。
临行前,于林阴阳怪气地向迟宁透露,让迟宁放宽心,既使出了什么岔子,簇玉峰也会有别的后路。
意思很明显。
是簇玉留有后路,而非迟宁。
解九泽是让迟宁去送死,等迟宁身死的消息传回了簇玉峰,下一任的镇守人就会即刻出发。
明知不可为,迟宁却来得义无反顾。
只有他来了,才能保全戚余歌的性命,保全顾凌霄的前程。
迟宁也是真的很想见一见顾凛。
一路上太乏味,迟宁甚至记不清这是他离开簇玉的第几天,日日面对雪原,迟宁眼前昏花,产生了雪盲的反应。
迟宁看着茫茫雪域,嘴唇动了动,叫了声“凌霄”。
这两个字都是上扬的音调,舌尖卷动,声音连在一起,仿佛怎么叫都是轻快的。
但迟宁咂出了苦。
极北之地是不会有凌霄花的,这边连颜色都是单调的冷色。
要仔仔细细的寻找过,才能发现地上小片的矮矮的草木,冬日一来光秃秃的,冷风一吹,每一个枝干都冻成了冰棱。
迟宁给萧镜去了一封信,问他如果拒绝灵修和桑都果,自己还能活多久。
萧镜给的回复是:两个月。
迟宁看着信纸上大而突兀的三个字,联想起萧镜落笔时的气愤,无奈而笑。
三个大字下还洋洋洒洒写着萧镜给迟宁的警告,问迟宁要做什么,让他别冲动。
最后直接骂了迟宁,暴躁的脏话很符合萧镜的脾气。
迟宁笑着收起信。
两个月,正巧在明年春天前。
短暂,也足够了。
翻过陡峭的玄断山,就能看见一座城池。
城池建在山脊处,背靠山壁,城门前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
瀚海阑干百丈冰,戈壁上盖了厚雪,入目是白白的大色块。
传闻炎北的冬天,晚上冷得能冻裂石头。
城中的副统帅叫潘云鹤,披着一身黑色重甲出城来接迟宁,直接在迟宁马车前跪下行礼。
“迟仙尊能亲自前来是我等荣幸,玄断山结界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迟宁下马车,白衣垂地,伸出手来扶潘云鹤。
潘云鹤见指节冰雪般几欲透明,病恹恹的,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不敢,”迟宁道,“潘统帅守城多年,当是比我更有杀敌经验。”
潘云鹤没去扶迟宁的手,站起身。
迟宁和他一起徒步往城里走。
潘云鹤沉默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很挺括坚毅的男人,脸上罕见地露出些怅惘:“我是来这里很久了,从当年犯了错被罚,命就绑在了玄断山上。这么多年父母妻子全部去世,我把这里当家。”
上古时候,魔族首领和簇玉第九代掌门人在玄断山大战一场。
书中记载战况激烈,上搅风云,下震深海。
七日七夜后,魔族首领被击败,簇玉掌门人制定协议,设下结界,以玄断山为分隔,魔族世世代代不能逾越半步。
历经千百年,结界上的灵力逐渐消散,像湖面上结的一层薄薄的冰,要解冻了,一戳就能捅开一个窟窿。
后来人功力比不上当年的簇玉掌门,只能不断修补结界,严防死守。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了一批又一批人。
人魔两族的伤亡是对半的,谁都不能讨到一点便宜。
潘云鹤带迟宁入了城,站在城墙上往下望,潘云鹤指着下面一条百丈长的路,道:“敌人来袭时,魔族仰攻,我们俯杀,血能染红了整条路。”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等到雪化的时候,路上的土壤沙石都是褐红的。”
迟宁拍了拍潘云鹤的肩膀。
将军百战死,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退路。
迟宁想起一个传闻。
刚建城时,当时的统帅请测算风水的大师看了很多次,次次都是大凶。
最后一位大师看了玄断山的命盘,大喜,兴致勃勃去见统帅。
却被棍棒打出了统帅府。
大师出了统帅府,连说了三句“不妙”之后吐血昏倒,醒来后性情变得乖张违拗,竟然在城中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