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宛淳知道青莲性子烈,却不想青莲默不择声选择服毒让人连最后一面也不得相见。不愿回宫,湘宛淳心里满满悔恨内疚。
直至将青莲的遗物一一收起火烧,湘宛淳才心有恍悟,可惜为时过晚,余留的遗憾只得叫她不已自责。摸着那块似曾相识落了一排牙印的金锭,湘宛淳心头酸涩一片,其实事到最后青莲也没有真心伤害她的意思,湘宛淳当初却替苏霜染愤愤不平至而对她抱有成见。
即便是假情假意青莲待她也不差苏霜染丝毫,青莲嘴上不说偶尔也会调侃呵责,其中的好湘宛淳却是看得真切。湘宛淳怨的不是苏霜染是自己,记回真相揭发时候,她望向青莲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震惊失望与……厌恶,湘宛淳不敢想,青莲见到时候会是何种难过心情。
得幸这事分散思绪,再见苏霜染时湘宛淳已经不再躲逃,如今苏霜染把人带出宫,湘宛淳亦无两人同处时候的羞怯赧然。
湖面并未冰封画舫仍能绕湖环游,湘宛淳眺望缓缓移挪的光秃树木,忽然有了学那些诗词大家的兴致,奈何摇头晃脑了半天却是吟不出一句诗词。如今叫湘宛淳尴尬的是回眸时正对苏霜染的清然目光。想必刚才那一幕让人瞧清楚了,不然人也不会面带笑意与回望的目光恰好对上。
湘宛淳心知在苏霜染面前出糗出大了,连忙咳嗽两声化解脸上难堪。而苏霜染却以为人是被湖风吹伤,牵起湘宛淳冰凉细手往回走:“咱们又不急着回宫,这湖边风景慢慢看就是,宛淳何需一次便观览完呢。”
湘宛淳应声,赶紧将苏霜染迎入屋里。相较于苏霜染的心忧湘宛淳反倒更担虑她染寒,屋里温暖人早将挡风的外袍脱下,如今出来也不怕屋外风大被冻着。
两人心思颇为显明,苏霜染嚼笑说道:“今晚在船上过一夜,明个儿咱们去集市瞧瞧。”
“集市?”湘宛淳不掩心中喜悦,算来她入宫也有五年光景,可惜不曾出来一回,如今不仅可以出宫游船又能去见一见这不知其貌的京城,人如何能不高兴?
见人眼眸晶晶褪去多日以来深藏眸心的沉郁悲伤,苏霜染说:“听说五日一次的集市就在明天,咱们刚好可以去皇城西看看。”虽然不知苏霜染说的是哪儿,但湘宛淳已经盼起明日来了,得趁回宫之前多多走转这心中甚久惦念的皇城才成,湘宛淳如是想,毕竟这回以后也不晓得有没有下次。
湘宛淳的小心思苏霜染岂会不知?脸上的笑意久久不去,苏霜染说:“宛淳若想在外多住两日也未尝不可,只是——”
话欲言又止挠得人心头痒痒,湘宛淳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难得眨巴眼睛,苏霜染话里竟带满俏皮味道:“市集热闹归热闹,终究免不了人多混乱,宛淳到时候可得乖乖随行,万一走失,本宫不好同皇上交待呢。”
湘宛淳脸上布满红云,感情苏霜染把她当孩子来看了。
见湘宛淳一脸赧色害羞得紧,打消逗人心思,苏霜染仍不免提醒:“京城不同外省,守卫甚多窃盗也不少,即便身后行随也难保不遭祸患,若是劫财也就罢了,怕只怕会受人欺负。”
初闻此言湘宛淳并无他想,却是见苏霜染面色凝然,才逐然忆起最初与苏霜染的相遇。大抵是提到了伤处,苏霜染话后不再多言。湘宛淳见著心里也不是味儿,开声保证:“姐姐且安心,宛淳自会注意的。”
苏霜染笑笑,攥紧湘宛淳的手,话音里有劫后的侥幸:“宛淳是福星,当初能遇着实在是本宫在临安寺求来的福气。”
“姐姐的话宛淳实在担不起,宛淳当初也是只见不惯那些人的胡作非为罢了。”转手反握,湘宛淳摇头说道。
“宛淳当之无愧,”苏霜染说,“当初之事若与他人选择,大抵众人都为求明哲保身而坐视不理,能有如此善心,本宫以为宛淳是为数不多的人了。”
倒也是头一回听苏霜染提起这事,湘宛淳起先担心人记起过往免不了难过,不想这会儿听苏霜染说出了不少心里话,心头一阵滋喜,湘宛淳说:“宛淳以为姐姐才是最为善良的人,孤零无助那时明知宫中规矩姐姐还是决意将宛淳带入宫,生病时候寄予照料,遭人为难的时候亦然替宛淳解围。如此,宛淳怎样都该好好报答姐姐这份恩情。”
“你呀,”见湘宛淳模样真诚,苏霜染不忍笑,“原先正好好地讲着你的事儿呢,不过晃神一刹,你反倒赞起本宫来了。”
湘宛淳说:“这是宛淳的心里话。”是有了教训,湘宛淳害怕会像赶不上与青莲道别那样,明明有满心的感激却来不及同苏霜染说。
苏霜染并不察觉湘宛淳此时心思,只为人突然的坦诚欣然道:“本宫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有种很强烈的赶出来的赶脚。。orz ,原谅昨日两更今日三更的悲催,码字无能一星期后见。。都怪elsa女王一直不到货,害的完全没心思码字,想想就是一把泪。。。啊咧,不对,这星期仍旧能见到悲催,不过悲催只是来修文的,so。。。。大家可以无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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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更。。
☆、第 42 章
翌日清晨,朝阳微光之时,急不可耐的湘宛淳已然没了睡意,苏霜染朦胧睁眼便见这样一幕,湘宛淳整装待发一副跃跃然的样子就等她洗漱完毕让大船靠边随同下岸入城。
如此景幕,反倒叫苏霜染起了一丝玩心,全然不顾人满心着紧,慢条斯理按部就班将容装逐一收拾整理。待一切拾掇妥当,湘宛淳嘴撅着已经可以挂起油壶。后知后觉一如湘宛淳,她有所觉察的时候,正是撞眼苏霜染的璀然笑眸。湘宛淳干干笑道:“姐姐,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稍等。”原以为苏霜染会利索应答,全然不想人来了这么句,湘宛淳瘪瘪嘴巴急色难掩地频频望向窗外愈亮天色。
苏霜染这时将手捂子递给她,湘宛淳无心接下,却听人讲:“把这个带上便可以走了。”
“真的?”闻言,湘宛淳心头一喜,连忙将手捂子拿过,“那咱们走吧。”脸变极快,说人方才还愁眉苦脸如今便盈盈笑意,湘宛淳高昂兴致的劲头叫苏霜染忍俊不禁。
被人引走小道,苏霜染与湘宛淳的身份不大适宜在外露面抛头。说是僻静小路,一旁街市的景象却能全数收入眼底。湘宛淳不算没见过世面,但眼前一景还是头遭遇逢。虽然天阴有落雪刮风、人行有密麻熙攘、伞撑有交错遮挡,但依然挡不住集市喧闹繁华。
路旁有卖冰糖葫芦串儿的,湘宛淳瞧见眼睛不由一睁,眸心透出欣喜亮光。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习惯不再的一种怀念,承德还为副寨主的时候每每入城便会特地给她捎带一根糖葫芦作小礼物。承德心也细,知道小女孩家喜欢吃这种甜东西,一串冰糖葫芦便将湘宛淳的心收买。
想起过往又记起近来发生的诸事,闹心的回忆被一一勾起,湘宛淳步伐渐慢一度停下。
“给,”轻软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湘宛淳甚至察觉到话音里面透出的清甜味道。怎么回事儿?湘宛淳心里嘀咕,定睛瞧见晃悠眼前的红色糖串儿,原来是糖串散出的香味。目光顺著捏木签的细手挪延向上,苏霜染一张含笑面颜呈放眼前,只听她道,“记得宛淳喜好甜食。”
道谢接过,湘宛淳才发现自己定站的位置与糖串小贩不过距离半丈余,这心思也未免太过昭显,湘宛淳霎时羞赧起来,怎就给人瞧见自己涎馋的模样儿来了?暗里自怪有余,湘宛淳为顾刚才丢失的颜面不好当苏霜染的面将串儿吃下,糖葫芦拿在手里仅作摆弄之用。
须臾,苏霜染问:“难道宛淳不喜欢?”
这话说中了湘宛淳的心事,人一赧然便不住搓弄起指腹间攥拿的木棍。糖葫芦一来一回地滚动,湘宛淳玩得起劲却没有敢吃的心思,糯糯地答了声:“……喜欢。”
不想连玩个签串也能丢了心,苏霜染只觉湘宛淳羞答答的样子颇为有趣,询问:“如若喜欢,咱们多买几串回去?”
“可以——”晶亮眼眸对上柔和目光的刹那,话音戛然而止,湘宛淳为自个儿这没出息的模样臊得耳后根都红了,而后佯作难受地咳嗽两声,将上扬语调压低,湘宛淳方才又吞吞不似甘愿地讲道,“那个……不必麻烦,这根就好了。”
苏霜染闻言,额首讲道:“既然如此,便算了吧。”
苏霜染向来知晓她心思,如今如何会为这话轻易答应?湘宛淳心里念着,可惜之余又不免遗憾,这不是印证那句什么来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嘛,只是这罪受在心里没人晓得而已。湘宛淳默不作声,眼睛紧黏那串糖葫芦,似乎要将手中的串儿瞪出个洞来方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