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眨眼便冲到了羊咩咩面前。
羊咩咩“啊——”的尖叫一声,掏出无数法宝挂在身上,被飞剑从空中一路抵到树干。
“砰”的一声,羊咩咩后背撞在树上。
剑气将他禁锢空中,闪着红光的飞剑抵着他鼻尖,滔天的杀气从剑尖蔓向他全身。
羊咩咩四脚同时颤抖,浑身抖成筛子,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张着大口呼气。
“哟哟哟,看我捉住了什么?”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响起,“今天有烤全羊吃咯。”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羊咩咩浑身颤抖,仍忍不住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才是羊!你、你全家都是羊!本尊可、可是神兽羊驼!”
空气荡起波纹,一名长相英气的小女孩出现在空中,女孩约莫十岁,红衫破烂,长发凌乱的绑在身后,此刻双手抱拳,凤目挑着打量羊咩咩。
”羊驼?什么玩意儿。”
小女孩上前,伸手捏住羊咩咩的脑袋,左右看看,“带个羊字,四舍五入就是羊了,这剑府宝贝不少,就是没什么吃的,可终于让我逮到一只了,说说,你这老怪活多少年了,想必肉质十分劲道,吃起来也万分可口。“
羊咩咩不敢再嘴硬,浑身颤抖着哇哇大哭,”我,我,我不是啊,呜呜呜呜呜——“
”别吃我,别吃我,我可有用了,我能寻宝,我人脉还广,四海八荒十四洲各大榜上名人就没我不认识的,我、我还认识当今天下第一美人。“
虞衍萝嗤笑,“当今天下第一美人?”
”行骗敢骗到我头上,看来你这条小命是真的不想要了。“
羊咩咩瞪大圆眼,”咩咩说的是实话啊,呜呜呜——“
……
剑湖外的事情虞衍白不知,更不知道他失踪的妹妹撞上了羊咩咩,还准备吃烤全羊。
暗道已到尽头,一扇血色斑驳的古朴巨门立在湖底,门上血印骇人,似人形,又似兽型,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虞衍白忍不住捂了下鼻,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用袖子给小亓迦捂住鼻子。
“娇气。”澹台子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虞衍白装作没听见,走到通道边上靠着结界滑下来,圈着腿坐地上,顺便把怀里重得要命的小亓迦放下来着地,他看了看这跟傻了一样的大师兄,又伸手捏捏他的脸蛋,手感有点好。
“怎么不讲话?”虞衍白问他,又吐槽,“还有,你怎么那么重。”
不知道是不是虞衍白的错觉,他总感觉亓迦越来越重了。
但是令他开心的是,他感觉身体里的灵气有松动的迹象,虽不能使出术法,但是打开一丝储物戒却是可以做到。
余光穿过暗色结界,隐约能够看到结界外的湖底沉着无数飞剑,剑光闪烁。
而此刻,他身后就有一把闪着银光的飞剑。
虞衍白多看了那飞剑几眼,思索着储物戒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开这结界,让他取剑恢复修为。
他视线落在巨门面前的澹台子湮面前,又移向那扇魔气森森的巨门。
这扇门,定不是什么回魔界的路。
澹台子湮如此大费周章,看起来不像单单为了回魔界。
虞衍白抱着软软的小亓迦,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巨门前的那些人,忽然,他感觉什么温热软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脸上,扭头一下对上亓迦的冰蓝眸子。
此刻这小屁孩站着,双手搂着他,蓝眸一眨一眨的把整张脸贴他面上。
得寸进尺!
“干嘛!”虞衍白恶声恶气的推开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侧脸。
脸上肌肤嫩,被他这么狠狠一擦,瞬间染上绯色,在明明暗暗的暗道里,更是惹眼无比。
就在虞衍白想要指责亓迦这恶行时,面前的小亓迦蓝眸一阖,身子一塌,埋头倒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脸蛋贴着他的脖颈,让虞衍白一下没反应过来。
感觉到小亓迦紧紧抱着自己,虞衍白眉头一拧,觉得大师兄这样不行。
难道大师兄小时候是这幅德性?
动不动就撒娇娇。
还没等虞衍白说亓迦,他就感觉自己尾椎骨的位置被顶了一下,颤意一路从尾椎蔓延而上,差点没让他跳起来。
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看过来,虞衍白连忙正襟坐好。
表示你们忙,不用管我。
等众人视线都挪开后,他悄悄低头,看到银色剑柄穿过了结界,正抵在他后方,虞衍白眸中漫上惊喜。
真是得来全不复功夫。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巨门上时,他悄悄将手挪到身后,一把握住冰凉剑柄。
自古以来,收服有灵飞剑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被这飞剑拖进水里的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飞剑就被他这么从水中拖了出来。
拖了出来……
与此同时,识海中蓝色飞剑“峥”的发出清脆剑鸣,鸣声响彻通道,所有魔族瞬间回头。
虞衍白银剑一挥,抱住亓迦就跑。
这银剑不知为什么神剑,虞衍白一剑便将一众魔族横扫倒地,但体内的灵气也瞬间一空,若不是他急忙握住灵石,恐怕瞬间就要被抽成人干。
还未来得及后退,一股吸力突然从通道尽头传来。
森森魔气像是浓雾一般,从巨门的一点缝隙中涌出,瞬间满弥漫了整个通道。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随着魔气从巨门中传出,“吼——”
“砰”的一声,巨门撕裂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与狂风嘶吼充斥身边。
飞剑抵地,虞衍白抱着亓迦艰难抵抗这股吸力,衣袍翻飞,烈风拍打全身,仿佛要把全身的骨架都吹散一般。
吸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飞剑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无数魔族人已被吸进去。
澹台子湮垂首站在狂风大作的巨门边,墨发飞扬,在虞衍白差点退一步时,澹台子湮猛地抬头,一双红眸在黑暗中闪着猩红血光。
狂风大震,吸力变强,虞衍白虎口撕痛,再也支撑不住,脚掌瞬间离地,被吸入巨门。
失去意识前,虞衍白只听到一声软软的奶声:“别怕。”
—————
“一鞠躬,拜——”
“二鞠躬,再拜——”
“……”
嘈杂的闹声由远及近,由小又猛地变大,充斥在耳,嘈杂不绝,小孩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先生,先生。”声音似男似女,似长似幼,飘渺不可寻。
眼前一片红,有红绸遮挡了虞衍白的视线,透过红绸,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人影影绰,他刚想掀开面前这遮挡视线的红绸时,老者刺耳的声音高高扬起:“礼成——”
“送入洞房——”
嘈杂声瞬间消失。
空气中安静而又诡异。
有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吱吱”传来,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尤为可怖。
虞衍白掀开盖在头上的红绸,随后愣在了原地。
满室入眼皆是旖旎的红,红绸坠地,大红囍字下红烛烛焰跳动,烛泪沿着烛台流下,滴滴滚落。
眸子垂下,更是发现自己身着大红喜袍,袍上金丝绣凤,袍子逶迤拖地。
坐下的床榻褥子上绣着龙凤呈祥图,帐子鸳鸯戏水。
满室皆囍,却又满室诡异。
男人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美人静坐图。
褥上的龙凤呈祥与少年乌发交缠,白皙手指从袖下微露,骨节分明的撑在红褥上,这满室的囍红,越发将少年显得眉若秋水肌如玉,红色妖痣轻点,如妖如仙,迤逦动人。
脚步声将思考的虞衍白惊醒,他掀起狐狸眼看走近的高大男人,男人身着同款喜袍,红绸将墨发束顶,狭长冰蓝眸子盛着笑,面庞不见平日里的冷漠,此刻唇角扬着,似是十分高兴。
“大师兄?”虞衍白看着他愣愣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不是在……
不是在……
在什么地方?
究竟什么地方?
虞衍白双眸闭上,指尖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他总感觉他忘了什么事,又或者说都还记得什么事?
他记得,眸光转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身上。
他记得,眼前人是他的大师兄。
对上亓迦的冰蓝长眸,眸中带着他熟悉的光,可是,却又莫名的让他感到陌生。
从床榻起身,虞衍白想要四周看看,身侧的亓迦却猛地抓住他手腕,力量大到让仿佛要捏碎他的手骨。
虞衍白“唔”了一声,还没开口亓迦又猛地松开他。
男人倒退两步,垂下头无措的开口:“先生,对不起,先生。”
先生?
虞衍白脚步顿住,眸底浮起异色,余光轻轻探向站在身侧的男人,又或者说是‘亓迦’。
男人长眸垂着,眸中隐有红光闪现,面上表情怪异,嘴角忽扬忽落,整个人身上不复方才的从容,透着森森诡异。
眼前的婚房开始扭曲,喜庆的红色渐渐扭曲成骇人的血色,房内仿佛溅洒了无数鲜血,道道血痕刻在地板窗户上。
虞衍白咽了咽喉咙,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可他才退一步,面前男人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