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他的对手是王一。
演武场上,严成雪望向不远处,宋清正坐在阴凉处吃葡萄,显然对比试的结果兴致缺缺。
严成雪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怎么只顾着吃东西………
对面:“喂!你小子愣在那里干什么!”
唉,师尊怎么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喂!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别光吃葡萄啊,香蕉也很好吃的。
“喂!喂!喂!喂!对面的,你打不打!”
傻陈平,打个伞都打不好,没看师尊头发晒到日头了吗?
王一觉的自己简直是被对手将自尊踩在地上践踏,气得双目通红,甩起九节鞭就扔了过去。
这下严成雪终于有反应了,他一伸手抓住了鞭尾,然后用力往自己这边拽了过来。
王一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竟然让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都招架不住,九节鞭瞬间脱手。
严成雪再一甩手,把九节鞭扔出了场外:“你不是要打吗?来,打吧。”
他现在倒是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在进行对决了,但是对手已经不想配合他了。
只见王一眼里迅速结出一层水雾,末了放声大哭:“妈妈,他欺负我。”
说着,一边双手在胸前左右摆动,一边哭着跑远了。
严成雪:“…………”
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清风长老在旁边观战,见到此情此景,就宣布道:“严成雪胜。”
这比赛赢得别说严成雪觉得莫名其妙,就连看戏的人都觉得没劲儿。
第二场,严成雪的对手是住他隔壁的朱三。
对战此人,严成雪都不可以用胸有成竹来形容,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用太大力,免得打伤了熟人,面子上过不去。
朱三在来玉清门之前是个屠夫,因此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看起来倒挺吓人的。
只见他像模像样地起了个把式,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嘿呀!”
严成雪还以为他要攻过来了,顿时心神内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结果朱三慢悠悠又换了个起手式,继续:“嘿呀!”
严成雪:“…………”
一炷香之后,朱三换了无数个起手术,但就是不动手,严成雪都等困了,打了个哈欠。
演武台旁边的看客更困,不耐烦地催促道:
“到底打不打你们?”
“不打快点认输。”
“朱三你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再拖下去晚饭都吃不上了。”
“就是就是,你当自己一代宗师不成?”
严成雪时不时就看看不远处的宋清,发现人家已经耷拉着眼皮,打起了瞌睡。
………………
严成雪顿时就有心生不悦,这到底打不打?看把师尊给累的,观战难道就不浪费力气吗?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因此总让对手先出手,当作让人家一招,也好过总觉得自己欺负别人。
但这个朱三,真是把他的耐心全部耗尽了。
正当严成雪准备主动出招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试时,朱三终于带着拳头发起了进攻。
☆、本座吃醋了
严成雪于是也凝神屏气,准备回击。
没想到事情发展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只见朱三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就倒地不起。
严成雪:“………………”
旁观的弟子本来都在商量晚饭吃什么了,根本就没几个人注意着演武台上的动静,现在乍然被朱三的反应吓到,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宋清也不打瞌睡了,一双凤目施施然睁开,所有目光都被台上的事情吸引。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吵闹?
清风长老只得宣布比试暂停,随后走到朱三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严成雪看看倒地不起的朱三,心中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两世为人,前世本身就是被玉清门里的人陷害逼迫,后来差点身败名裂、身死魂消。
如今他好不容易放下部分心防,尝试着接受玉清门里的人,却偏偏又被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勾起了回忆。
严成雪咬紧牙关,现在他们肯定会怀疑是自己使奸计害死了朱三,不管他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最后自己就会像前世一样,被关进水牢,等来宋清的又一波羞辱。
严成雪啊严成雪,你怎么能这么愚蠢?还觉得师尊是真心为自己好的,觉得师兄师弟们都是正人君子,呵呵,看来又是被骗了一次。
玉清门里果然没有一个好人,全都该死!
严成雪手握成拳,指甲都深深嵌进肉里,他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太蠢,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闭口不语。
此时临渊阁里又响起了清思钟的声音。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个时辰,估计该吃晚饭了吧?”
原本躺在地上的朱三一下子爬了起来:“晚饭?该吃晚饭了?”
清风长老惊讶极了:“朱三,你搞什么把戏?”
朱三尴尬地讪笑:“人家打了半天,肚子都饿得空空了。”
清风长老恨铁不成钢,气得胡子都起飞了,当下宣布:“本场,严成雪胜。”
严成雪望着眼前这出啼笑皆非的闹剧,攒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所有弟子嘻嘻哈哈的,似乎都没把内门选拔当回事,选得上了就继续修仙,选不上大不了回家种地。
这跟前世得氛围完全不一样,要知道那时候外门弟子为了进入内门,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严成雪转头去看宋清的反应,却发现椅子上空空如也,陈平也不知所踪。
他忘了,他现在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不是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帝君,自己在宋清眼里,估计也就跟只蚂蚁差不多吧。
他凭什么多看自己一眼?
严成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正在吃陈平的飞醋,更不知道他现在这种行为,凡人会将其称之为——妒夫。
而内门弟子选拔一结束,清风长老就得给新的内门弟子分配住所了,这让这个本就捉襟见肘的门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玉清门正如今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财务危机,常年入不敷出财政赤字先不说,就连内门弟子的厢房——如今都不够住了。
要怪只能怪宋清读书少,从来没看过种田文,否则也不至于一穿越就开始当败家子。
要知道玉清门从宋燚手里传到宋清手上的时候,还是家底厚实,承四海香火,享八方来朝的名门正派呢,结果宋清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就把好好的一门之主硬生生给当成了“收破烂”的。
清风长老无奈之下,只能将原本一人一间院落的规矩,改成了两人一间。
晚饭后,严成雪抱着自己的被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月华阁甲等第三号房的木牌,他居然被分到和陈平一间房。
陈平见了他,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怎么是你这小子?”
严成雪满脸假笑:“二师兄,晚上好。”
陈平现在看这小子横竖都不顺眼: “不行,我要去找师尊,让他把你换走。”
“省省力气吧。”严成雪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放到房间里空置的另一张床铺上:“这等小事,师尊哪有功夫理你。”
陈平嗤笑:“师尊不会理你,但未必不会理我。”
闻言严成雪心里一惊,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联想到宋清两世的时光里,都对陈平宠爱有加,不禁暗自揣测,难不成陈平是宋清的男宠?
顿时他看向陈平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了一股戾气,前世他将宋清当作自己的禁脔,为的是折辱宋清,但在心里,他也早就已经把宋清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了,那也是他的,就算他不喜欢,也不允许别人碰。
谁要是想来抢,那就得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
此时就连严成雪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宋清的执念居然已经如此之深,到了就算死也不肯放过对方的地步。
严成雪冷冷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陈平,要是本座的人你也敢碰,那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想到陈平继续说道:“清风长老说我小时候是师尊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到了晚上,师尊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和他同眠,免得我做了恶梦夜哭不止,我与师尊情同父子,哪里是你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东西能理解的。”
宋清闻言倒是松了口气,想来是陈平被带回玉清门的时候年纪太小,门派里又都是些五大三粗,血气方刚的男人,没人照顾,只好宋清自己亲身上阵。
不过师尊奶孩子?
那场景,严成雪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但他就是看不惯陈平那副得瑟的样子:“二师兄,你这话说的不严谨,师尊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拿屎尿喂你呢?”
顿时陈平气得脸都涨红了:“严成雪,我杀了你!”
说着就张牙舞抓地朝严成雪扑去,严成雪转身就跑:“师兄不是说过自己最是尊老爱幼吗?!”
“你他妈算哪门子老哪门子幼?!我今天就要把你五马分尸!”
两个人在院子里围着棵古木你追我赶,互相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