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看着她单薄的纱裙不免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缩得像一个鹌鹑,揶揄:“要不我给你准备一个火盆算了,这样烧钱还快一点,花钱买什么野猫?”
贺东阳无言以对。
“你怎么回事,稿子也不写,面也见不着,我都以为你失踪了。”
王姐大有唠叨不完的趋势,贺东阳急忙打断,一手横在身前:“不行,我肚子有点难受,王姐,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以我的人格起誓,事成之后一定连本带利还钱,但看在你我的关系上,我建议你把利息调低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
“你是认真的?”王姐迟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贺东阳开始焦急跺脚,“做好事积德,保咱们下辈子顺顺利利,本本大卖,就这么决定了,先送猫去宠物医院,然后带两个孩子买蛋糕,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
还没拉到她的衣服,贺东阳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飘出去很远。
王姐还没见过她什么实话这么灵活过,不禁傻在了原地。
贺东阳跑得很远,头也不转地喊:“麻烦王姐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客气。”
“那边没有公共厕所!不对……她叫我打电话来着,想跑了?”
要不是贺东阳以人格担保,王姐真当她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上这来找死了。
“这位姐姐,那位姐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和你走吗?”
那两个孩子见证了一个朋友是如何被坑得,心里都为她们俩的友谊点赞。
王姐睡意全无,跟喝了高浓度咖啡一样精神:“就不怕我把你们卖了吗,就相信那个大尾巴狼,好了,把猫给我,它看起来伤得不轻。”
他们说了一些具体事宜,上了一辆出租车,留下天边断断续续的雷电。
与王姐想的相反,贺东阳不仅没有跑路,而且还带着刚溜走的小黑,迈着四条小短腿跟在了车的后面。
“老大,我刚才看见狸花猫了,它们都躲着,还说要救大黑。”
贺东阳边跑边说:“用不着它们了,让它们好好待着。”
望山跑死马,望车跑死猫。
在两只猫白眼都翻出来的时候,车不急不慢停在了一家很宽敞的诊所门口。
乍一看,这家诊所恢弘气派,居然有上下两层。
望着王姐一脸茫然走进带着两个孩子走进去,等了半个小时,又睡眼惺忪出来了。
大黑估计被安排得妥妥的,王姐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对兄妹说:“好了,现在赶紧去买蛋糕,一会儿要下大雨了。”
王姐晚上这般不注意形象,可是贺东阳在她清醒的时候还是被她催稿子催到脑壳子疼。
“谢谢姐姐!”
两个孩子还怕猫交出去之后她们耍赖,没想到行动力还挺快。
等王姐带着他们走了,贺东阳领着小黑潜进诊所去看大黑。
大黑死气沉沉躺在椅子上,点滴已经挂上了,小手裹得像猪蹄一样。
贺东阳一溜进来就呆住了,里面给大黑包扎的这个男护士她瞅着十分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诊所的工作人员。
“好小子,跳槽跳得挺快啊,长翅膀了吗你。”贺东阳心里吐槽。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护士很有耐心,即便人烦了一点,但是问题不是很大。
大黑看起来孤独又寂寞,落寞地枕着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想起下午激烈的战局。
它,英勇的黑猫,因为卡在了围栏那里下不去被抓住了,只能被敌人抱下来,而抱它下来的男孩子还给围栏划伤了手臂。
如此屈辱的记忆还是忘了好。
护士看它闷闷不乐,拍拍它的小脑袋:“不要不开心了,会好起来的,你运气真好,还有那么漂亮的阿姨送你过来看病。”
藏身在花盆后的贺东阳惊呆了,这人刚才说谁是阿姨,到底有没有一点眼色,连那两个小学生叫王姐都是甜腻腻地喊“姐姐”。
希望他明天别乱喊,不然王姐保不齐不帮忙了。
大黑听不懂他嘀嘀咕咕噜噜说什么,继续装忧郁,又想到自己老大是妖怪,顿时不想事的心里面就五味杂陈。
究竟要怎么努力,才能成为老大这么优秀的妖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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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雨,发烧,贺东阳
贺东阳受此尊敬,心里面却高兴不起来,护士关上门,它才从花坛后面走出来,气呼呼的步伐有些可爱。
“老大!”
“老大!”
“老大!”
大黑连叫了三声,仿佛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大黑鼻涕眼泪要汇成一股,贺东阳却在此时开口,无形之中指着大黑的鼻子骂:“你你你,让你不要乱跑还跑,这下子好了,疼死你活该,伤好之前就这么屈辱地关在笼子里算了。”
大黑委屈巴巴,嘴巴瘪了,呜呜哭泣。
吼完大黑,贺东阳喊上恋恋不舍的小黑离开。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明天就要到来,但是它们刚从屋顶下来,滂沱大雨劈面下来,把两只淋成了落汤鸡,小黑身上的泥浆都冲洗干净了。
不知是何缘由,贺东阳被这冰冷的雨水一淋心像缺少了一块,无缘不顾慌张起来,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糖粒大的雨点砸得贺东阳有点懵,她和小黑左躲右闪,用尽了武侠剧里奇妙飞檐走壁的姿势,蜷着从人家的房檐下那块雨淋不到的地方伸着小短腿过去……
“这不该啊我出场的时候明明还挺帅来着。”贺东阳抱怨连天。
走了两家的地盘,贺东阳不肯移动脚步了,紧紧跟在她后面的小黑一脑袋撞上了她的肚子。
“老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小黑赶紧道歉。
贺东阳将周遭的环境看了一遍,大雨之下路灯的光好像被吸进了无尽的黑夜之中。她似乎顾虑太多了,这么大的雨,在这么磨磨蹭走下去,还没到家,雨都要淹到猫脖子了。
“找个地方躲一下,雨停了再走。”
说着她开始扒拉人家门口的椅子,带着一身的水跳了上去。
小黑抬头看她:“那……为什么不在那边等雨下好了再走……”
小黑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害怕再说下去,贺东阳不分青红皂白给它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讨论。
“好问题,”相反,贺东阳没有数落它,语气平静,没有要发火的意思,“我当时就是觉得要赶紧回去,也不想那么多,没想到雨居然这么大。”
说着说着,她仰天长啸:“苍天啊,你存心来和我作对的吧,要不你一道雷劈死我算了,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恢复人身了!”
她声音尤其大,把里屋睡觉的人吵得朦朦胧胧之间说话:“怎么下雨还有酒疯子在外面耍酒疯。”
刚变成猫的那两天贺东阳确实以为自己疯了,这么太不合理了,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能解释的范围,她又没有一命呜呼,怎地还搞这么玄幻的经历。
“老大,说话小声一点,因为大声了雷公会听得见。”
小黑坚信她就是妖,这么放肆是会被劈死的。
“雷公?”贺东阳嫌弃看它,“你怎么这么封建迷信,骗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怪不得只是一个小猫咪,还有就算他听见了我怕什么,真能劈死我不成?”
老大说话又开始高深起来了,小黑已经听不懂她在倒腾什么。
她和小黑窝在椅子上许久,直到雨停了才离开,这个时候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
外面的世界逐渐人影陷入死寂,雨水哗哗汇成一体,而后声势浩大落进下水道。
进入了六月份,平常晚上还是凉快,刚刚又老天又漏了这么大的洞,夜风一吹冷得贺东阳牙打颤颤。
“太冷了,去年这个时候也没下这么大的雨啊。”
贺东阳说完愣住,今天是她和夏霜正式在一起的第五年纪念日,而她怕自己忘了还专门设了提醒,虽然记得比自己生日都还要牢,但是……她没关提醒啊!
从零点就开始提醒,现在怕是已经响了四五次了。
手机扔哪里了来着,贺东阳“啊”了一声,还在垃圾桶来着。
怎么会忘在垃圾桶里面呢,还好夏霜没有起夜的习惯,她好像搞了静音,再不济也是震动。
宽慰完自己,贺东阳继续领着小黑艰难前行,水洼浅的浅深的深,有些地方还要借着花坛才能踏过去。
小黑看老大带它“上刀山下火海”,感激涕零,鼻涕糊了贺东阳一身。要不是它一路上扣紧脑袋里那点词汇来形容贺东阳的伟大,贺东阳想把它头朝下塞水里。
路上行人几乎没有,车辆也是偶尔一过,在冷掉一身毛之前贺东阳回到了家楼下。
天已经泛出鱼肚白,万物从静谧中再次醒来,一场大雨过后的暖阳缓缓从东方升起,露出一点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