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黎伸手捏着她们的衣角搓了搓,血液干涸后的痂片细细碎碎的掉落下来,稍微用力一搓就变成粉尘落到地上。
没错。
应该都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可即使是大出血死亡,也不至于将她们身上的衣服,每一寸都染成这个色吧?五个小姑娘,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透了,而另外死亡的人们,只有伤口附近才有这种情况。
怎么回事?
她们死前还来了场鲜血浴?
想到那些小姑娘泡在血里的样子,苏子黎就忍不住皱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种放弃自我的报仇,真的值得吗?
他叹息了一声,刚站起来准备去看看贺铉那里有什么收获。
刚走出两步,突然脚步一定,面色大变。
不对劲!
苏子黎转身仔仔细细地将这几个小姑娘都打量了一遍,为了对比,又去尸体堆里拖出了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男生。
按照村子里重男轻女的状态来看。
这些同年龄的男生都是家里的宝贝,吃穿住行都应该是最好的那种。可即使如此,他们身上的衣着也十分普通,差不多就是某宝几十块的东西,没有破洞就算是最好了。
但是这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十分时尚。
即使被血迹覆盖,伸手触摸也能感觉的出来两者之间料子的截然不同,款式也十分不一样。一个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保暖实用风,一个却已经是他这个时代的风格了。
而且……
苏子黎捡起了角落里的一个被血液浸透的小包包。
上面熟悉的款式让他惊愕地吸了一口气。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苏子黎刚想呼唤贺铉过来看这个,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他焦急的眼神:“跑!快点离开那里!”
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有点像像是模糊的蛙鸣。
苏子黎只来得及在脑海中得出这个结论,下一秒,耳朵捕捉到了什么东西破风而来的厉啸声。紧接着,脖子上挨了重重的一下,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第1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赶榜写的有些粗糙,所以回炉修饰了一下。
不是大改,对话小修。
么么么哒,大家小年快乐,这两天做客比较繁忙,回来更嗷。 苏子黎缓缓睁开双眼。
后颈传来一阵酸涩的疼痛感,脑袋晕晕乎乎的,缓了好几秒才记起他昏迷前被打晕的事情。是谁打昏的他?最重要的是,打晕了他又没干掉他,是想要干什么?
入目是一片红色。
还有一张挤出笑脸,看起来特熟悉的脸。
“苏哥……”
你也来了啊。
梁山本来想打个招呼,但一想他们这悲伤的处境,他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苏子黎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面部表情一瞬间就瘫痪了。
有时候真的是莫笑他人丑。
轮到自己的时候,一样要哭。
梁山又一次被捆成了粽子,身上又重新被穿上了熟悉的红袍,这一回可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因为连同苏子黎自己,也被套上了一件劣质的红袍。
他们俩还好一些。
好歹年轻,长得又不错,哪怕套红袍,那也能说一句别样风情。
陈红辉被困在另一边,国字脸大汉被捆成毛毛虫,衣服可能是因为挣扎,还被扯开了一部分,露出不算太浓密的胸毛。
看起来着实有点辣眼睛。
此刻,他正充满敌意地瞪着苏子黎。
“你也是NPC?”
苏子黎请他认真地看一下他们现在的处境:“我如果是NPC,我能让自己混成这样?”
“谁知道NPC在想什么呢,”陈红辉面目阴沉地接了一句,然后再看看苏子黎,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绝对,因为NPC似乎确实没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
“那你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
“对谁?”
“贺铉!”
“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苏子黎眯着眼睛看他,突然嗤笑了一声,“没确认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没见他有什么地方要对我们不利,你就急哄哄地跑来质问我为什么没对贺铉下手。”
“陈红辉。”
“你演技够差的。”
陈红辉脸色突变,他黑着脸看了苏子黎几秒,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和你说的时候,你不也是同意我的看法吗?现在跟着贺铉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投向他了?”
“NPC和玩家永远不可能和解。”
“你如果信他,你就等死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扭过了头。
一副我什么话都已经说了,你不听就拉到,等死吧,的表情。
梁山左看右看,一边是救过他命的苏哥,一边是一路带他,还帮了他好几次的陈叔,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劝哪一个比较好。
他心中还是比较庆幸的。
至少陈红辉没把这个问题直接甩给他,毕竟他虽然也觉得贺铉有点怪怪的,但在他没做出啥事来之前,就说要对付他……
这他真做不出来。
不过,以他的本事也做不到这种事就对了。
苏子黎倒是淡定自若,完全没有在这当口还把同伴惹怒了的忧虑心态,他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有些惊讶地微微挑起眉毛。
他们现在在一个用黑色石块堆砌的小石坛上。
边缘插着两个火把。
周围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建筑物,只有他身后的方向,有一间屋子。
可能是眼睛已经逐渐习惯了黑暗,借助火把那暗淡的光芒,苏子黎可以看见石坛四周前赴后继,密密麻麻倒着的一圈尸体。
而边上远一些的柱子上,同样挂着几具小姑娘的尸首。
就他之前的推测来看,这里应该就是祭坛没有错了。
而且,按照它们对待那些小姑娘的恶意来看,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以那个村民祭祀的青蛙神明为主。那它抓他们是几个意思?
饿太久,所以现在胃口不挑,知男而上了?
苏子黎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以前这神明的操作流程是这样的,村民献祭一个女儿,他收下,给他们一点寿命。
那么,现在他如果要来吃掉他们这些祭品,那接受好处的人又是谁呢?
苏子黎不太相信是这神明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被饿的开了窍,于是他学会了自给自足,自己抓来自己献祭给自己吃。
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如果他能自己抓,何必要献祭?
一口吃了不是更好吗?
更何况,他如果真的要动手,刚开始为什么直接弄死葛雨晴她们,全部弄起来,一起祭祀不好吗?而且葛雨晴可还是他们这批玩家里,唯一的一个女性。
吃惯了的食物,不会突然就想换的。
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
苏子黎动了动胳膊,那只一直被藏在他兜里的精巧纸青蛙不幸被压扁,发出了细微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他突然整个人怔了一下。
“梁山。”
“啊?”
梁山茫然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兴奋起来,他像个大虫子一样,一拱一拱地拱到他身边:“苏哥,我在呢。你有啥吩咐,告诉我就行,我一定努力做到。”
苏子黎:“……”
你这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
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吩咐,你还记得你当时在祠堂里拿的那个灵牌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居然不是有计划要逃跑吗?
梁山整个人蔫吧了一下,但立刻又提起精神来。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唔,我记得我的上面写的是陈金花,母陈红梅立。”说到这,他突然就笑了一下,脸颊两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苏哥,你不知道,其实我们几个都挺有缘分的。”
“你和贺铉哥是父子档。”
“我和雨晴姐的灵牌也是母女关系,就是不知道陈叔他们那边是怎么样?陈叔,你记得你的吗?”
陈红辉躺在那边,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还犹带怒气,完全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拧过身体。
从苏子黎这可以听见他那边不断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应该是在拿什么东西磨绳子,争取自救吧。
梁山见他不回,无奈地冲苏子黎露出了一个苦笑。他小小声地道:“年纪大脾气犟,苏哥你别和他生气,陈叔他也是急了。”
在这个几乎全员被抓的绝望时刻,梁山意外的心态不错,就是话多了点,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这辈子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给说个尽心似的。
他凑在苏子黎身边,一直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前两天还在和我们班主任叫嚣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早知道就不气他了,为了放那一句狠话,我回去被教训了三回,还没收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最后只能给梁梅拎包干活分点钱。谁知道只是打打小零工,就能被弄来这里呢。”
“梁梅这回坑我可坑大了。”
“不过还好是我不是她,她那个小丫头,脾气又犟又嚣张,就是一个窝里横。碰上我凶的要命,但是到外面来,就是一个怂蛋,怕这个怕那个的,看见个小虫子都要叫上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