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展开长臂揽过浮黎肩头,把脑袋摁在胸口,十分没有骨气地认错三连:“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会和车迟有往来了。”
浮黎的耳朵都被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震麻了,以至于别的没听清,只恍惚听到了车迟二字。
还敢提车迟?
他一蹬腿,气呼呼地威胁:“让他麻利滚!否则休怪本尊的昆吾出鞘无情!到时候伤到人不算,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伤到花草要赔钱,我们没钱就得欠债,欠债就得要饭,可是要饭还不如死了算了……”
“噗。”这是酒劲和醋劲叠加上头,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吗?没想到浮黎醉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怪可爱的……
傻宝心中一动,轻柔地拍了拍浮黎的背,低声说:“放心,没有车迟,也没有别人。”
“我终此一生,不过一个你罢了。”
约莫过了几分钟,怀中人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下来,傻宝垂下头,轻轻地在浮黎额间落下一吻,无声道了一句晚安,便也就着这个姿势,闭上眼浅眠起来。
至于今夜过后,要如何面对清醒的浮黎,傻宝表示喝断片的是浮黎又不是他,能不能想起来还是个问题。
就算真的全部想起来了,那他也只是一个迫于强权,不仅打不过浮黎,更舍不得打浮黎的无辜小可爱呀。
第47章 继续撒糖
面朝天花板, 双唇微张, 目光呆滞。
如果不是胸膛间细微的起伏,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看到了一张生无可恋·jpg表情包。
浮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十分钟了。
十分钟前,他发现自己在傻宝怀里醒来的那一瞬间, 是懵的。
宿醉后的大脑还隐隐作痛, 但却很争气地帮他在之后的十分钟内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那些叫人稍微想一下都会脸红心跳的细节。
操了……他想死。
真的没脸见人。
他有这么饥渴?
虽说他不介意男女,傻宝也长得很对他胃口, 但他一直以父辈自居啊,哪有父亲喝醉后冲着儿子撒娇卖痴的?简直太为老不尊了吧!
不过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傻宝居然没有推开他, 还……还那样摁着他来了好几次。
刺激是刺激, 就是结束后下颌骨都撑酸了,舌头也麻乎乎不像自己的……
等等,住脑!
浮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为自己还在怀念昨晚之事而羞耻万分。思考半晌也没想出个应对方法,结果还是决定实施昨晚上没成功的三十六计之走为上策。
于是浮黎转动眼珠快速睨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 没管压在他胸口的精壮手臂, 只在心中暗自掐诀, 噗呲一下化为原型——一团奶乎乎的雾状元气,最后找准时机,晃悠悠地从手臂缝隙间飘了出去。
床边, 安全!玄关,安全!门外,安全!侦查完毕,请快速通行!
就在浮黎喜滋滋地打算飘出门,飘回自己房间的关头,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些许委屈和愠怒:“睡了我就想跑?”
警报警报!有敌袭!启动一级战备状态!
已经将一半身子挤出了门缝的小白球闻言,僵在了半空。
“浮黎真的吃完不认账吗?”听听,语气中的委屈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白球似乎认命了,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叹息,开始磨磨蹭蹭地往回飘。快要飘到玄关的时候,却十分鸡贼地迅速掉了个头,离弦之箭般向门口冲去。
溜了溜了!
结果离自由之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被一双大手擒住了。
大手揉面团似的把小白球一下扯长,一下摁扁,片刻后开口,语气愉悦:“这就是白泽的原型吗?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软软一团,真可爱,像你。”
“......”说实话,不是傻宝提醒,浮黎都快忘了自己的表面身份还是白泽。但现在被捏住揉着玩的是他真正的原型啊!幸亏只是被傻宝发现,想办法糊弄过去就成。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不就暴露了吗?
就在浮黎心思百转千回,思考该怎么扯谎的时候,背后的门外忽然响起两声笃笃的叩击。陈担生的声音透过门缝飘了进来:“你醒了吗?浮黎在你这里吗?我刚才去敲了他的房门,他好像没在自己房间。”
片刻后无人回应,陈担生看到门没关,想了想,还是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然后就与玄关处姿势暧昧的两人大眼瞪上了小眼。
陈担生:“......打扰了。”
浮黎:“......”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浮黎挥开捏着他脸上软肉不放的咸猪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陈担生:“有什么事吗?”
陈担生在傻宝和浮黎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收敛异色,回道:“是这样的,骊山道场主办方派来的接引人员已经到酒店楼下了,你们准备一下,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浮黎应了一声好,让陈担生先下楼等他们,他们整理完行李很快就下去。
其实说是行李,也不过几件衣服而已,根本用不了多少功夫,浮黎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支开陈担生。
他可没有让别人窥探私事的癖好。
傻宝回到床边,折好皱巴巴的被子,又把换洗下来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内。弯腰投足间卷起一阵风,带动衣片虚虚贴在腰身上,勾勒出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利落腰线,十分劲瘦好看。
浮黎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动作,斟酌片刻后,还是开口:“昨晚确实是我不好,喝多了尽说胡话,干些惹人误会的事。可,可你也应该推开我啊,干嘛要那样我......如果你把我推开了,不就没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吗?再不济,你还能打晕我,总有办法不让我对你动手动脚的吧......”
说到后来,竟是越说越有底气,颇有些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架势。
傻宝却没关注推不推开的问题,一挑眉,问说:“那样是哪样?”
“就是嗯......亲,嗯......啃我。”嘟哝半晌,浮黎实在没好意思说出亲嘴这种话,干脆破罐子破摔,耍无赖地说:“不管,你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吧!”
“不要。”傻宝就知道媳妇儿没那么好拐,替他把不好意思说的话一一说完了,“你亲我,摸我,睡我,却不要我?”
他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走近浮黎,一双水灵灵的深邃眼睛直盯着浮黎看,委屈巴巴地道:“我都不在乎我们之间的长幼关系了,你却说不要我?真是好狠的心呐。”
糟了。
傻宝这么一说,浮黎顿时觉得自己脑袋上已经戳了明晃晃的‘渣男’两个大字。
他真的很过分吗?浮黎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高大男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可他不过是不习惯有某种超脱控制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经历过混沌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强者为尊。他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身边的一切抱有戒心,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捅你一刀。
可当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全部心绪都会被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轻易牵动,醒着时睡着时,第一个泛上来的都是他的眉眼。舍不得看他受伤,舍不得看他失落。
浮黎一直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他冷惯了。所以这个人出现时,他才会不安,会害怕。
以至于想逃到这个人去不了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但浮黎今天有点不想藏了。
“那你说怎么办?”
“对我负责。”傻宝抬头,牵起浮黎有些凉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看他,说,“如果不习惯,我们就先在一起试一段时间。过后要是真觉得不合适,那之后的关系便由你说了算。可以吗?”
傻宝的双眼很亮,像是盛着漫天星海的星光,但却不咄咄逼人,甚至是迁就温和的,能让心绪莫名安定下来。
盯着傻宝的眼睛入了神,浮黎还没怎么细想,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说出了一个‘好’字。
闻言,傻宝咧嘴一笑,尖尖的小虎牙哧溜一下冒了出来。他低下头,轻轻地往浮黎唇上亲了一口,而后扯过拉杆箱,牵着浮黎走出房门。
浮黎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中回过神来,脚步微顿,喃喃道:“啊......我的东西还没拿。”
傻宝捏了捏浮黎的手心,语气含着无比满足的笑意:“现在就是去帮你整理东西啊,男朋友。”
听到最后三个字,千万年没谈过恋爱的纯情老处男,竟是腾地一下红了脸。
***
酒店大门口正朝停车场的地方,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一堆打扮怪异的人。有穿着不同朝代古服的,有挂着铜钱串儿,穿着长袍马褂的,也有在深秋大冷天儿里,穿着兽皮短打的。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在举行什么cosplay展会呢。
车迟撑着一把遮阳伞,频频回头往大厅里望去,嘴上焦急道:“他们还没下来吗?到底在上面做什么呀......”
陈担生摊手,无所谓地说:“反正人还没齐,你急什么?”
车迟气呼呼地咬了咬下唇,辩解道:“我不是急!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