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吐出了一口血,心想怎么还没到,低头看了一眼万丈云海,感觉腿有些抖。
身后的人神态自若,在快要到后山的时候,剑身猛地向左偏过去,沈风渠瞪大了眼,大半个身子朝外斜了过去,他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下意识地要去抓身旁的人。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白莲花微微向后侧开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沈风渠,“!!!?”
这怎么行??这朵白莲花真是太不要脸了!!摔下去可要疼死了,他才不要!!
沈风渠在最后一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了,就是要抓住白莲花。
不是不愿意靠近他吗,还敢躲他??他偏要把人拽下来。
冷白的指尖拽住了一角雪白道袍,剑上的少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衣袖被风扬起来,两个人的墨发纠缠在一起,直直向下坠去。
沈风渠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徒弟的怀里,他把人抱住了,底下是后山的一片空地,掉下去倒是不会受什么伤,但是疼是肯定的。
两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沈风渠在上面,他撞在了少年的胸口,鼻尖闻到了少年身上的冷香,整个人坐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墨发散在身后,那张艳丽的脸上神情冰冷。
他感觉到了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气息,撑着地面从少年身上起来了。
沈风渠冷着一张脸,从徒弟身上起来,在心里默念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对楚临渊道,“从今日起,回一指峰每天多练半个时辰的御剑。”
对面的少年没有说话,慢慢的撑着树站起来,那双覆着薄茧修长的手指仿若雕刻,琉璃珠一般的眼眸抬了起来。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古井下尽头的深渊,让人看一眼,忍不住的感觉到背后森寒。
沈风渠看习惯了就不害怕了,表情依旧冷冷的,等着他回复。
少年伫立良久,垂眼遮住了情绪,说了个“好”。
沈风渠又有些担心徒弟会不会受伤,不过如今也不好问的,等回去再问问。
后山里,弟子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沈风渠到了一众弟子前面,楚临渊则是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待着。
阳光落下来将地面割离,少年的身形落在阴影处,与周围的聚拢在太阳底下的弟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置身在阴影里,再也不会有人过来了,他也不想再有人过来。
不是那个人,都不再有意义……而那个人,楚临渊抬眸看向远处众星捧月的男子,默默握紧了手里的剑。
前仇新恨都难了。
沈风渠一身月华白袍,眼角的弧度微微挑起来,看人的时候仿佛总是含着情的,墨眸朱唇,面容雪白如敷,眼睫宛如蝶翼,抬起来的时候微微颤着,在眼睑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远远看着,清冷之姿立于清白梨树之下,遗世而独立,犹如高山仰止。
被看的人丝毫没有感觉,沈风渠握着银白长剑,给他们展示了一遍沧澜峰第三式的剑法。
美人舞剑,剑光凌厉,宛如血上拈花,银针穿骨,媚意灼眸。
一众弟子安安静静的看着,目光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人和剑,等到沈风渠收了剑,他们一个个还都没有回过神来。
沈风渠一道剑光斩落一地簌簌的雪白,开口道。“可看明白了?”
他们下意识的点头,沈风渠道,“那便开始练吧。”
他在一旁看着弟子们使剑,时不时用石子扔过去指正他们的剑法,倚在梨树下将弟子们的水平尽收眼底。
目光落在最角落的少年身上,少年剑用的似乎也不差,但是态度并不怎么好,看起来十分敷衍。
沈风渠很快就没空注意楚临渊了,有弟子让他过去教如何挽出来剑花,沈风渠到了那名弟子的面前,手把手的教了少年如何挽剑花。
那名少年脸都红透了,低着头跟他道谢。
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沈风渠身边围了许多人,他让他们一个一个来,给他们比划示范。
有的还故意不好好学,一直缠着他,沈风渠有些无奈,想着这张脸实在是麻烦,又讲了一遍。
那名少年看起来十分开心,挽出来了剑花,激动地要去抱沈风渠。
沈风渠正在考虑如何避开,一道寒光闪了过来,他整个人被迫后退,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石头尖上。
背脊顺着后腰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脸色疼得一瞬间白了,那名要抱他的少年脸上直接见了血。
周围全部安静下来,一众弟子的目光全都落在楚临渊身上。
人群潮水一般向两旁退开,不远处冷淡的少年立在人群之外,面上没什么表情,嗓音薄凉。
“不好意思,手滑。”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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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情难言
沈风渠脸色扭曲了一瞬,感觉后腰往上的部位都麻了,他看着楚临渊的表情,少年波澜不惊,好似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那名要抱他的弟子捂着脸,瞪着楚临渊,“谁信你是手滑?你伤着我是小事,伤着了沈峰主……”
话说到一半,那名弟子想起来楚临渊就是沈风渠的徒弟,他用治愈术止住了脸上的血,看向沈风渠,“沈峰主,你没事吧?”
沈风渠其实有事,腰后面还一直疼着。他站起身,下意识地往好处了想,可能徒弟表面不在意,实际上心里还是不愿意他教别人?
他换位思考,若是楚临渊跑去跟别人学东西,他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无妨,楚临渊,”沈风渠叫他,淡声开口,“你的剑锋容易走偏,平日里再多练练,这样的错误下次不要犯了。”
少年提着剑又回了阴影处。
后面没有再有人过去让沈风渠教他们挽剑花了,楚临渊在四峰拿了魁首的事早就传遍,他们如今可不想得罪。
到时间差不多了,沈风渠便让弟子散了回去,他和楚临渊一同回了沧澜峰。
沈风渠要进房间里,旁边的少年也跟在他后面,对他道,“师尊,下午是我不对。作为赔罪,弟子愿帮师尊上药。”
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哦,如何不对?”
楚临渊说,“不应当懈怠练习,在后山误伤到师尊。”
沈风渠心想听你骗人,若是真是剑练的不好,大选上是怎么拿第一的?
不过他愿意给徒弟台阶下,回他道,“你知晓便好,日后勤加练习。”
他进了房间里,没有关门,给少年留了门。
心里有些奇怪,楚临渊怎么又愿意接近他了,之前不是一直厌恶他靠近吗?难不成是下午看到那些弟子的表现有了危机感?
沈风渠啧了一声,说不定楚临渊心里还膈应着,但是又不得不来试着接近他,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
反正是楚临渊膈应,他乐的看小狼崽子憋屈的样子。
徒弟要给他看伤,沈风渠就没有客气,进到房间里便脱了外袍,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了膏药放在床榻边缘。
他皮肤生的冷白,背部线条婉转凌厉,那一对蝴蝶骨仿佛要飞出来,侧身的时候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一小片绯红。
沈风渠自己看不到后背和腰侧,但是这副身体皮肤容易留痕迹,稍微磕磕碰碰就会青一片,他在后山的时候感觉到磕的很疼,估计伤势看起来肯定吓人。
从楚临渊的方向,看到的就是宛若冷玉的凝脂上映出来一大片青紫,配上微微侧着的那一张绝色的脸,凌.虐美十足。
楚临渊手里拿着膏药,眸色深沉,“师尊躺在榻上,上面都是瘀血,要揉开了才行。”
沈风渠猜的也是如此,他上了床榻,按着少年说的趴着,他听到床侧传来动静,少年也上来了。
一双覆着薄茧的手指碰在腰上,指尖带着几分灼热和粗砺的触感,沈风渠感觉到皮肤似乎颤了一下,少年的手碰在了后腰的伤上,疼得他瞬间小声吸了口凉气。
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疼?”
沈风渠没有回答他,承认了岂不是很丢脸?他拽紧了旁边的被褥,“你只管揉便是。”
然后少年就开始使力了,沈风渠感觉到后腰一阵酸疼,还有些奇怪的感觉,他咬紧了一角枕头,指尖微微用力。
楚临渊看着那只手,冷白的指尖透出来一层薄薄的粉意,他还没怎么碰到瘀血中间的位置,身下的人就仿佛受不了似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这么怕疼吗。
他恶意的用力去揉上那一片瘀血,用的力气只会让这人感觉到十倍的疼,但是又不会对伤势有任何好转。
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那一对蝴蝶骨突出来,沈风渠额头和脖颈上冒出来一层细细的汗,他闷哼了一声,疼得眼睛里含了一层水光,红唇含着枕角濡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