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渠打翻了徒弟做的饺子,心里有些愧疚,不过很快又崩成了平日里的冷脸,对少年道,“平日里修习的法术都怎么学的?连冷热都感觉不出?”
他唇角一直抿着,衣服上溅的也都是汤汁,隔着皮肤传来烫意,估计里面的皮肤也会红。
楚临渊垂眸默默无言,把地上的汤碗收拾了,突然开口道,“师尊很怕疼吗?”
沈风渠确实怕疼,但是他这话自然不会跟徒弟说,他冷声开口,“出去。”
吃不成饺子了,烦。
他看着少年收拾了汤汁汤碗出去,伸手一挥合上了门,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指尖和胸口上都是一片深红,被烫出来的。
冷白的皮肤上像是开出来了一朵糜艳的花,绯色中透着浅粉,沈风渠自己用手碰了一下,疼得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从储物戒里找出来烫伤的药膏,涂在上面,皮肤上冰冰凉凉的,深红没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手上的水泡好的要慢一些,沈风渠换好了衣服,他想了想,徒弟的手估计也被烫伤了,于是拿着烫伤药去了隔壁。
隔壁的房间里亮着灯,沈风渠敲了敲门,里面的少年过来给他开门。
沈风渠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烫伤药扔到了少年怀里,然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在回房间后收到了白锦夜的传音,赵长老临时有事要外出,让他带一段时间的课。
白锦夜,“我只是来问问你,你若是不愿意,我让其他长老过去。”
因为沈风渠如今在峰里也是闲着,他感觉如今的沈风渠与之前的冷淡模样不同,变回了小时候的活泼跳脱,就来问问他感不感兴趣了。
沈风渠心想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怎么接近徒弟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啊,明日就过去?”
白锦夜,“每天下午你过去,正好你徒弟也在里面,你也可以顺便见他了。”
听白锦夜这么说,沈风渠才意识到,他好像都没教过白莲花什么。之前是因为要稳住人设,如今这个人设似乎不太需要他稳,可以试试教徒弟东西了。
沈风渠,“好,我明日去剑阁。”
每天中午过去,晚上的时候还能和徒弟一起回来。
门口的少年垂眼看着手心里的烫伤药,面无表情的合上了门,把手里的药膏随手扔出了窗外。
……
“听说了吗?赵长老有事出峰了,这段时间沈峰主过来给我们上课!”
“天哪!!我们简直真是天选之子!!!”
“呸!我看你就是垂涎沈峰主的美貌……不过垂涎的不止你一个,我也垂涎。”
“若是有幸能进沈峰主的门下,天天给他提洗脚水我也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夸张,不过我也想入沈峰主的门下!”
底下的弟子这一日都很激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后排的唐时听着他们讨论,扭头看向角落里的楚临渊。
“楚师兄,江小曲真的不回来了吗?我们等会要不要去问问沈峰主?说不定能把人从凤銮要回来呢?”
唐时听说江小曲四峰大选拿了第二,本来替他高兴来着,打算回来了带他去山下吃灵食,结果就听到了江小曲去凤銮的消息。
他心里有些失落,跟那个活泼跳脱的少年在一起很开心,没想到上次的离别,就是最后一面了。
楚临渊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抬了抬眼皮,难得回复他了,“他不会回来了。”
唐时愣了一下,看到楚临渊的表情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但是转眼一想,楚临渊是个不喜形于色的,说不定心里难过着呢。
他安慰楚临渊道,“楚师兄,你不要太难过,江小曲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后等我们修为高了,可以独自出峰了,到时可以去凤銮看他。”
“凤銮里有江翡,江翡是沈峰主的师兄,自然不会亏待他的,他在那边估计也不会过的差到哪去。”
“不过我懂你,相思难忍嘛,”唐时看着少年面无表情,叹了口气,偷偷跟他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江小曲脖子上的印子,是你亲的。”
楚临渊的指尖按在桌上压出来几个印子,气息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垂眸眼睫下落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了……”
唐时看到少年气息冷的能冒寒气了,讪讪地闭了嘴,自讨没趣转了回去。
沈风渠到剑阁的时候,底下都安静了下来,几十道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里有好奇有羡慕,更多的是惊艳,还有的直接看直了眼。
底下都是低声的窃窃私语。
“沈峰主好美啊……看的我有点晕……”
“我本来以为说他是第一美人都是说着玩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慕容师姐以后不是我未来道侣了,沈峰主才是。”
沈风渠看向剑阁最角落里的少年,少年背脊挺直,艳丽的脸隐在暗处,垂着眼在看桌子上的书,没有对他投过来一个眼神。
少年冷淡自持,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仿佛与他们划开了一道界限。
沈风渠收回了视线,嗓音清澈动听,“赵长老有事,这段时间就有我来带你们。”
他想起来之前白锦夜跟他说的,这些少年都到了筑基一二层,如今可以开始练剑法了。
“你们先聚气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去后山我教你们沧澜剑法。”
他又问,“之前赵长老教你们到第几式了?”
底下的弟子很热情,“到第三式了!”
沈风渠,“那我就从第三式开始教你们。”
底下弟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一寸不错,沈风渠有些无奈,心想这群看脸的小屁孩,对比起来,白莲花徒弟真是心性坚定。
丝毫不被他这张脸迷惑,甚至不怎么正眼看他,对他的美貌无感。
他冷白的指尖不轻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那些弟子才收回了视线,开始凝神聚气。
沈风渠在旁边看着,看到有不稳的弟子,会轻声指点一二,让他们稳住气息在丹田里,不要急躁。
他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是温和的,嗓音像是清澈的水流,带着缠眷的温柔之意。
一众弟子在心里想,谁说沈峰主高冷不可接近的,如今看来,只是外表冷了些,实际上温柔着呢,能被温柔的大美人指点,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些。
沈风渠到了楚临渊面前,楚临渊也在凝神聚气,他发现楚临渊的聚气方式与寻常弟子不太一样,这种方式对于精神的集中力和修为要求非常高,最低得是化神期以上的。
白莲花现在的要求远远达不到,按这种方法强行聚气,迟早会走火入魔的。
沈风渠想了想,没有开口,打算回去再跟白莲花说,现在说四周的弟子都会听见,可能会让白莲花受到不好的影响。
剑阁里一众弟子凝了半个时辰的神,聚气在身体里运转,半空中的灵气相互碰撞在一起,他们个个都很专注,似乎想在沈风渠面前表现的好一点,格外的认真。
沈风渠看着到时辰了,让他们去后山集合了。
弟子都是御剑过去,沈风渠注意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少年才从角落里站起来,眉目冷淡,把他当空气,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沈风渠叫住了他,“站住。”
少年停了下来,眼眸微微抬起看向他。
沈风渠,“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说的是他跟着,意思是让楚临渊御剑载他过去。
楚临渊面无表情,“师尊不是有剑吗?”
沈风渠心里翻了个白眼,越不想让他跟着他越要跟着,他冷了脸,“你只管听命,哪来那么多意见?”
没大没小,目无师尊,不服管教。
少年又沉默不语了,把长剑唤了出来,在面前不断放大,淡声开口,“师尊上去吧。”
“我御剑学的并不怎么好,一会儿若是把师尊甩下去,师尊可莫要见怪。”
沈风渠听着这话眼皮子跳了跳,不过想着徒弟应该不会真的把他甩下去,踩在了剑尖上。
他上去后少年也跟着上去了,少年上去之后,长剑稳稳的向前,然后突然向前窜了一大截。
沈风渠被这操作骚的瞪大了眼,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向前,险些从剑上栽下去摔个狗吃屎。
看来是真的学的不怎么好。
他勉强稳住了身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些丢脸。他扭过头看过去,少年依旧稳稳的立在剑上,一双琉璃珠似的眼里没什么波澜,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到眼眸深处的一抹嘲讽。
沈风渠老脸一红,感觉有些难堪,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徒弟面前这么丢脸。
不是他不想维持人设,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又转了回去,在剑上注意了些,其实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剑他站不稳,难不成徒弟修为比他还高不成?
这不可能,那就是徒弟的御剑能力太差了些,回去要好好教教才行。
两人御剑到了高空上,两边云风飘荡,长峰壁立千仞,凉风吹在脸上轻轻拂过,剑在半空中飞的歪七八扭,沈风渠勉强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