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七不高兴,脑袋一低一仰,猛往后撞。
这一撞直接撞上宋安树下巴,疼得他忍不住凶人,“十七!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游戏胜率刷回解放前!”
时七不动了,眼睛一眨,嘴巴一瘪开始大哭,哗啦啦的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林筝看得心疼,一边给时七抹眼泪一边骂宋安树,“你有毛病啊,干嘛说她的游戏!”
宋安树气笑,“游戏比命重要?脑子呢?”
林筝不反驳,手背碰碰时七滚烫地脸颊叫她,“七?”
时七半睁着眼,糊里糊涂地看着林筝不说话,蓦地,时七开始皱眉,从宋安树那儿‘抢’回来的拳头一下下砸着脑袋,似乎很难受。
“七,你怎么了?头疼?”林筝紧张地问。
时七不说话,身体猛地朝前倾,捂着嘴剧烈干呕。
林筝吓坏了,紧张地说话结巴,“宋安树,七怎么了啊?醉了吗?”
林筝没真喝过酒,不知道多少酒会把人喝醉,巧克力她每次只舍得吃一颗,一次会吃很久,酒的味道的确不好,但除了心理上的抗拒,再没有其他异常反应,时七今天吃的多,林筝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因此吃醉,这会儿光是看她这么难受,心里就内疚得要死。
宋安树脸色不好,默了几秒说:“这个症状我见过,不是醉了,可能是酒精过敏。”
于川柏倒吸一口凉气,“过敏严重了会要命的。”
林筝的担心戛然而止,第一反应给顾南枝打电话求助。
顾南枝是林筝脑子里出现的第一选择,没有原因,就是信她。
林筝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害怕,她怕了就想不到办法救时七,时七比她爱哭,比她怕疼,她们在一起都是她替时七出头,这次她害时七出事,就不更能往后缩。
林筝拼命说服自己冷静,可还是控制不住发抖。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15岁的小孩儿,可以作天作地,远无法做到无所畏惧。
“林筝。”电话接通的瞬间,被林筝困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拼命往下掉,一开口声音里全是哭腔,“顾老师,十七快死了!”一声孩子气的哭喊把她心底的恐惧全数暴露。
电话那头,顾南枝的心快速悬起,但她不能让林筝察觉出来任何一点异样,不然林筝会慌神。
“别哭,顾老师没走远,你们在哪儿?”顾南枝柔声问她。
“我在,我在……”林筝哭得眼前模糊,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宋安树用眼神示意于川柏去接电话,后者立刻凑过去说:“顾老师,我们在教室!”
顾南枝沉声,“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林筝抱紧电话,像是找到了救星,祈求似的问于川柏,“有顾老师在,七肯定会没事对不对?”
于川柏神经大条,不知道怎么安慰女生,哥们儿似的捶了下她的肩膀说:“肯定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咱几个命长着呢。”
林筝不哭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于川柏,看得他后背发凉,“我说错了什么?”
林筝吸了下鼻子,冷漠地推开于川柏,“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于川柏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林筝蹲在时七跟前,拉着她的手,心疼得眼睛又红了。
顾南枝来得很快,几乎是全程跑着,林筝听到脚步声一抬头,顾南枝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因为着急,顾南枝额头渗出汗,长发散了,气息乱了,如诗如画的墨色眼睛却还是那样沉静。
她弯下腰,摸摸林筝的脑袋,笑着说:“没事,顾老师来了。”
林筝的骨气一下子没了,憋着眼泪把时七的手递给顾南枝问:“顾老师,您快看看七,她没事的对不对?”
顾南枝经得事多,不如几人惊慌,她简单问了几句就明白事情经过,当机立断说道:“时七交给我,你们几个收拾东西回家。”
“不要!”
“不行!”
几人同时拒绝,时七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就算回去也不会安心,而且朋友有难,他们如果只顾自己舒服,那也太对不起这份友情了。
顾南枝一笑,偏了下头对宋安树说:“带着人跟我下来。”孩子心性最是执着,她无谓地坚持不止不会给他们带来正面影响,可能还会让他们对她产生反感,大可不必。
宋安树得到肯定答复,松了口气,他攥紧时七的胳膊,侧身饶到她旁边,半蹲着把人拉到了自己背上往出走。
林筝跟在旁边,一路小心看护。
顾南枝的车就停在楼下,于川柏被赶到了前面,林筝和宋安树坐在后面照看时七。
路上,顾南枝要了四人家长的联系方式,挨个打电话说明情况,除了林筝母亲的电话始终未接通,其他几位家长都很理解和感激,并表示会尽快去医院会和。
林筝一个个听着,心里很难受,尤其是听到顾南枝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疏忽大意时,扑面而来的愧疚几乎淹没她。
她,好像总在给无辜的顾老师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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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酒心巧克力很难吃醉,但酒精过敏、未成年、酒量极差、开车的同学不能吃哦,传统的酒心巧克力多是浓度很高的烈酒,一口下去,嗯,面无表情地吐出来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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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急诊中心,时七被推倒里面做检查,林筝几人站在外面等结果。
傍晚的急救中心依旧忙碌,阴冷空气里隐约能听到小孩儿的哭声,还有成年男人因为忍受不了疼痛的压抑呻.吟,各种声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搅得林筝紧张不已,她靠着冷冰冰的墙,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
和于川柏站在对面的宋安树看林筝一眼,走到她旁边伸出胳膊说:“害怕的话拉着我。”
林筝定了一瞬,很快笑着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刚才进去的时候医生不是说了七这是小事吗,没问题。”
宋安树不坚持,垂下手,揣进兜里,和她靠在一起继续等结果。
林筝的性子他了解,天大的事只要她想顶就能顶得住,旁人没谁撬得开她的嘴,除非是她主动开口,这里应该没谁有这能力,不对,顾老师……
宋安树眼前浮现出买电脑那日在商场看到的画面——林筝拖着顾南枝往前走,喂她吃的,还笑她怕辣,顾南枝对林筝没有一点‘师生’概念的做法始终笑得纵容。
她们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可会是什么事?
宋安树想不出来,他只知道林筝对顾老师的态度不一样,或许,这个时候的林筝会需要她——那个能让她敞开心扉,有枝可依的人。
……
另一边,顾南枝交完费回来就看到林筝低着头发愣,宋安树靠在一旁看她。
少年的眼睛很静,不掺杂质,那是一种对友情纯粹的尊重和担心。
顾南枝忽然庆幸,不论林筝处于何种困境,她的身边总有这些不计回报的朋友陪着,有时,比家人更甚。
“还没出来?”顾南枝把缴费单交给护士,随即走过来问。
宋安树摇摇头,“还没有。”
顾南枝,“嗯,别担心。”
宋安树没说什么,重新走回对面,踢了脚一直抻着脖子往里看的于川柏说:“换个地方,站这里碍眼。”
于川柏嗨一声,无语了,“你们能站,我就不行了?”
宋安树凉凉道:“路就这么点宽,谁胖到挡路谁知道。”
于川柏,“……”他这是壮好吗!
于川柏怨念再大,还是逃不过被宋安树拖走的悲惨命运,可他就不懂了,凭什么顾老师和林筝就能单独占着这么大的地方,他不就胖,呸,他不就壮点,贴着墙站还不如林筝和顾老师面对面占得空间大……嗯?
“顾老师在和筝娘娘说什么?”于川柏好奇地看着两人问。
宋安树回头,顾南枝似乎碰了下林筝,“除了批评教育还能是什么?”
宋安树无情地把拖着于川柏又走远了一点,于川柏气愤得忘了继续好奇。
原地,林筝走到顾南枝身后,内疚地道歉,“顾老师,对不起。”
顾南枝正在留意里面的情况,听到声回头,小孩儿的头快栽到地上去了。
“为什么道歉?”顾南枝问,没有责怪,声音温和得让林筝鼻子发酸。
林筝歉疚的眼神黯淡下来,“都怪我,要不是我把酒心巧克力放在桌兜里,七就不会吃,不吃就不会变成这样。”
“时七的事是意外,不是你的错。”顾南枝笑着勾了下林筝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倒是你,不该跟我解释下为什么桌兜里会有酒心巧克力?”
酒心巧克力里的酒含量不高,但还没说未成年的小孩儿可以随便吃,林筝这点确实让顾南枝不高兴。
林筝攥着手不说话,视线偷偷从站在远处的宋安树和于川柏身上扫过。
今天她承认自己桌兜里的巧克力是偷偷从讲台上换下来的,明天她骗了时七,和顾南枝单独出去的事可能就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