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尘曦山的湖和溪在大雪后都冰封了,想要吃到鱼不是件易事,他都不准小狐狸去冰面溜达,觉得危险。
伏蔺摇头,再解决了几份食物擦擦嘴回屋去了。
季如风看他这几日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决定还是去山里碰碰运气。
要是遇上冰口,说不定能钓上一条,是大是小都好,解解馋就行。
尘曦山的雪很厚,季如风握着涿骨剑都寸步难移,只能将雪扫开些,再伸脚踩上去。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时辰,才到湖泊附近。
小狐狸说这片湖里的鱼又大又肥,他却是从未来过的。不知从何起,家里要用到的鱼都被小狐狸承包了,自己仅负责做饭还有赚灵石。
季如风吐了口浊气,与所料想的一样,湖泊被冻成了个大冰窖,上面还铺了层薄薄的雪。
他仔细着脚下的路,以免踩到冰面塌陷。
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坠入冰湖中,说都不用说,十分小命是保不住的。
耗费了小半天,才找到冰面的一个小口子,季如风拿着竹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条小板凳坐在一旁。
“真是走运,在这种荒无人迹的冰面都能看见豁口。”他喃喃道,将鱼饵挂在钩子上,垂直抛放入了湖水中。
而且这豁口就在湖面的当口,他不需要离得很近就可以安心垂钓。
等等,确实好像不太对劲,季如风猛地一抬头。是啊,若是没有外力,在这种可以和冰原天气所抗衡的山里,冰面是没那么容易就出现裂口的。
他连忙放下竹竿,小心地靠近湖面,说不定这山里躲着什么强大的妖兽呢。平日里人多天气好不敢出来,到了大雪天反而可以肆意妄为好好潇洒。
豁口不大,瞧着两三个成人手掌大小,季如风没敢靠太近,怕脚底打滑碰到那口子,他扫视四周,居然在旁边看见了浅浅的脚印!
“这是……人的鞋印?”走近些再瞧,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昨晚的那场雪下到凌晨便停了,所以这脚印很有可能是在雪停的那前几分钟时留下的。
那么这豁口。
季如风视线重新回到冰面上,就是人踩的咯。
他回到小板凳上,不管如何,先把鱼钓了再说。
天沉沉灰时,小狐狸才等到季如风回来,在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中等大小的鱼儿。
“中午没能赴约,咱们晚上吃~”季如风朝它眨眼,提着鱼就去了厨房,三两下处理完鳞片和内脏,架着火烤了起来。
小狐狸悄悄地坐在了他身旁,伸手给他递了块糕点。
“给我的?”季如风显然有些惊喜,接过那糕点咬了一口,软糯的香味瞬间涨满了味蕾,只能眯眼满足不已,“嗯~真好吃,多亏你记得我中午没吃饭。”
小狐狸眼睛映照着篝火,烤鱼的香味渐渐传来。
“欸,对了!你吃了吗?早上的饭菜还剩不少,你应该……”季如风窥看它一眼,狐狸坐姿很优雅,但放在伏蔺这救是高贵和漠视,还带着丁点漫不经心。
伏蔺斜他,想问他怎么停了。
季如风抿嘴,咽了那口糕点,反应过来,“惨了,我忘了你够不着灶台,这大冻天的吃冷食……”
恰在此时,烤鱼发出油滋滋的声响,他撒上配料,耐心等了片刻,将烤鱼连棍抽/出放入盘子中。
“快吃吧,吃凉的对肠胃不好。”
小狐狸看着面前那金灿灿的一碟烤鱼,变成人形,“你不吃吗?”
季如风一愣,“唰”的把盘子塞他手里,“我不吃!我热热早上那些,再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节约食物是美徳哦!”
小狐狸目送他离开,夹起一块烤鱼放入口中。季如风很细心,从第一次给它做烤鱼到现在,每条鱼都是挑了刺的,哪怕对方再忙再累,都不会忘记这个习惯。
突然嘴中“嘎嘣”一声响,伏蔺动作一顿,用舌头顶着那根硬硬的异物,他知道,是吃到鱼刺了。
厨房,季如风心神不宁地热着菜,再把菜端到客厅。
但凡是泸水宗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新来的金贵导师,最是不喜外人随意踏足自己的山峰。
宗主也下令了,除去每周有课的弟子,其余人等都不得随意进入尘曦山。
可说是弟子也不太可能,有哪个神经病会深更半夜天没亮就到山里乱溜达?
季如风觉得口干舌燥的,便倒了杯茶,抬手那一刻,他想到了早上薛瑜与自己提起的“藏美人”一事。
难不成,这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见小狐狸端着烤鱼出现在门口,季如风将茶一饮而尽。
罢了,找机会再问问薛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晚上洗漱完,他躺在床上,察觉到床榻的晃动。
扭头,问:“你这两天怎么了?平日里不是不愿同我共寝吗。”
小狐狸身上香喷喷,季如风知道它洗了澡,晚膳时烤鱼的油不小心滴到身上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伏蔺并无表态,他依旧淡淡跨过身子,睡在了最里面。
“我也感觉不对劲。”季如风侧身撑着脸,伸手撸了一把它理得整整齐齐的毛发道,“你最近的气息……也不能说气息,就是周身的氛围,好像……”
小狐狸难得掀起眼皮,黝黑的眼珠无意识散发着寒气。一人一狐面面相觑。
季如风斟酌几秒,开口:“你是不是要变大了啊?”
第26章 爆醋
“……”小狐狸无语地糊了他一巴掌。
季如风悻悻然,顶着一脸红痕乖乖躺了回去,心道:最好不要变大,他可不想再被巨兽压着舔血了。
日子平平静静过了小半个月,季如风照例起了个大清早。
他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待走过围墙时,脚步一僵。
只见那平摊的雪毛毯上,清晰的印着几道凌乱的鞋印。而这面墙的外面几里路,就是出了尘曦山的地界了。
季如风爬到围墙上,勾着腰将灯笼照向墙外,雪地布满相反的印记。一轨平缓,一轨慌乱,一路蔓延至百米开外的树林中才失了踪迹。
他紧了紧手,看样子是有人潜入又匆匆离开了,季如风直起腰,跳回了墙内,匆匆往卧房赶去,把小狐狸叫醒。
伏蔺不满地睁开眼,看见窗外黑漆漆的,一脚踢开被子。
死焘坞,天没亮就来折腾他。
“你先别气!”季如风欲言又止,将他一把抱起,用被子裹得紧紧的,道:“咱们地盘进了贼人了。”
“贼人?”伏蔺被被子勒得头仰天,只能变成人形回应他。
“是啊!”季如风替他重新包了一次,“上次我去抓鱼那天,就在湖边看见了脚印,你也知道,咱俩都不喜外人打扰,尘曦山是不允许他人进入的。”
“而且那脚印,是在凌晨留下的,你说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天不睡觉跑山里来浪?图啥,图我这荒山的鱼?”
伏蔺却抓住华点,敛目:“你瞒我?”
“我……!”季如风一时有点语塞,“我也不是。”
伏蔺冷笑一声,“又是想找那沈宗主来抓鬼吧?”
“蛤?”季如风被他的侧重点整懵了,一屁股坐到床上,“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我要是想瞒你去着沈阁主,现在就不会在这和你说了。”
“哦。”伏蔺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那你继续。”
季如风深呼吸,微笑着地继续说:“我之所以今早把你叫醒来,是因为我在围墙那又发现鞋印了。”
“嗯。”伏蔺只嗯了一声。
“不是,你就这反应?”季如风惊呆了。
伏蔺闭眼,“我的意思是,今早的鞋印于我们并无威胁,该注意的是你半月前在湖边发现的脚印。”
季如风瞬间毛骨悚然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说晚了。”
“……”季如风还是不太懂,“那湖泊离我们不比墙远?这次都整咱们家里来了。”
伏蔺第一次叹口气,让他领着自己到那堵墙前。
“你看。”他指着地上的脚印,“同你所言,这次的贼人是淡定地潜入尘曦殿,而后惊慌失措离开。”
“这代表着什么?”
季如风蹲下身子,更细致地观察那些痕迹,“代表尘曦殿有让他惧怕的东西。”
他心口一跳,不敢置信地望向静静看着自己的伏蔺,“他是跑了不敢再回来,可危险的还是我们。”
伏蔺和他平视须臾,最终道:“先回去,外面冷。”
进了房门,季如风拿出昨夜温着的暖囊递给他,“给,暖和一下。”
伏蔺错开身,回到床上,“你用吧,我不需要。”
“好吧……”季如风只能把暖囊塞进自己怀里,“这是有什么盯上我们了吗?”
伏蔺没说话,过了半响才问:“你怕吗?”
季如风是有点怂的,但他还是摇头,“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在关键时间用我给你的潭石就行了。”
“这与我问你的有何关系?”
那破石头关键时候只能保一人,他是走了,可季如风就要完蛋了。
季如风嘟囔几声,自是知道他的言下之意,道:“只有你这个核心逃走,我才有活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