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干什么无兄盗嫂的勾当,”魏山华陈情道,他摊开手来,仿佛是在面见法官,“你该问问你自己方才是怎么说的,你说‘若是符上尉能一道前往就好了’。老兄,我可是在帮你。虽说就一句话的事情,但凭你那个性子,事事都在肚子里做文章,要让你张口说出来怕不是要等到下辈子去!”
季垚立刻换上了一副肃穆之情,转而他就羞恼起来,回头看了眼坐在对面只顾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的符衷,耳朵顿时变得熟红。当着符衷的面被魏山华这样揭破心思,季垚顿觉颜面尽失,他对着符衷发作不起来,只得瞪着魏山华喝骂回去:“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出口来?尽会自打主意!不要妄图揣测长官的想法。”
不等魏山华再说什么话,季垚别过脸来看着符衷,红烫着耳朵直截了当地朝他抛出了问题:“今夜与不与我们一块儿去趟猎场?我这是在邀请你,不要不识抬举。”
符衷先前不置一言地闷头吃饭,实际上耳朵早已支棱起来了,季垚和魏山华的对话被他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实际上这些对话就是为了让符衷听见才说的。符衷就等着季垚亲自来问自己,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当然去,您的邀请我答应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不识抬举。”
魏山华意有所指地瞟了季垚一眼,放下勺子对符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晚间我会联系你。别指望三土啦!他断然不会主动跟你打电话的。别的不用担心,你只管跟着我们走就好了。”
“你为什么还坐在这儿不挪屁股?”季垚刚平静了不少的心灵又被魏山华激怒了,“你懂个什么,我何时不主动与他打过电话!闭上你的嘴,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
“好啦,好啦,午餐时间结束,该回去继续干活了!”魏山华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把装有食物的盘子端上就走了,“接下来你们慢慢聊,三土,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季垚撵着赶着把他逐走了,这才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符衷默不作声地舀着碟盘里的汤汁,偶尔抬起眼皮觑觑季垚的脸色,见他面色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那健康红润的脸颊、热乎乎的耳廓引得符衷魂不守舍,想伸手过去摸一摸,若是能让他摸上一小会儿,那该是多么大的幸福!
“先不说刚才的邀请是不是一时冲动,实话告诉我,你会打猎吗?”季垚心里烦乱,依旧懊恼地皱着眉,垂着睫毛翻找盘子里的几块牛肉,把它们翻过来覆过去地拨弄。
符衷诚实地回答了他:“不会。”
季垚停下手里的动作,放过了那几块软烂的牛肉。他垂头丧气地松开了手,撑着鼻梁揉了揉:“老天,我就知道你定然不会干这行。方才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因为我想和您待在一起。”符衷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并不避讳地看着季垚的眼睛说,“干什么都行。何况您那么强势地邀请我,还叫我不要不识抬举,这可不好拒绝。”
“那不过是我冲动之语,你明明能听出来的。你现在拒绝我也行,无所谓的,就当是我刚才被冲昏了头脑。”
符衷刀枪不入地笑了笑:“您不曾听俗话说过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这一笑就让季垚知道他是下定决定要跟着自己了,季垚撑着高高的鼻梁闭上了眼睛,略一思量后他重又开口道:“你知道猎场里面有些什么吗?黑暗、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古怪的动物、沼泽地......吓人的东西还多着呢,虽然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我怕你去了有危险。”
“危险并不是能让我退缩不前的东西,我有的是胆量和勇气,而我们也应当去冒险。如果我不趁着现在好好锻炼一番,往后‘回溯计划’还有的我瞧!”
季垚抬着睫毛看他,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即使不说话也觉得没有哪里不自在。季垚忽然被他说得浑身都发起热来,一阵阵往上涌,闹得他脑袋里嗡嗡作响。对季垚来说,符衷就是老天派下来镇压他的克星——他那出色的面孔、奇异的气质、连珠的妙语,哪样不是正好戳在季垚的心窝上?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符衷弄得心神不宁了。
最后季垚松了口,叮嘱道:“打猎有打猎的规矩,什么东西该打,什么东西不该打,你得听着我说的来。”
“都听您的,长官。”
“别信魏山华那满嘴鬼话,他的电话你也别接。晚上出发前我会通知你,候着就行。”
符衷甜丝丝地笑了一下,又问:“猎枪怎么办?”
“这些不用你管,你只管把人带来就行。另外,提前穿好你的作战服,记得把防弹背心也套上。”季垚说,他收拾好桌上的餐盘,一并端起来离开了座位。
“我帮您。”符衷顺手接过了季垚手里得盘碟,将其放在餐厅的自动收纳架上,分拣机械臂马上将那些盘子分到了不同的区域里去。
季垚没有等他,去洗手台前冲洗干净手指,再披上了风衣外套。他熟练地绑好腰带,打了结扣正是符衷教他的那一种,季垚最喜欢这个结。他抄着风衣的衣兜往外面走,故意走得很慢,为的就是等符衷追上来。
“长官,给您买的咖啡。”符衷稍后一些才跑过来,把杯子递到了季垚面前去。
“我可没说我要喝咖啡。”季垚在餐厅门口站住脚,将手抽了出来,但没去把咖啡杯接下来。
符衷拉起季垚的手腕,将厚硬的纸杯贴在了他手心里:“我见您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方才的饭菜剩了一大半。下午还有训练,您得多补充点能量。执行员必须要好好吃饭,这是规矩。”
季垚顺势就握住了热烫烫的咖啡杯,连带着骨头都酥了、心肠都软了:“你现在还跟我讲起规矩来了?哪来的本事?”
“您教的。”符衷笑着说,一边把一盒草莓酸奶装在纸袋里,挽在手腕上挂住,“您教我千万别忘了时间局里的规矩,我没忘。”
他们正走到了餐厅外面的廊道上,季垚特意挑了一条偏僻、狭窄的通道走,两人站在一块儿还得手贴着手。季垚走至中间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向符衷对他说:“你过来点,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不能就这样说?”符衷的眉梢好似勾着喜神的魂儿似的,“我们已经挨得这么近了,您说什么我都能听见。”
季垚一手握着杯子,一边抬手在符衷头顶拍了一下:“你到底听不听话?叫你过来就过来,耳朵凑过来!”
狭窄的单行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稠的咖啡香气,饶是符衷再冷情,这下他也该心动了,何况他本就是个多情种。符衷靠近了季垚一点,像紧紧相拥一样交颈而立,耳朵就正好靠在他颊边。
通道两边响起了人声,季垚的心脏抖了一下,他紧张地撇过眼梢看了看两头,绰绰人影倏忽之后就不见了。他捏紧手指,很快地回过神来靠在符衷耳边说:“你再教我打个结行不行?”
呼吸灌进耳道里,昳丽的嘴唇擦到了符衷耳下那枚小小的耳钉,让符衷的耳朵瞬间红成了梅子肉。符衷似是被电了一下,差点儿就要冲动地把季垚抱进怀里来。他慌乱地稳住神思,与季垚分开了些,想要跑开,又想留下,一时间竟搞不清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符衷摸了一下耳朵和脖子,语无伦次地回答:“打个结......打什么结?啊,您是说腰带上的结吗?这就来,这就来——”
符衷去把季垚的腰带拉开了,风衣本就没有扣纽扣,衣襟跟着腰带的松散而敞开,看上去倒像是符衷在为他宽衣解带。符衷被吓得不轻,忙抬手去给他掩上,一边低着头拉扯他的腰带。
“别拉坏了,这衣服很贵的。”季垚偏在这时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他一句。
“当然,首长!”符衷回答,他比划了两下带子,这才想起来究竟是怎么个打法。他一边绕着带子,一边同季垚讲怎么抽拉绳带才是正确的。
季垚心满意足地看着符衷晕头转向的表情,看他红彤彤的面皮,红得仿佛是在格斗场上跟人较劲。符衷绑好了腰带,这回又是个不一样的结,比之前那个更漂亮了。
“打的结不错,真漂亮,手真巧。你的耳钉也很吸引人,挺好看的。”季垚待他做完任务后便笑著称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了。
符衷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劲来。符衷心里更加坐实了季垚是朵罂粟花的幻想,劲儿这么大,十天半个月都难消除,只能怪他引得自己上了瘾。
*
陈巍在药店里买了些药包在袋子里,提着它们走出了玻璃门。牧马人停在人行道下边,陈巍拎着口袋去打开了车门,刚坐进去时他便接到了符衷打来的电话。陈巍将通话转接到耳机上,一手拉过安全带塞进座扣里,启动车子准备开走了。
“找我有什么事?”陈巍问,他正朝着环形路口的大花坛开去,一边打着方向盘。
符衷走下训练场的台阶,拆掉绑在手上的防护带:“没什么事,来问问你腿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陈巍开过了仲满豆瓣黄杨和矮枫树的彩叶花坛,将牧马人开到大桥上去:“我好多了,自己开车不是问题。我刚好买了药出来,现在要回何峦的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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