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楼是我在巡逻,我想走哪去就走哪去,志愿者,你还没说清楚你们到底是在干嘛呢。”
寸头跨出一步朝警卫挥起手,像是要打人,不过他没敢把拳头落下去:“你他妈的快给我滚蛋!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根本不会有警卫来监控室里巡逻好吗?”
灰西装已经很快地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他把电脑箱提起来,挽着自己的外套:“别跟他废话,咱们该走了,老板在等着我们,他可不喜欢久等。”
警卫按着耳机说了些什么。
“再见,警察。”寸头瞪着警卫说了一句,“随你怎么说,咱们就是要走了。”
但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被发现前边拦着持枪巡警。两人举起手,寸头骂了一句“老子他妈的受够了”之后,巡警就给他们上了手铐。他们得要到讯问室去坐坐才对得起这一遭了。
*
符衷回了一趟大办公室,他在大办公室的座位紧挨着监测平台的任务调配办公处,那儿是最方便进行督查工作的地方。符衷回去时碰到了欧居湖组长,这个长着古怪面孔的组长此时正在浏览电脑上的网页。组长手边单独放着一叠报纸,还有一杯刚冲的咖啡,符衷不喜欢这种咖啡的味道。
欧居湖组长没吭声,符衷也没跟他说话。另一边的任务调配办公处里晃动着人影,整间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医疗队的人在中午的时候刚来消过一次毒。符衷知道消毒是没用的,龙血这东西不是病毒,也不是一瓶消毒液就能解决的便宜货色。他有点受不了那个刺鼻的气味,拉开抽屉翻出了一个新口罩戴上。
符衷在柜子里点了几份文件夹,整理好胡桃木桌上的东西后就打算离开了。他不常待在这里办公,他习惯坐在另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思考问题。但欧居湖组长叫住了他。
“你知道,”欧居湖组长说,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现在全网都是康斯坦丁的新闻,简直令人震惊。”
符衷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符衷只是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早上开会前我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它确实发生了。”
欧居湖动了动身子,就像屁股底下扎着钉头。他撑着手肘挡住嘴唇,当他想说些什么又不得不仔细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最后他翻开手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无疑对我们不利。”
“你是指连接通道和穿壁枢纽的事吗?”
“是的,连接通道和穿壁枢纽共同构成了来往各个时空的路径,而它的出入口就在贝加尔湖基地上空。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掌握在俄国,或者康斯坦丁这个人手里。”
“所以说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犯罪嫌疑人身上。”符衷撑起眉毛,对着电脑比划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康斯坦丁干的坏事儿可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挑起国际争端的问题。”
欧居湖盯着屏幕默然了一会儿,然后他把咖啡杯放下,看了对面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墙的办公处一眼,说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既然都到今天了,我觉得还是得问问。席督察,你好像对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像是有先见之明一样。比如这次的疫情,还有罗蒙诺索夫海岭的种种异象,也包括今天的康斯坦丁。你总是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符衷知道他会这么问。符衷把大衣外套换了个手搭着,思忖了片刻后回答:“我可能只是对这些问题思考得比较深而已。当然,我来这里当督察官之前有过许多不同寻常的经历,而我的很多朋友同样也在为解决黑洞危机而奋斗,所以我能快速地获得新信息。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说清楚,有些东西也没法透露出去,不过你们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够了。”
“我该如何确定你到底属于哪一派,并且相信你始终是向着我们这边的呢?”欧居湖靠回椅子里,“现在有各种而样的派别,逃亡派、主战派、清除派......大会堂的一大半座位都被逃亡派屁股占满了,剩下的主战派和清除派值只得在角落里,你挤我,我挤你。”
“如果我想走,我现在早就坐上‘白羊宫’号飞船的一等舱飞到一光年外了。而我现在还站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是哪一派的呢?”
欧居湖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没说话,他在思考符衷的话,还有话里的意思。符衷也没出声,因为他想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欧居湖摁了摁下巴,说:“你真打算用咱们头顶的黑洞开一条新路?”
符衷扭头看向窗户,这扇窗户外面只有黑洞洞的天空,海水淡化工厂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符衷蹙了蹙眉毛,点点头:“刚才在会议上不是已经阐述明确了吗?齐明利教授的发言你也听到了,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抓住机会,黑洞早期的性质完全可以为我们打穿时空壁助力。事物有好也有坏,我们要知道如何利用它。还有,自己修的路总比别人修的路安全点对吧?”
欧居湖没有立刻肯定或否定,他现在还是犹疑不决,他没有符衷这样坚定不移的决心。两人静默了一阵,最后欧居湖说:“好吧,这也是个方法。另外就是疫情的事,很感谢‘回溯计划’的指挥官为我们提供了帮助和指导。我想问问他口中的那位‘唯一能治疗这种疾病’的医生现在在哪儿呢?”
窗外的黑暗中闪过光线,那是探照灯在晃动。符衷听到了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然后就是重型运输机落地的声音——又有一批物资经过长途跋涉送进来了,那里面有人们赖以生存的淡水。
符衷听了会儿隐隐约约的噪音,这声音仿佛离他有千万里远。符衷本不想告诉欧居湖什么,但最后他还是回答了欧居湖的问题:“她在‘空中一号’实验室里。”
“你看,你总能知道,你总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先知道。”
“我本就应该知道罢了。”符衷不愿意跟他多说,没人会知道符衷到底有什么经历,他要思考的东西比这儿任何一个人都多。黑洞危机对符衷来说不只是黑洞危机。
欧居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还没完全理解今天所发生的事。符衷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督察官,也是一个迷,让人捉摸不透。但他至少看上去是个好人,他想救人的坚定决心是不可否认的。
符衷朝欧居湖点点头:“我会去联系‘空中一号’的。再见,欧组长。”
“再见。”
*
下午两点半,讯问室的铁门被拉开之后,警卫往两边让了让,符衷压着衣扣从外面走进来。他在外间的登记表上签了名,然后经过消毒程序再进入内庭讯问室。这地方不宽敞,再用一层单反玻璃隔开后,留出来的空间就真的不多了。天花板有点矮,符衷长得又高,他抬高手臂就能碰到顶。这种矮矮的天花板造成了一种压迫感,尤其是在一片寂静的时候。
符衷站在玻璃外面,里头的讯问室被临时分隔成了两间,两个人分别铐住了右手,坐在椅子上,面前有一张空桌子。寸头叠着腿坐着,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而他的灰西装同伴则一直在咳嗽,满脸通红。符衷扫了寸头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到灰西装所在的那个小房间前面去。
“这就是那个严重感染者?”符衷问,他把手套摘掉,从助理手里拿过摊开的文件夹,“医生怎么说?”
医生从旁边走上来一点,伸出手指点在文件夹内页的纸头上,说:“我们接到了一个警卫的电话,说疑似有感染者,然后我们就给他做了检查,这是他的体检报告。”
符衷翻看了报告,他找到几个重要的板块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报告最后的诊断结果上:红标,严重感染。
他知道这个人麻烦了。
灰西装还在不停咳嗽,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符衷合上文件夹,没说话,站在玻璃前面皱着眉沉默。玻璃上映出他的倒影,不过另一边的人看不到他。符衷盯着灰西装看了一会儿,好像是想看看他究竟能咳到什么地步。过了十几秒钟后他瞥过眼梢看向隔离墙另一边的寸头,这个人脖子上挂着的胸牌已经被摘掉了,不过他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被警卫抓到?”符衷问,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想问问,他不能让这两个坏家伙捡了便宜。符衷很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他没把装有体检报告的文件夹还回去,站在后面的警卫把透明证物袋递了上来。
助理回答:“中午巡逻的警卫在总监控室里遇到了他们,他们不是监控室里上班的人,胸前挂着的牌子也是假的,他们是志愿者。而且他们被抓住之后冲着警卫大吼大叫,甚至还有袭警的意图,于是就铐起来了。而且巡警搜查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符衷知道好东西在哪里,好东西就在这个证物袋里。他拎着袋口看了看,打着标签,这个证物袋是寸头的。里面有一个手机、一张假胸牌、一张皮夹子,还有两支水笔、一本巴掌大的车线本。符衷让人把车线本拿出来翻给他看,他知道这玩意儿里面写了什么,然后他就在本子里看到了这两人跟踪自己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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