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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 完结+番外 (秦世溟)


  白逐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他是被谋害的,他一去可就没有回来,就像去打法西斯的男人们一样。不过我希望你听到的谋害者名单中没有我。”
  “当然没有,夫人,您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丈夫。”符衷朝回廊的转角处走去,“我只是有点奇怪,您明知道哪些人谋杀了季先生,却仍然能和他们友好相处呢?比如我的父亲符阳夏,比如顾歧川。”
  “看来你确实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不爱季宋临,可能以前爱过,但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今非昔比。北冥门内的几个家族之间都有各自的恩怨,和平相处只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你以后也会遭遇这样那样的事情,谁把你的兄弟姐妹杀了,谁又把你喜欢的人抢走了,诸如此类。但你得忍着,为了利益,一切都得忍着。忍到后来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已经无坚不摧了。”
  符衷没有认同白逐的话:“绥靖政策救不了任何人。我不会忍着,有谁碰了我的人,我会把他的手指剁掉;有谁动了我的钱,我会把钱抢回来之后再把他的财产也据为己有;有谁伤害了我的亲人,我会让他一个人照全家福。我们应当出击,应当被忌惮尊敬,而不是一味地忍让。”
  白逐听见符衷的一席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推开门走进公馆的厅堂中。符衷从白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确实不爱季宋临,高兴可以装,愤怒可以装,失望可以装,唯独爱是装不出来。符衷忽然理解了季垚和母亲为何如此疏离,他在这时想到了季垚从反恐战场撤下来后在成都医疗中心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除了自己没有人去探望过他,包括他的战友。
  但符衷并不知道季垚的那些战友已经在战争结束前一个接一个全部死去了,他们没能活到最后,没能亲手接过绶带和勋章。
  符衷只知道季垚的孤独。当他一想起季垚躺在病床上紧拽着自己的手的那一秒,心脏就跟着绞痛起来。谁能把他带出孤独的泥潭?
  他们穿过一条过道,暖烘烘的热气让符衷冰冷的脸颊得到疏解,刚才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寒风,倒让他比之前又清醒了不少。白逐径直往里走去,过道另一头就是公馆大厅,此时竟烧起了壁炉。符衷闻到火焰的味道,还有随着火星迸发出来的松针、榛枝的香气。符衷注意到过道右边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幅画,与对面墙上的乌拉圭壁毯构成了过道中仅有的装饰。画是真迹,真迹和仿制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那是梵·高的《雏菊与罂粟花》,鲜亮的色彩让整幢公馆变得年轻起来,空气都变得流通了。符衷看着画,符衷家里没有挂这幅画,但他对这幅画很熟悉,原因是他在长安太和的一楼大厅里见过它的仿制品。甚至在大学里刚见到季垚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刻就跳出了一瓶怒放的雏菊和极其红艳的罂粟花。符衷盯着画上的花瓣看,他在花中看到了季垚的面影。符衷把季垚比作罂粟,因为光是闻闻他的味道就要上瘾。
  符衷的视线挪到画框下方,他想看看把这幅画买下来挂在这里的人是谁,会不会就是白逐。符衷在画框底下找了一个浮雕徽章,当他再看得仔细一点,他就发现那是双翼章,如果印刷到纸上,就是黑白双翼。符衷猛地抬了一下身子,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然后他就在徽章右下方看到瘦金体刻上去的字,写的是“簪缨侯爷”。
  “你在看什么?”已经走进大厅里的白逐重新朝符衷走过来,她取下了脖子上的银狐皮,“这幅画是真的,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拍卖会上的竞争十分激烈。”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符衷站直身子,他礼貌地朝白逐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脱掉手套捏在手心里,“我只是想问问夫人,您就是簪缨侯爷吗?”
  白逐知道符衷不只是在看画了,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但白逐没有恼怒,因为从簪缨侯爷把字刻在画框上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不是个秘密了。白逐瞟了那个金色的徽章一眼,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我不是簪缨侯爷,我父亲才是。但这幅画也不是我父亲买的,它是上一任簪缨侯爷买下的。”
  “令尊——”
  “也就是去年的事情,我父亲在去年年底才成为了簪缨侯爷,之前那个已经死了十四年了。”白逐说着转身离开了梵·高的画作,仿佛这幅画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值得议论的价值,“这幢房子是簪缨侯爷的公馆,你可以叫它侯爷府邸,或者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可以,随便你。”
  符衷随白逐离开过道,他闻到果子的香气,随着丁酸乙酯的味道看去,符衷看到果盘上摆着几个黄澄澄的橘子。白逐去开了酒柜,她没问符衷就随便开了瓶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他。符衷接过酒杯刚想说话,白逐再次打断了他:“你现在想问为什么是我住在公馆里,而不是我父亲对吧?”
  白逐看着他,符衷的心思被说中了,他只得点了点头。白逐喝掉一口酒,目光却没有移开过:“父亲年纪大了而已,白家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理。”
  “簪缨侯爷花了185亿从朱仕黎手里买走了一份文件。”符衷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决定不再绕什么圈子,“白夫人,您知道这事吗?”
  白逐的脸色变了,符衷捕捉到了这一瞬间里微妙的变化,他对人脸上表情的捕捉就像鹰捉兔一样敏锐。符衷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还是想听听白逐怎么说。符衷在心里思量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他想到了卡尔伯,卡尔伯的主机就位于脚下几十米处的实验室中。这个未被销毁的数据库里究竟保存了一些什么东西呢?是秘密文件的原文件,还是“方舟计划”的电子日志本,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符衷看到白逐沉默之后点点头,她的眼睛里露出探寻和戒备的情绪:“我知道这事。没想到你把朱仕黎的名字都弄清楚了,这让我吃惊。”
  “它是一切的开始。”符衷说,他不再与白逐对视。他讨厌那种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论对方是谁。这是天生的排斥感,符衷自己也改变不了。
  “是啊,它是一切的开始。”白逐撑起眉毛,她此时的神情和季垚很像,符衷忍不住想季垚想得厉害,“你们知道的可真不少啊,我还以为......”
  这回轮到符衷打断白逐的话头了:“我可能除了不知道文件里写的具体内容和‘方舟计划’的细节,其他也跟你们这些当事人差不多了。顺着找到的线索推理下去,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们是年轻,但不是傻。”
  符衷即使是打断白逐的话,也是平静温和的,虽然他本意不是如此。符衷听出了白逐语气中被巧妙掩饰住的傲慢,他对这种傲慢之气感到不适。
  白逐的眼睛睁大了,她只是一边吃惊,一边迅速转变自己的想法,她发觉自己得用新眼光去看待符衷这个人了。白逐转变想法只是一会儿工夫的事情,等风声停了她就轻轻地颔首,笑道:“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急着把我们这些老东西赶走了。”
  她话里的意思很多,但符衷没空去仔细思考,他只想握着尖刀往下劈,直到劈开真相。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在和他们每个人赛跑。符衷没接白逐的话,他明白自己得出击。符衷已经弄明白了白逐是什么样的人,白逐和顾歧川不一样,如果自己不主动,白逐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卡尔伯被废弃之后并没有销毁,你们决定不再使用它的原因是你们害怕它数据库里的某些东西泄露。我说的没错吧?但数据库里的那些秘密又必须得保留下来,你们没办法了,只得马上研制出新一代的人工智能,于是‘星河’就应运而生了。”
  “即使不是这个原因,人工智能迟早也得更新换代,十多年前的电子科技跟现在能一样吗?星河早晚也要被更新的人工智能替代,说不定哪天它就会像卡尔伯一样被丢到某个角落里去蒙灰了。北极星没了还有一整个银河来代替,银河消失了还有无数个星系等着替补呢。”
  “我知道,夫人,但那是未来的事情,我们不想未来。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才是大问题,黑洞危机出现了,而你们应该早有预谋。但是那份秘密文件出错了,黑洞产生的地点不是西藏,而是北极。这也是实话对吧?我们难道不应该对此做出些行动吗?”
  白逐摇着酒杯,然后放下,她的动作还是不慌不忙的,好像只是在闲聊:“我们要做什么呢?你口中的‘我们’是指谁呢?”
  “符家、白家、季家,以及北冥里的其他家族,还包括政府、社会、每个公民、所有对人类的未来充满希望的人们,我们现在应该一条心了。”
  “你很肯定我一定会跟你一条心吗?”
  符衷看着白逐,喝掉杯中最后一口酒。混合着果汁的酒液在口腔中留着甜蜜的香气,符衷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香气,说:“为了你那死去的侄儿,你会这么做;为了你的儿子,你也会这么做;为了保住你现在亮闪闪的名声和地位,你还是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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