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什么意思?”
赵一龙回头:“这个邪术很古老,奴隶制时期就有了,那时候很多祭祀需要在人活着的时候完成,刑罚之残忍,死者基本百分百会化作厉鬼反噬,于是当时的人就想出一个法子,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将他的魂魄剥离,做法困住。”
容臻:“因为生魂没有攻击性?”
赵一龙:“正是,生魂很混沌,就跟医院里那个女的一样,迷迷糊糊的,但是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肉身死亡,并且是非正常死亡,因为长期的肉灵分离,怨气会加倍。”
容臻:“所以为了不被反噬,就要把他们困起来?”
赵一龙点头,“以棺材的形体,将魂魄安放其中,让剥离出来的生魂,寸步难行,永不入轮回。如此一来,生魂找不到躯体,也意识不到自己死亡,便也不可能实行报复。”他把用符做成的棺材推倒,几张黄符颤颤巍巍的倒下,压在桌面上,“这法子古代实行起来简单,直接作法搞个空棺材埋起来就行,现代就麻烦不少了,现在流行火葬,就是能土葬,也没有人会让你埋个空棺材进去。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整个大点的’棺材’就行了。”
怪不得!容臻猛然福至心灵,中心医院的木质结构比别的医院明显多,多的很刻意,并且用的都是柳木!
因为做棺材最常用的就是柳木!
容臻摇头,他不理解,这多大仇,费时费力专门建个楼把人困住,况且已经用邪术了,想让人不入轮回方法不是很多?
“除非不得不这样。”容臻自言自语。
“不错,除非跟古时候祭祀时一样,必须是在生魂的形式下困住她,不能化鬼,不能出去,不让人看到她。生魂不像鬼怪,存在的数量极少。因为剥离生魂的条件很苛刻,自发产生的几率极低,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个。”
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是意外中的意外。
楼里的那个生魂被做阵困住了,那么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她不是偶然产生的,而是人为的。那么另一个结论很好得出,这个女人的肉身一定已经死了,是有人害怕她变成厉鬼反噬,才做了棺材阵,永永久久的困住她。
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那个爱照镜子的生魂到底得罪谁,要如此彻底的毁灭她?
容臻脑子转的很快,剥茧抽丝的往上游想,回归到初始的问题。
这幢楼是谁设计的?
不知道。
哪个公司承包盖起来的?
不知道。
是谁出钱盖的?
“莫羡聪!”
赵一龙对队友的重新上线满意的点头。
莫羡聪出钱捐了这个楼,楼里有个被作法困住的生魂,最近两个月开始,对生魂的束缚变小了,直接导致生魂被人看见,传出了闹鬼的说法,而莫羡聪几乎同时被渡命,来找自己帮忙,一连串的事,是巧合么?
也太巧了吧!
密密麻麻的网在容臻周围织起来。黑暗中,有双眼睛,盯着他,如蜘蛛盯着网中间的猎物,并不着急一口吃掉,而是伸出长长的腿,拨动每一根线,让网中间被捕捉的困兽,因为一次次的震动,而躁动不安。
“去医院吧。”容臻起身,一个字也没再多说。
容臻这个吝啬鬼打了个出租车,带着赵一龙直奔中心医院,很反常。赵一龙还以为容臻近朱者赤,跟张行客呆久了好歹学了点好处,没想到付钱的时候,容臻的眉头拧成麻花,脸色苍白。
赵一龙:容老师还是容老师。
但这次,他是真的冤枉容臻了,付车费的时候,容老师难得的连多钱都没看。
马上要见到张行客,容臻五官的扭曲,是因为他真的有点胃疼。
一天没见,棺材状的大楼还是老样子,门口人来人往,没人能意识得到,这个救死扶伤的医院竟是用来困住一个无辜的魂魄。今天门口的喷泉没喷,几个穿着橙色背心的修理工正站在里面,拿着几个箱子的工具捯饬着。
几个人都满头大汗,看起来修了半天了。
“饿舍,这懂西咋个弄不好咧!”
“哪个晓得!”
“喷泉两年都么坏过,该四时候咧。”
“一坏,奏好不了!”
喷泉坏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容臻穿过喷泉,快步进到楼里。里面的情形,果然不怎么好。
人声鼎沸的挂号大厅,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
“这什么情况?”赵一龙看着来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那边!张少!”王闯先出现在容臻的视线里,他的手笔直的指着大门口的方向。
张行客紧跟在后面,他身后四五米,七八个保安正追着他们跑,手里挥舞着电棒,“臭小子,别跑!”凶神恶煞的。
张行客样子狼狈,几度几乎被电棒够着了,回头爱惜的扯扯他的衣服,“王闯,我一会儿一定扒了你的皮。”
前面的人一机灵,“张少爷。。不。。不怪我。”
在医院里玩追逐,够刺激的,许多来看病的人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
王闯手上举着个什么玩意儿,手掌大小,他眼睛都不抬,一路盯着这东西跑,张行客明显是跟着他。
“这边!”王闯一个急刹车,拐了弯,带着张行客冲着容臻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什么味儿啊?”随着他们的靠近,容臻身旁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浓烈的气味往前钻,比人先到。
“酒!”赵一龙两眼冒光!“敢情这俩人胆子够大,在医院喝酒,怪不得保安追着他们打!”
“不是喝酒。”上次在医院的情形历历在目,“洒酒问灵。”容臻轻声说。
“王家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赵一龙跟容臻并肩站着,满脸带笑。
擦肩而过时,王闯低头径直向前,张行客却在容臻面前停住了脚步,秉承他一贯原则,看见容老师就挪不动道。
容臻尽量摆出一个自然的表情。
王闯没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
“张少,就这!洒吧!”闯祸精举起手,指向前方。
身后的人没动静。
“洒啊!”
“洒啊!赶紧的!”
“就这!这回准没错!快洒!”
张行客终于怒了,“洒你妈的头!”
王闯手指还没放下来,声泪俱下的道,“这次真的错不了了,准是这儿。你看。。我的指针多么坚定。。。张。。。!”少字还没出口,他就吞了进去,他抬起了头,看到了自己那可怜的手指的方向,好巧不巧,站着一个帅的耀眼的男人。
容臻!
同时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和张家少爷睡过的人。
王闯见状,赶紧收回手里捧着的破玩意儿,“嘿嘿”笑了两声,刚想说话,就被后面扑上来的保安按到在地。
容臻和张行客就隔着一片狼藉,在挂号大厅的一角,互相对视着。直到张少爷率先把眼挪开,他本能的感觉,容臻今天有点不对头。
“行了,别拽我腿。”张行客拉起地上被揍的王闯,把几个保安用言术迅速处理掉了,看他的脸色,想把王闯也一并处理掉。
“不怪我,张哥,这玩意儿时灵时不灵。”王闯刚站起身,想起张行客刚才要扒他皮的话,求生欲涌了上来。
张行客五官都在发怒,“不是祖传的追魂器么,你们王家的法器有没有靠谱的?”
王闯:“有。。的吧。”
这家人!张行客一阵头疼。
终南山王家的洒酒问灵最是厉害,传到王闯这一辈,因为他的天赋实在不行,跟前辈已经是云泥之别,如今他们家祖传的法器都不灵了,怪不得自家的老爷子对四大驱魔世家如今的局势,紧张成这样。
张行客过滤掉这些思绪,转过头,如春风般温和的跟容臻打招呼,“容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我靠,变脸啊!王闯敢怒不敢言。
“生魂呢?”容臻扫视俩人一样,直接切入主题。
“不知道,我的法器转了一圈了,就是找不到她。”王闯抢答道。
“你那个破追魂器,指了半天,我跟着洒了半天酒,屁都没出来。”张行客一把抢走王闯手里的东西,想给他摔了。
“张哥!息怒!祖传的!”王闯那张四十岁的脸涌上了忧伤。
容臻:“生魂不见了?”
张行客点了点头,“应该就在医院,就是找不见。”
棺材阵,困生魂,她出不去,“那再找找?”容臻不想废话,转身准备跟他们分开行动。
“容老师。。”张行客手犯贱,去搭容臻的肩膀,结果撞到旁边往里走的路人。
是刚才在门口维修喷泉的维修工,几个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好不了咧,彻底坏咧!”
被撞的那人心情差,更是狠狠剜了张行客一眼,“喷泉修不好,就够背的列!”
“不好意思。”张行客道歉,电光火石,他一把抓住刚才那个男人,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搬过来,“不好意思,您刚说什么坏了?”
“门门口的喷泉。”
“糟了!”顾不得其他,张行客三两步跑到门口,手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两张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花苗迅速窜上黄符的全身,“刺啦”一声,周围一点变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