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不言语,楚王继而道:“也用我这颗人头做赌注,赌赵王的狠心,亦赌元帅的忠心,信不信倘若我死了第二个倒的人就是元帅你,包括你们沈家。”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无尽的贪欲与欲望,每个人都有私心,你效忠赵王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舅舅,而是因为你想要保全自己保全你的家人,废太子一死,我就成了赵王唯一的顾忌,元帅若想保住性命,兴许可以用我一试!”】
沈易安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凝着泛红的双目,他起先不信楚王的话,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皇太子的话让他心寒无比,“臣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的骑射还是臣手把着殿下的手所教,二十多年啊,殿下还记得吗?大业九年与吐蕃之战,臣腿上的箭伤是替殿下挡的,陛下带殿下数次亲征,哪一次护在殿下身边的不是臣?”沈易安将中单撕下,露出一身伤痕,“这一身的伤痕,哪一条哪一道是为殿下挡的,殿可还记得?”
皇太子咽了一口唾沫,旋即冷漠的转过身,“旧事还提他做什么,沈家不也因本宫而贵?”
太子的冷漠让沈易安彻底死了心,他冷下双目,“早在看到殿下那封让我自断好撇清关系的批复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殿下是要舍弃自己的母族,为了帝位不择手段,殿下从始至终都只在乎自己。”
沈易安长长呼了一口气,旋即冷笑,“可惜啊,楚王没有死。”
不管真与假,沈易安的话都让卫楷大惊,他发了疯似的转过身,怒目道:“你说什么?”
“我料到你会如此凉薄,便提前设计,”沈易安冷笑,“楚王没有死呢,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只要我死了,我的人就会放他回来。”
“怎么可能,他的尸体明明运回京城了,宗正寺太常寺都已经验过了...”
“难道出征那日殿下没有发现楚王身侧跟着十几个护卫吗?吊唁那日殿下也应该看到了吧,灵柩内躺着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沈易安红着眼狂笑起来,“因为,那只是替身。”
出征那日楚王是带了侍卫,皇太子虽然没有注意到但事后有眼线向他禀报了,送回来的尸体也确实烧得面目全非而辨认不得,皇太子走近牢门抓狂道:“楚王在哪儿?”
沈易安并不急于回答,冷冷道:“倘若楚王回来,储君不仁、残害手足至亲又当以何坐稳东宫?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可还会睁眼说瞎话否?”
卫楷颤抖着后撤两步,旋即弓下腰将酒壶拾起亲自斟了一杯酒,“我令舅舅心寒,可舅舅,”他将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何尝不令我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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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楷火急火燎的回到东宫,“唤太子詹事过来。”
原赵王府长史随赵王入东宫后便迁为了太子詹事,“殿下唤臣?”
卫楷将宫人遣退,房门被关上后才道:“楚王之死有诈,你速速派死士暗中前往各地搜查,但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楚...楚王?”侍从惊的抬头,“是。”
太子从屋内走出问道直通郎,“可有消息说都承旨回家了?”
“回殿下,韩宅的女使说今日枢密院都承旨值守禁中宫门不会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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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得以换班歇息的人打着哈踏进家门,揉了揉眼后拱手,“殿...殿下?”
随之领人入内,韩汜拖着睡眼皱眉道:“私会外臣可是...”
“先生,本宫顾不了那么多了...”皇太子将自己昨日在刑部大牢的听闻一一转述,焦急道:“朝臣向着我不过是因为我朝无其他皇子可立,这是我卫家的江山,士大夫的清流名声亦比不过自己项上人头,陛下只剩我一子的情况下即便我犯了大错眨眨眼也就过去了,可若楚王真的回来...”
“殿下先不要着急,有没有可能是沈易安为了活命而故意搬出楚王好让殿下不敢杀他,以他对殿下的疼爱又怎会留楚王生路而让殿下处于险境中。”
“这...本宫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年里舅舅对我的疼爱如同亲父...”皇太子突然皱起眉头。
韩汜又道:“凡是没有绝对,以防万一殿下还是应该留着沈易安的性命,起码要等这阵风声过去。”
皇太子叹了一口气,“所以本宫已经交代刑部侍郎梁文傅在入冬处置之前留着他的性命。”
韩汜点头,“如今宗牒已修楚王死讯天下皆知,殿下切不可因一句话而自乱了阵脚。”
卫楷瘫坐下,“楚王死了但那孽种还在,宗子未满周岁连宗牒都没有录入陛下就封了他国公,不满两岁封郡王,”卫楷冷笑,“恐怕接下来就是亲王再是太孙了吧。”
韩汜摇头,“圣主怎会在自己近花甲之年弃长子而传位于孩提,母强子弱必临朝称制,此导致朝政不稳之举陛下是不会做的。”
“先生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太子抬起头,“先生不是他的儿子,没有见过他对亲子的残忍。”
太子将一撮金丸撒下,“那日紫宸殿上替本宫说话的官员本宫都记下了,为保万全本宫只能与这些朝臣拴在一起,这些金丸已送至他们的宅院,只要群臣表态上了本宫的船,即便楚王真的没死,本宫手中握有他们的把柄,要想置身事外绝无可能。”
韩汜对太子的自作主张担忧道:“殿下此举不怕...”
“先生的皇城司不说,陛下在禁中又怎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何妨,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卫楷攥起拳头,“他舍得了亲子,那本宫自然也舍得了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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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尘埃落定,原先向姜家提亲递了草帖子的人家纷纷再次遣派媒人上门要求退帖,就连帮着说话的枢密使家也遭到了退婚。
枢相府的中堂上,媒人带着主人家的一大堆赔礼登门。
“相公莫怪,小底也是受官人所托,如今这局势动荡,他家虽书香门第,但祖上至今家中也没个高官重臣,您家的小娘子他实在承受不起,也没这个福分承受,所以趁着还未下聘就想把这门亲事退了。”
陈煜接过媒人退回的婚书,旋即重重拍在桌上,“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相公您大人有大量,您看?”
陈煜将帖子撕成两半扔弃,“退!”
第134章 克定厥家
建平十一年九月,楚王府内仍挂着白未取,府中上下皆穿素服。
“可有搜寻到消息?”
“属下派人将整个西北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踪迹。”
萧幼清失神的瘫倒在榻上,撑着桌子黯然道:“不会的,洛川不会骗我,她也不会骗我。”
穿短竭的男子双膝跪地,“属下无能,请主人降罪。”
“再去找,就算将整个大宋翻过来也要将人找到!”
“是。”
等男子走后女使才牵着孩子入内,女使福身,手下的孩童便迈着小步子跑到了娘亲跟前。
萧幼清失神的将其抱起,看着孩童天真的眸子强忍着泪水。
女使低头道:“姑娘,祁内侍求见。”
“让他进来吧。”
小六子轻轻走入,抬头瞧了一眼萧幼清,女使便抱着孩子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小人知道大娘子伤心难过,然如今楚王府的天已经塌了半边,小王爷尚且年幼,您是楚王府另一半天,您不能也倒下。”小六子拱手走近咋低声音道:“那边有消息传来,大娘子若是得空就带着小王爷多进宫走动走动吧。”
萧幼清抬起头,旋即又低下凝神思考了会儿,挑眉道:“这是她给我想的退路么?”
“以大娘子的聪慧阿郎是知道的。”
萧幼清盯着祁六,“希望有多少?”
小六子与之对视看着王妃眼里的迫切,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阿郎没说,只让小人转达您,他心中牵挂着您所以不敢死,也请您为了他珍重爱惜自己。”
听完祁六的话,萧幼清撑着从座上起身,走出房间唤道:“喜春。”
“姑娘。”
“去江宁移一颗海棠回来,你知道我要的是哪一颗。”
喜春朝其微微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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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韩汜从大内回来便急急忙忙入了房将袍子换下。
“阿郎,刑部侍郎求见。”
韩汜将褙子右衽的系带系上,挑了一件轻薄的纱制圆领,“请到中堂奉茶。”
“是。”
热茶改上了凉茶,韩汜坐下没一会儿工夫这刚换的衣裳便又湿透了,侍从知道主子怕热便拿着扇子站在身侧替他扇风,“才冷了没几日这天又热起来了。”
韩汜看着院子想起道:“这天干燥加上艳阳容易着火,你切记住各个院角的水缸中每日都要检查添水。”
“是。”
“县主呢?”
“娘子在院里乘凉。”
“我带回了些官家赐的窖冰,你将其送过去。”
“是。”
待人都走后,梁文傅坐在太师椅上低头浅笑,“韩承旨对发妻还真是上心。”
“梁侍郎今日登门可有什么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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