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雕像大多都是金属或是石膏制作,毕竟沉重,因此陈锋的夫人没有把他们带走,而是留了下来。架子上,仿照世界知名雕像制作的迷你雕像,在月光映照下,带着谜一般的美感。
傅离盯着那些雕像良久,尔后,走到架子旁,细细注视着其中一尊雕像,自言自语道:“该不会……”
玉笙寒也了过来,看向傅离紧紧盯着的那尊雕像:一个身穿铠甲的女人骑在一匹烈马上,手中握着一把宝剑。
“这是谁?”玉笙寒问。
“圣女贞德。”傅离回答,尔后,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雕像手中的宝剑。果不其然,与他想象的一样,这把剑是可以取下来的。
他轻轻一掰,便将剑从雕像手中取了下来,他举着小小的宝剑,笑着对玉笙寒说:“钥匙,拿到了。”
接着,傅离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锁便被打开。掀开盒盖,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一沓印满了字的纸。傅离将它们从盒中取出,随便翻了几张,有双方签名,有合约条款,还有印章,没错,这正是买卖合同。
有了这些买卖合同,再加上路音华的口供,圣和孤儿院存在人口贩卖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警方很快出动,将本案的涉案人员全部拘留,具体将接受怎样的刑罚处罚,需等到庭审过后再判决。
而那些出现在买卖合同上面的买家,警方也会尽力一一联系到他们本人,并按照规定对他们作出处罚。
圣和孤儿院内,基本上除了保安与清洁工以外,每个人都参与到了此次人口贩卖案中,因此将那些人拘留之后,圣和孤儿院也被查封。原本生活在那里的孩子将被分散开来,送往其他孤儿院。
人口贩卖一案暂时尘埃落定,而另一起先前暂时被人忽略的案子——陈锋被杀案,又再度浮出水面。
先前只顾着调查圣和孤儿院人口贩卖一事,因此那段时间都没怎么管陈锋被害案,现在那一起案子已经了结,纪元钧便又得着手于陈锋被害一案。
在知道了陈锋才是人口贩卖案的罪魁祸首时,傅离对此事便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义愤填膺,对陈锋此人更是带了一丝鄙夷。而玉笙寒对于陈锋也是差不多的态度,因此两人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
虽是决定不再插手,但傅离心里还是非常好奇,究竟是谁杀死了陈锋。先前的傅离觉得那人变态,残杀老年人,现在傅离又觉得正是因为那人杀了陈锋,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那人相当于救了孤儿院的所有孩子。
因为好奇,所以傅离时不时会跑去叶澜家,打探一下案情进展。只可惜这起案件中凶手留下的线索实在是不多,并且陈锋死后,凶手便再没有别的动静。而且陈锋的仇家,真要算起来可不少,因此很难找出真凶。
傅离也曾试过再去孤儿院找那些孩子的鬼魂,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那些鬼魂都不曾出现过。仿佛上一次他们的出现,便只是为了将那支童谣唱给傅离听。
去找孩子们的鬼魂时傅离又碰见阿玉了,阿玉还在找那个不知名的男孩,并且她不清楚,为什么原本很多人生活的孤儿院,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傅离不敢告诉她真相,便说孤儿院要搬迁到别的地方,阿玉听了以后更加失落,觉得自己更难找到那个男孩。
傅离隐隐觉得,或许阿玉的男孩已经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亦或是在某个地方,因经受折磨而精神失常。但他不敢将这些告诉阿玉,只祝福她能早日找到那个男生。
这一日,傅离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之前从陈锋办公室找到的那个木盒。
他后来没有把木盒放回去,也没有将木盒提交给警察,而是留了下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东西,或许是觉得这个盒子里还有别的秘密吧,只是他这些天将这个盒子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这一日傅离依然在捧着木盒研究,还是像之前一样,细细抚摸木盒的每一寸,又掀开木盒,观察木盒内部的情况。
当然,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傅离有些失望地将木盒放在床头柜上,注视着木盒,心想: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
看着看着,傅离又发现了不对劲。
他抱起木盒,又拿起手电筒,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接着,他将手电筒放到了木盒里面,再将盒盖盖上。
木盒的左右两侧,都有细细的光线,从木盒侧面的小孔中漏出,只是不同的是,木盒的右侧有两条光线,左侧只有一条。
他又翻过木盒,拿手电筒照射木盒左面。果不其然,左面的两个小孔中,只有一个小孔是完全穿透木板的,另外一个,只是从外面看起来像是孔罢了,内里则是封闭的。
傅离不觉得这个封闭的孔会仅仅是制作木盒的工匠的一个小失误,至少以陈锋设计机关的那些心思来说,这个孔应该有些秘密。
傅离比划了一下孔的大小,尔后走到楼下超市,买了织毛衣用的针。接着回到房间,按照孔的大小,将毛衣针稍微削了一下,接着,将毛衣针对准那个孔,戳了进去。
毛衣针戳进去的那一刻,木盒的底部,有一片木片的边缘弹了出来。傅离捏住木片的边缘,将它拉出,便能看到放在木片上的几份信封。
傅离将信封取出,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份。他又打开其中一份,又看见信封中夹着一封信,以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十分可爱。
信纸上的内容,傅离没看,他接着打开了另一个信封,也是一样,信封里放着信纸和照片,不过这次的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
接着,傅离又打开了第三份。
当他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时,傅离被惊得彻底说不出话。
怎,怎么会是他?
他们,他和陈锋……居然认识?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啊……
傅离始终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他希望那只是长得比较像的两个人。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这照片上的孩子又只有十一二岁,一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的。
怀抱着这种希望,傅离慌忙地从信封中取出信纸,颤抖着展开。
信纸的第一行写着:
【以此纪念,我最爱的孩子,澜澜。】
☆、第 45 章
【以此纪念,我最爱的孩子,澜澜。
第一次见到澜澜,是在1994年的冬天,有人将他抛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那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并不多,我讲他带了回去,让他成为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一员。
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漂亮,聪明,且文静,这一点伴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也逐渐体现了出来。当别的孩子在后院嬉戏打闹的时候,澜澜会坐在床边看书或是画画,别的孩子还在看低幼的动画片时,他便已经学会了阅读名著。
从孤儿院长大,却又与孤儿院那样格格不入,他是开放在野花中遗世独立的小玫瑰。
虽是格格不入,但他还是会想其他孩子一样,喊我爸爸。他喊我爸爸时,我能看到他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中倒映出的我的身影。我的身影那样苍老,头发已经渐渐发白,面上已经可以看到清晰的皱纹,而澜澜还未满十岁。
我一直以来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癖好,便是我对小孩子有着无可救药的迷恋,虽然明知这种行为会被世人所不齿,但我还是改变不了。他们像毒/品一样引诱着我,而我便如一位瘾君子,瘾君子失去了毒/品会痛苦不已,而我没有孩子的滋润也会痛苦不已。
在此之前,我已与孤儿院的另外两个女孩儿发生了关系,许是经历过了,便又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瘾君子也从来不为吸/毒而感到可耻。在那些孩子爱着我的情况下,便更加不为此觉得可耻。
那些孩子是爱着我的,他们喊我爸爸时的心情是真挚的,他们并不会因为我拥抱他们而感到反感,当我问起‘你们喜欢爸爸吗’时,他们的回答也都是‘喜欢’。
‘喜欢’是一把钥匙,让我可以打开他们的锁。
澜澜并不是我进入的第一个男孩,但是与之前相同的,他看上去很痛苦,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我却觉得那美极了。孩子的一切都是美的,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神,他们白白嫩嫩的肌肤,他们稚嫩的话语,又或许是他们的眼泪。
我深爱着每一个孩子,爱孩子们的身体和他们纯洁美好的心灵,我对澜澜亦是这么说的。我说我爱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所以你也要爱我。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地哭。
他很痛苦,在他之前的孩子也表现出了痛苦,但我知道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不明白性为何物的孩子只会当自己挨了一顿打,明白了性为何物的孩子会难以启齿。尤其是澜澜,一个聪明骄傲的男孩在遇见这种事情时会比女孩更难以启齿。而我所知道的是,当我下一次将他带来办公室时,他不会拒绝。因为我是孤儿院的权威,他是孤儿院的孩子,离开这里,他根本活不下去。
如我所想,他并没有拒绝,只是一味地大哭,哭完之后穿上裤子就走了,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