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 完结+番外 (森麻皈)
何太哀:“……”
何太哀疑心自己听错了:“啊?”
虞幼堂看了何太哀一眼,重复道:“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去。”
“……”何太哀没想到虞幼堂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么幼稚的解决方式,呆了一呆,“那、那也行。”说完了他压制住自己想笑的感觉,快速补充了一句,“这办法挺好的,公平又简单。”
虞幼堂严肃点头:“嗯。”
然后何太哀就输了。
虞幼堂也没多说别的什么,只是纵步跃入旋涡之中。他没回头看何太哀,也没做什么嘱咐,就好像是出门去隔壁拿杯水就会回来一样简单。这同样也是很放心何太哀吧。相信何太哀能照顾好昏迷中的萧情和小怜,相信哪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何太哀也能自己应付自如。
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在变故发生前肯定能回来?
但何太哀确实在空间隙缝前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虞幼堂带着晏临回来。而也就是在他心中冒出无数不安猜想的时候,空中一只黑色的蝴蝶凭空而现,灵动地一展翅膀,十分亲昵地绕着他翩翩飞舞。
何太哀一怔,伸出右手食指任由那只黑蝶收拢翅膀停在了自己的指尖。
他一喜,可回头去看时,却发现小怜并没有如他所希冀的那般醒转过来,而是依旧昏迷着,但大量黑蝶不知因何故涌现,除却少数在空中飞舞着的,绝大多数栖停在小怜身上,像一大匹黑布一样笼住了白衣白裙的少女。
这情形怎么看都极为诡异,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可何太哀面对大多数灵异场面都不能明白是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究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完全无法分辨。
倘若这个时候若是虞幼堂在场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念头浮现,但何太哀很快将此想法压下去。他慢慢走到小怜身边,动作很小心,怕惊动那些黑蝶。也不知怎的,随着他的靠近,小怜身上的蝶群仿佛被搅动的湖水泛起明显波纹涟漪,黑蝶移动,露出底下少女苍白失色的面容。
何太哀看到小怜闭着的双目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女孩子就像是被什么不安稳的梦给困住了,咬着红玉,醒不过来,又睡不安稳。然而这个画面不过瞬息,蝴群重新移动遮掩住了少女的脸孔,又什么都瞧不见了,方才所见一仿佛不过是一场错觉。
不知道少女此时究竟怎样情况,何太哀也不敢轻易动作,他心里念叨着虞幼堂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手中的人面心脏突兀地明显鼓动了一下,何太哀低头查看这颗心脏之前,“该不会他们遇上的少女白语是那个恶劣白羽设下的圈套吧”的念头悄然闯入脑中,但他很快摇头将此念头驱散。就算是局……
只要不去顾忌那些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安全问题,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如果仅仅是带着小怜跑路,他自觉问题不大。
——这样的话语乍然浮现心头,何太哀意识到自己在掂量考虑什么东西之后,心情变得很差。
而也就是他心情很差的时候,虚空中由双生子中姐姐白语操控的空间旋涡里,陡的出现了变故。一道黑衣的人影,跌跌撞撞闯入“旋涡”展示出的画面之中。来人黑发披散,深色的皮肤像枫糖,右耳的地方缀了一枚金色的银杏形状耳钉。
这不是晏临又是谁?
但虞幼堂却并没有一同出现。
而孤身一人的晏临此时状态显然不太好。她衣裙凌乱有破口,脸上还被人划了一刀。那伤口还不浅,破口处的肉都往外翻了。也不晓得是哪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混蛋干的,对着这样一张脸下如此毒手,就没有一点损害了艺术品的罪恶感吗?
黑裙少女踉跄又走了几步,她喘着气,似乎连做出呼吸这一简单动作都觉得困难。蜜色的右手攥住自己的衣领,晏临失焦的双目茫茫然地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找到,便“咚”的一声,闭目昏过去摔倒在了地上。
何太哀愣了一瞬,立刻开口跟手中的人面心脏说:“救——”
另一空间的黑衣少女,被无形的力量卷起,一瞬间穿过空间裂缝完成了瞬移,她自旋涡中跌落,摔在了离小怜不远的地方,压坏了地上野蛮生长的那些妖异尸花。
“——救她。”
几乎是在他恳求的同时,白语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何太哀干脆利落地闭嘴,他捧着心脏走到晏临身边,尚未仔细查看伤势,就发现一处极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女孩子暴露在外的皮肤,有一些地方突兀地隆起一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皮下快速地游过去了似的。
何太哀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他想也不想,直接打入一道鬼气进入女生体内。
哔啵——
三四朵妖红的彼岸花受鬼气激发粲然绽放,直接从穿透人的血肉肌肤长了出来。
尸花算是一种死物,但尸花的“种子”是一种“活物”。它在“种子”静置未被激活的阶段喜阴,喜欢阴冷的环境,但生长的时候又贪热。在获得血肉食物养分的成长阶段,通常也就是常见的进入人体阶段,它会下意识往人体内温度高的地方钻,大多数时候是会钻进人的脑子里——除非是脑子里装不下了,那么它会退而求其次地转移到别的地方。
一旦成长阶段结束,“尸花”就会“开花结果”变作死物的“彼岸花”形态。它会在供养自己的血肉躯壳里洒下静置未被激活的“种子”,也会尽力空气里播出一部分。有时候也会借由尸花形态挤爆装载自己的躯壳,让载有“种子”的血肉飞溅到更远的地方,接触更多的人——哪怕接触不了更多的人,也好更大面积地接触周边环境,遗留下自己的“种子”。
何太哀在用鬼气激发晏临体内“尸花种子”转置成“彼岸花”的同时,操控液态黑玉自少女的伤口进入,小心翼翼的掐准时机一举裹住尸花“开花结果”的部分,打算将其从少女体内拔出。
也幸好这些“种子”进入晏临体内尚且不深,不然真的没救。
何太哀默默松了一口气,他集中注意力,试图以最小的创伤结果将这些黑玉裹挟凝固的尸花从晏临体内取出。而在他成功取出第一朵,正勉力取出第二朵花时,原本昏迷过去的晏临,居然醒转过来了。
女生原本迷蒙的眼神在对视触碰到何太哀之后一瞬间恨冷了起来。没有什么狠话,没有什么迟疑,没有什么困惑,就好像在心中演练过千百次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再做一遍的程度,就好像是预演了太多次所以再见面时条件反射性的就能挥出最为致命的一击。没有任何留情,没有任何犹豫。
比起当年借助器物扇子才能进行攻击的花哨形式,如今的晏临显然是利落的实战派。她的实力比当年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动作也是干脆得没半点拖泥带水。“手起刀落”,心随意动的无形月牙风刃呼啸着,直接砍下眼前之人的脑袋。
不,不是人,是鬼。
喷洒而出的鲜血溅了晏临一头一脸,女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无头躯体栽倒在地。
明明是鬼,却又像人一样流那么多血。
她的耻辱,她的痛恨,她的悔不当初,还有一些其他的未明情绪。
又是在做梦吗?
曾经事件刚结束的那一会儿,她经常梦见这个卑鄙无耻的恶鬼。梦里她杀了这鬼无数次。但近些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对方了。人不能总是沉湎在过去之中,总是要向前的。可是为什么会又再梦见呢?而且,这个梦境是不是过于真实了一些?这样的触感、嗅觉……
一只黑色的蝶,扑扇着翅膀,轻盈地自她眼前飞过。
晏临一震,一种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要出现了的强烈预感冲撞进她的脑子里。她猛地转头,循着黑蝶飞来的方向。
“萧情……”
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跟她一起来的萧情,可萧情身边还有一个人,还躺着一个人。
晏临屏住呼吸,一时间其他什么都注意不到了,连身上的疼痛也察觉不到。她不可置信地挪过去,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期待什么。大群黑色的蝴蝶被她的动作惊动,有一些离开了原本待着的位置,飞舞到了半空中。这一些黑蝶的离开,使得白色的群裾一角暴露出来。晏临心中一跳,顾不得其他,扑过去将黑蝶挥开。纷纷扰扰黑灰一样的蝶散去,而她果然见到了一张自己曾经很熟悉的脸。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昏迷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像是原本睡得极深,却被人从梦中吵醒,皱着眉很不情愿地张开眼。
晏临怔怔道:“小、小怜师姐,你,你,你……”
小怜看着面前的人,她忽然像小动物似的凑过去嗅了一下晏临脸上的血。
两人本就挨得极近,晏临被猝不及防地靠得更近,吓了一跳。她正要再说话,她有很多问题要问,但都没问出口,只觉腹部一痛。
这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晏临茫茫然地低头去看,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自己的腹腔退出。
***
何太哀没想到晏临一醒来就毫不犹豫地砍了自己的头,好吧,这不是不能理解的事,看来对方真的很恨自己啊。不过,砍人动作如此熟练,也没一丝迟疑手软,恐怕是假想砍他很多回了?不不不。他不能这么自恋,对方也可能是这几年历练得多,普普通通的杀鬼如麻罢了。对他可能刚才都压根没看清是谁,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鬼气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