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 完结+番外 (森麻皈)
天师府弟子俱是佩戴魂钉,右耳之上,金色的银杏叶形状,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便是一枚造型独特的耳钉。温婪便是借由小怜的魂钉溯源事件首末,看到了“邪神”副本的全过程,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在“游戏”之外,应该是从未见过何太哀本人,却能知道何太哀的存在,还知道何太哀是杀了小怜的凶手。
他在魂钉保留的影像里,看到自家小徒弟如何被人所骗,自然也看到了,当时少女是怎样对眼前这只伪装成人的鬼抱有一点特殊好感。
人死化鬼,皆是由生前执念所凝。所以厉鬼降世,都会第一个回身去杀掉自己咽气时,那个心底诅咒怨恨的仇人。并且,通常复仇完毕之后,还会停留在那儿持续作祟百年不消停。这一切,都是因为死前最深的执念被死亡凝固。
他的小女孩,他的小徒弟,不仅被死亡凝固了外在的形态,再也无法长大了,现在甚至连内在的一些东西,都被彻底凝固住。
死时被何太哀所骗杀,彻底学会了恨,而死亡这终极形态,像是树脂凝成琥珀一样将她的恨意永永久久地保留了下来,所以小怜才会每次一见何太哀就要动手杀了他。可如果只是保留下恨,那反倒轻松了,对谁都轻松。可是死亡竟然真实地,将女孩子死时执念之中所潜藏的那一点爱慕之情也一并凝固了住。
有错吗?
有什么错呢?寥寥一面,短暂的相处,忍不住抱有好感了,有什么错?未来的时间还很长,这路上看到路边一朵绽放的花朵,很漂亮很特别,忍不住多看一眼心生欢喜,又有什么错。
温婪一直有意将自己的小徒弟保护得很好。反正有他在,他也不觉得小怜需要成长得太快。诚然要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天师,需得学习许多东西,但这一切可以等小怜年岁再增长一些去学。现在的时候,他只想让小怜纯纯粹粹的就好。不要担心别的,就只要专心修炼,不需操心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没想到,会发生“游戏”这件事。
他也没想到,小怜会不跟他打招呼就进入“游戏”之中。
更没想到小怜会遇到何太哀这种鬼。
温婪只觉自己快要被怒火冲晕了,五脏六腑被火焚烧也似,他伸出手,扼住了何太哀的脖子。为什么这个家伙就能好好的呢?怎么杀也杀不死,而且让人嫉妒的是,都做鬼了,居然还保留着相当清醒的神智,几乎是同活人无异。为什么死的是小怜不是这个鬼?
一双手越收越紧,眼看温婪是要将何太哀活活掐死一次,但在那死生一线之际,他突然松开了手。
“咳咳咳——”
何太哀这会儿虽算死里逃生,却并不见得是喜悦。他捂住脖子,哑着嗓音不断咳嗽着,打从心里觉得,与其被掐个半死饶得一命,还不如直接被掐死算了。毕竟被弄死的时候,痛是痛的,但他反正死不了,只会不断由死转活,而复活的那一瞬间,虽然全身虚弱无力,但确实是新生轻松的感觉。
温婪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你滚你给我滚!”
何太哀也不想理温婪,他二话不说就要往门外走,结果才到门口,就被温婪提着后衣领给揪了回去。何太哀回头,冷眉冷目道:“不是让我滚?”
温婪暴怒:“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师府!你一个鬼还敢往外走,我看你是嫌命长!”
何太哀:“我命是挺长的,就是看中贵府人才济济,我这出去走一趟,说不定就能碰见个高人把我超度了。这是为民除害,是好事啊,你该开心才对。”
温婪气笑:“高人?比我更高吗?”
何太哀站直了俯视温婪:“你看,我就确实比你高。”
温婪几乎就要张嘴喷火了,他一脚将何太哀踹回房间里,然后森然道:“你待在这屋里哪里都不许去。小怜的香火你定时喂好了,若她出半点问题,我唯你是问!”
此话说完,温掌门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他那般模样,似乎是再也不想跟何太哀多待在一个空间里,哪怕只是一秒。
独留在房间里的何太哀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他试图往屋外走。结果他发现这屋子看起来寻寻常常普普通通,但实际墙上门上窗上全布满了结界,他根本无法越线半步,如此,也只能待回屋子里了。
之后两日,温婪都不在。何太哀自温婪房间里翻找书籍笔记,发现如今年份,距离他死时那会儿,竟是过了整整五年有余。他暗吃了一惊,因为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真实性。五年吗?也不知道以前认识的人都怎么样了。
两日过后,第三日,温婪便处理完事情回了天师府。
温掌门孤身回来屋子里时,正值夜里。
何太哀当时正在密道之中,就听到顶上有人好像在骂他。这动静除了温婪温掌门,也没别人了。但这很奇怪,因为温婪之前虽然也打他骂他,但总会把音量压小,偏偏此时毫无顾忌,一点也不怕被旁人听到似的,这就很奇怪。不过更关键的是,他明明人在底下,又不在上头,温婪骂的是什么?骂空气吗?
事极反常必有妖,何太哀默默翻出暗道,然后他才出床底,就闻到一股酒味。
屋里没其他人,就温婪一个。
何太哀皱眉从床底下爬出来,他看到温婪摇摇晃晃的,是正在用手扇屋子里原本摆设着用以练拳的“木人桩”。
很显然,温婪外出是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醉得不行,连活物死物都分不清楚,已经处于脑子不好使的状态。
只见喝醉酒的温掌门,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怒斥着身前的木人桩:“何太哀,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小白脸!狐狸精!男女通吃没节操!去死!去死!去死啊!”
何太哀:“……”
倘若是一般的木人桩,大概早就被温婪打残了。但如今眼前的这尊既然是能被安置在温婪房中,自然是特制的产物,所以非常抗打。温掌门对其使出十八般武艺,虽然因为醉酒,攻击力大大打折扣,但基础能力摆在那里,于是还是打得非常厉害,也亏得这木人桩坚|挺,这才没被打掉头。
温婪揍了一会儿木人桩,发现收效甚微,于是他停了下来,然后东倒西歪地拿手指着那无辜的木头:“你、你反了你!居然敢还手!你还敢扭来扭去转来转去?你这骚|货!是不是想勾引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杀了你!”
何太哀:“……”
操!他在温婪心中,到底是什么鬼定位?
酒品这么差,喝什么破酒?何太哀发现,这温婪也很有把人气个半死的能力。他气得要笑,正准备出手拿黑玉把温婪嘴给封上,结果温婪相当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现身。
当下,温掌门一个扭头朝何太哀一耳光扇过来:“你知不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何太哀一把攥住温婪的手腕,根本没让这耳光落下,他冷笑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掌门:“我告诉你,你之前能打得到我,是我让着你。我不想让你打的时候,你以为你打得到我?”
温婪:“……”
烂醉的温婪眯着眼睛盯住何太哀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他就动了,而且这一动,居然是抬脚朝何太哀使了一个非常下三滥的撩阴攻击!
何太哀眉毛都没抬一下,黑玉忽凝,凭空横亘在二人之间,偏温婪出招极猛,这一回攻击用的是膝盖去顶,但黑玉阻隔,他这一顶,自然是膝盖磕在黑玉上。“咚”的一声大响,何太哀生怕温婪发出叫喊声引来其他人,所以他同时操控黑玉直接封住了温掌门的嘴,将温婪嘴里的痛呼硬是给压了回去。
提拎着温婪将人丢回床上,这动作一点都不费力,因为温婪这身量本来就可以用“娇小”来形容。何太哀抱臂站在床头,他看着温婪挣扎着要起身,是一副又要来打他的模样,便又加固了黑玉将人锁回床上。
亏得温婪大醉,不然也不是这么好收拾,无论是“业火八重”还是“鬼奴契约”都不好处理,但现在温婪醉得这两样东西都不记得了,这才可以由着他捏扁搓圆。
其实锁住温婪之后,便可以回密道里躲避麻烦去了,但何太哀另有安排打算,所以这会儿也没直接甩手离开。他冷眼看着温婪闹腾得差不多筋疲力尽了,这才在床头坐下,然后解开了温婪身上的黑玉:“闹够了吗?”
醉酒暴怒的温婪听到这话,怔了怔,忽然就朝何太哀伸出手来:“师尊?”
何太哀见状,思考了一下,没出声,并且任由温婪靠过来搂住了他的腰。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总是显得很暴躁的温婪,此时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往他怀里扑:“师尊师尊师尊,我好想你。”
略微迟疑了一下,心怀鬼胎的何太哀没挣动,也不否认。只是这样被人抱了好一会儿之后,这醉傻了的温婪也没下一步的举动,何太哀很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温婪一把,结果动作间碰到了温婪的脸,他只觉自己摸了一片水泽。
何太哀的第一反应是,我操,温婪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会智障似的乱流口水?
然后低头一看,他就呆了,因为他居然看到温婪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