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摇一晃地离开房间。
沈昼眠忧心忡忡地跟在他身后,仅隔半步之遥。
沈不平有些狼狈地站起身,仔细理平衣领上的褶皱,转头看向沈从越:“大公子还有事吗?”
“……无事,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站在哪儿一边儿的。”
沈不平笑而不语。
沈从越并不强求答案,问过之后直接拱手告辞。
“大公子!”沈不平突然出声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就算你我兵戎相见,我也会给你留一条生路的。”
沈从越脚步微顿,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算作告别。
沈不平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大公子,我姓沈,自然就是沈家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很久之前的存稿,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写什么了。
第67章 第 67 章
月色降临。
荣焉打量着手中的枯荣剑,神情若有所思,随即趁着沈昼眠不注意,直接在自己的手腕儿上划开一条口子。
“师兄!”沈昼眠猝不及防,连忙去查看他的手腕。
伤口不深,像一条细细的红线一样,出现在荣焉的白皙的手腕上。
不仅迟迟没有愈合,反而还像模像样地渗出几颗血珠来。
“不用包扎。”荣焉抽回自己的手腕,轻描淡写道,“把端木笙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求他。”
沈昼眠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荣焉赶出了房间。
端木笙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本来一脸怨气,但是看到沈昼眠难以置信的模样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瑟的神情,仿佛在说:活该,你小子也有今天。
沈昼眠攥紧双拳,险些控制不住打过去。
两个人在屋子里密谋许久,最终以端木笙一脸生无可恋离去为结束。
沈昼眠有些吃味地抱住荣焉,孩子气地不肯说话。
他在试图用年幼时最简单的方式,让荣焉变回最初的模样。
荣焉笑了笑,拍着他的脑袋:“别撒娇。我在办正事。”
沈昼眠眼尖地捕捉到他手腕上扩大的伤口,眸色微沉,面上依旧乖巧:“我没有撒娇,天色不早了,我帮师兄沐浴更衣。”
自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话。
荣焉躺在松软的床褥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昼眠握住他冰冷的手,仔细替他处理好伤口,又给他掖了掖背角,推门准备找端木笙算账去。
端木笙一眼就提防着沈昼眠来找他麻烦,提前收拾好小包袱,带着荣焉给他的血跑路了。
沈昼眠在府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问了门仆才知道端木笙跑了,干脆果断地在心中记了一笔,回房躺在荣焉身边歇下了。
十天后,端木笙带着一封信和一把匕首,回到沈府“负荆请罪”。
“一共有两个好消息,你问问荣焉,先听哪个?”
赶在沈昼眠动手之前,端木笙求生欲极强地抢先开口道。
沈昼眠阴沉着脸色,唤醒了还在半梦半醒间的荣焉。
荣焉清醒过来,懒懒地靠在床栏上:“都是好消息,你就长点眼力见儿,说我最想听的那个。”
“行。”端木笙将信递给他,“这是无缘山庄送来的信,巡城马还捎带了一句口信。”
端木笙清了清嗓子,学着巡城马的口气面无表情道:“贺兰与无刀昨日抵达无缘山庄,两人都很安全。”
荣焉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扯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追问道,“那另外一件好事呢?”
“另外一件好事就是……”端木笙抽出锋利的匕首,反手递给荣焉,“这是用你的血锻造出来的匕首,你可以试试效果。”
荣焉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下。
沈昼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荣焉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划开,心中怒气四溢又不能对着荣焉发火,于是恶狠狠地瞪了端木笙一眼。
端木笙吓得汗毛竖起。
胳膊上的伤口停留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彻底消失不见。
这就证明,经由荣焉血液改造的兵器,的确能够伤到雾隐山使者。
——自然也可以伤到朱渐清。
荣焉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木屐就要去找沈从越。
沈昼眠拦住他跃跃欲试的脚步,替他穿好衣服:“师兄就不要乱走了,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众人再次齐聚一屋,连沈伯庸都跟着来凑热闹。
“事实就是如此。”
荣焉在演示过匕首的威力后,语气平淡道:“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多放一点血给端木笙,重铸武器也好,制作毒药幻粉也罢,都可以一试。”
沈昼眠心中不愿,却也知道自己无权阻拦,只好吩咐后厨多炖一些补血用的药膳给荣焉吃。
端木笙铸剑的本事在九州算得上一流,当年身为阿灵的荣焉下手没轻没重,折断了沈家的山海剑,内心愧疚不已,摆脱他乔装改扮,以铸剑师的身份帮沈家重新铸造山海剑。
于是就有了现在沈昼眠手中的枯荣剑。
在一番重铸兵器的过程中,岁青练再次来信,言明无刀在抵达无缘山庄后就一直沉睡不行,不吃不喝已有七天,但是却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几个人在协商过后,回信托岁青练将无刀师徒二人带到沈家,等文不羞与乌苏尔仔细检查后再下定论。
两天后,岁青练背着昏迷不醒的无刀,带着贺兰悠来到了沈府。
经过两人检查后,确定无刀中的是制作傀儡必备的幻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除了让人陷入幻境之外,并没有太大危害。
甚至不用曲净瑕出手,琉璃雪就可以将毒解掉。
重新铸造的武器在当晚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荣焉挨个试过效果,手臂上又添了几道不轻不重的伤口。
端木笙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在岁青练面无表情的威逼利诱下,再次干起了铸造的行当。
这次修铸的是无刀、贺兰与岁青练的剑。
青峰剑与悠然剑简单质朴,修铸难度不大。
真正让端木笙头疼的是静夜剑。
这把剑以华美精致著称,上面的绮罗玉碰坏一颗,都够端木笙卖一辈子身了。
无刀转醒过来时,发现周遭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躺在沈家的客房里,贺兰悠趴在他的床前,睡姿带着孩子气的别扭与肆意。
无刀做起身,揉着酸疼的四肢,开始回想自己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吃过饭后就觉得异常困倦,想要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再练剑,结果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那天的饭菜做的有些咸,细品的时候还带着点其他味道,无刀当时并没有多想。
他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去得罪膳堂打菜的大妈。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这一时的疏忽,才让整个门派都着了别人的道。
贺兰悠被无刀的动作吵醒,揉着眼睛傻呆呆地看着无刀,半晌,突然张开嘴号啕大哭。
“呜哇——师父……大问题、……出大问题了!归云派没了!”
无刀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心乱如麻,但是也很快镇定下来,一边儿替贺兰悠擦眼泪,一边儿耐心地安慰道:“别哭,别哭,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兰悠的狗狗眼里满是泪水,一抽一噎道:“您那天吃过饭后就睡着了,后半夜大火突然就烧了起来,等我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只来得及把您带出来,大郎他们……呜……”
“不怪你,不要哭,我们现在在沈家?其他人呢?”
贺兰悠吸了吸鼻涕:“大家都在忙着琢磨新武器,荣焉心情不好,被大猪蹄子哄去休息了。岁前辈和其他人都在后山亭子里,商量怎么打朱渐清。”
无刀沉默地听着,三缄其口。
贺兰悠觊觎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师父,你要过去看看吗?”
无刀轻叹一声,不置可否。
他也曾年少轻狂,仗剑江湖,否则也不会被世人尊称为剑圣,只是后来发生诸多事情,让他心灰意冷,回到归云派开始避世隐居的生活。
这也是他不肯与荣玉摧争辩的原因。
在尘世行走的几年磨平了他所有的少年气息,让他学会妥协忍让,不在棱角分明。
直到今天,他终于幡然醒悟。
——世不可避。
就算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打扰他。
“走吧。我们一起去。”
良久,无刀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道:“我们去把朱渐清欠下的债,一一讨还回来。”
路过后院的时候,就听到武崇宁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无刀茫然看去,就见武弃弱跪在武崇宁的脚边,已经泣不成声,祝忠宝迫于武崇宁的威力,也跟着跪在她身后,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刘云舒坐在武崇宁身边,半晌摇了摇头,劝道:“沈夫人,算了吧,既然弃……武姑娘是自愿的,那就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地方,我叨扰这么久实在是不应该,请允许我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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